“不论你看到了什么,想起了什么,那都不是属于你的记忆,那是……”维比乌斯的声音像是梦呓一般,“忘掉吧,你想做的事情还有许多,你应该着眼于它们。”
缪宣陈恳:“我不明白您的建议。”
维比乌斯扯出一个笑:“我的建议?假如你觉得这算是建议,那么就听好了——不要去看你生前的档案,或者看了就忘掉。”
“还有……离赛克斯塔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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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宣一脸懵逼地从航舰的控制室走出去,然后立刻找了个地方蹲着翻完了“玛忒斯”的生前档案。
情节扑朔迷离的世界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但这种叫人一头雾水的事情还真是少见,维比乌斯和赛克斯塔到底是敌是友?“玛忒斯”生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亚神中的继承者非常特殊吗?
这一切的答案,都在档案里。
缪宣很快就在自己的资料库中找到了建模生前的经历,只不过出乎他预料的是,这份档案其实非常薄,它记录了“宣蝉”短暂而光辉的一生。
假如只看档案,那么换谁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宣蝉少将是一个完人。
宣蝉,出生于星历3125年,公民编号为312501100176321,从小到大得到的荣誉数不胜数,一直以来都是同龄人中的天才,立下军功无数。
更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精神力水准突破了勒托的记录,而这个记录直到目前都还高高悬挂在所有人头顶,没有任何人能够挑战,但年纪轻轻就荣获准将将军衔的宣蝉却英年早逝,他在精神力发育的巅峰时牺牲,时年二十五岁,死后升格为少将。
缪宣很快就翻完了短短的档案,他不得不承认“玛忒斯”在这个世界的上辈子确实是个短命鬼……不,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勒托上的成年人死亡率实在是太高了,二十五虽然短,但绝对不是最倒霉的。更何况宣蝉最后还混到了少将,要知道当时整个勒托共有数十亿名探索军,而上少将总共也不超过百人。
这是个什么比例?放眼勒托他宣蝉都是千万分之一的强人,要不是天妒英才,他的未来很有可能是一级上将。
不过这份生平中其中最令缪宣在意的就是宣蝉的部门,当年宣蝉隶属于探索军远征队,而维比乌斯恰好就是那个时代新诞生的亚神,更巧合的是,他在宣蝉毕业入职的那一年也进入了远征队。
也难怪维比乌斯会对他有复杂的态度,当年两个人就是共事过的,也许关系还算得上不错。
那么赛克斯塔又是怎么认识宣蝉的?宣蝉是远征军,常年漂泊在勒托外,但赛克斯塔那个时候就是核心区域的亚神恩父了,他们看起来完全是不可能产生交集的。
档案中可不会记载个人的交友情况,缪宣翻来覆去找不到答案,最后值得唏嘘几声关闭了它。
看来过去的往事还是要找维比乌斯求证……
但话说回来,这两个亚神竟然都活过了这么长的岁月,维比乌斯是四百年前诞生的,而赛克斯塔更甚,他在四百年前就是“恩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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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亚神之间的恩怨是多么扑朔迷离,已经安排好的事务却如期而至,这一次的国葬祭奠的是无数死在探索前路上的英魂,绝对不容许缪宣有丝毫的差错。
缪宣在开始国葬前就已经背好了发言稿和歌词,国歌他没什么好怕的,到时候是所有人一起唱,而且领唱也是由三位一级上将与营业亚神一同开始,既然是四个人和声,那么多一个荒腔走板也就没什么。
最大的难题大约就是哀歌,哀歌能否传达真挚和哀思……全靠营业亚神一人的表演。
国葬来临的那一日,整个勒托的运作都暂停了,所有人都换上了军装——勒托的军装本就是黑色,而所有勒托人都是现在的、未来的或者曾经的军人。
也不知道军装是谁设计的,竟然会这么适合哀悼。
三位一级上将一早就集中到了第五环的亚神殿外,不论分工如何,他们今天都要悼念牺牲的军人,然后一同旁观这些棺椁连同尸体被分解回收,这就是勒托的葬礼,所有人死后都是如此,除非流落在星海中。
一级上将的下属就是诸位上将,勒托上总共有九位上将,今日这些上将也全部齐聚在第五环,所有人都携带了一束白色的花束——自付贡献点。
在众多熟面孔中,缪宣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范德贝伦,而这位先锋军的上将也一下就找到了他。
范德贝伦朝缪宣走来,小声道:“玛忒斯少尉,今天是由你主持葬礼吧。”
缪宣点点头:“我要不要也兑一束花?”
近日来缪宣心中惦念的全部都是宣蝉的档案,对于哀歌他根本就没有多次练习,只是硬记了调子和歌词,眼看国葬已经开始,缪宣的内心突然就慌了起来。
“不用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你要怎么在脱了素体后拿花束……”范德贝伦失笑,一眼就看出了缪宣的紧张,“放轻松,我记得上一次是缇琉利乌准将主持葬仪,有他在呢。”
缪宣:“所以缇琉利乌准将他……?”
范德贝伦义正辞严小小声:“先锋军资料室里还存着上一次国葬的影像,去看的时候记得调低音量。”
缪宣心领神会。
看来“洞察”这个天赋是不包括音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