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人,明明生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模样,偏生了一双如水墨般沉谧的染眸,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
“公主不在前院听戏,在微臣院子里,作什么?”他嗓音,低沉清冷。
“此处风景不错,侯爷与我一同赏赏???”
颜妤说着,紧张得用足尖踩了踩池水里的杏花瓣。
自个儿却未发现,一双莲足,白生生,露出半截莹润如玉的小腿,比池畔如胭脂万点的杏花,还要多几分姿娇容俏。
春色撩人。
墨瑆眸色动了动,淡淡收回了视线,转身欲走。
转身间,腰间的羊脂白玉镂空螭纹玉佩晃了晃,越发显得他气质清贵而高冷。
离去背影那样坚决,压根都不想跟她有半点纠葛。
她瞥了一眼池底,急中生智,喊了一声。
“侯爷......”
说着,白皙纤嫩的青葱玉指,指了指温泉池底。
“这池里头居然有此物,靖安侯府竟这般胆大了吗?”
墨瑆回头,防备地看向她,未动。
她这话里的意思,等同于暗示靖安侯府要谋反,但颐宁公主是什么人,他很清楚;他靖安侯府会不会谋反,他更加清楚。
忽而,他抬眸看见秃了小半树的杏花,眉头挑了挑,他倒要看看,她说池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见他靠近,颜妤一阵欣喜,正欲起身,谁知,脚底一打滑,整个人往清泉池跌去——
墨瑆神色一变,本能地伸手捞她,忽见池底的园林景石,怕落水太猛,磕伤她,一个旋身,她在上,他在下,把人护在怀里。
噗通一声,两人双双落水。
秀莺也尖叫了一声,不知所措地捂住了嘴。
墨瑆迅速站稳身子,将她从水中打横抱起……
她一双玉臂,紧紧勾着他的颈,春衫微薄,相互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墨瑆身子僵了僵。
颜妤眨了眨一双灵眸,好像领悟了什么。
原来,这样的方式,就能接近他?
池水不深,不过及腰,墨瑆要放下她。
好不容易能接近他,她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他的脸色,沉如墨滴。
“公主,玩够了么?”
他嗓音磁性中带着清润,好听至极,语调却冷冽。
颜妤那双清灵澄莹的眼眸,懵了懵。
“玩什么?”
她温热的气息,伴着淡淡的酴釄香,吐息在墨瑆耳畔,他身形又一僵。
他冷声道,“请公主从微臣身上下来!”
颜妤螓首猛摇,“不,侯爷的怀抱,宽厚暖和得紧,本公主喜欢。”
莹润的星眸,带着勾人的光芒,望进了他如潭渊的眼底,说话间,如玉纤指还在他心口的位置画了一圈。
她向来大胆,现又顿悟了这个方式能更快触动墨瑆,便学着话本里讲的,卯足了劲勾他。
墨瑆薄唇紧紧抿着,欲松手将人松开。
发现了他的意图,颜妤圈着他脖颈的藕臂,力道收了收,像一枝柔软鲜嫩的菟丝花,紧紧攀附在他身上。
“侯爷,你若扔本公主回池子里,本公主就喊人,说你调戏本公主!”
墨瑆没把她威胁放眼里,一言不发就直接一把托起了她,轻松脱离她的禁锢,将她留在池子里,自行上了岸。
颜妤气笑了。
这丫的,居然真将她搁水里了。
她把心一横,双目一闭,身子往后一仰,任自己淹在了水里。
她就不信,他敢让她死在靖安侯府里!
一旁的秀莺,急得喊了起来,“公主!”
墨瑆回头看到这一幕,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
她也不怕淹死自个儿!还是如传闻中这般任性妄为!
他咬了咬牙,再一次跳下水,将人捞了起来。
上岸后,将她放下地后,墨瑆一张俊脸越来越冷。
“靖安侯府,不该是公主胡闹的地方!”
见他有动怒的迹象,她也没胆子敢再继续在老虎身上拔胡须。
“好的!”她脆生生地应了应。而后,对着他,笑得一脸明媚。
见好就收,来日方长。
“……”
墨瑆险些被气笑,还以为她会闹腾一番,没想到她竟是这个反应,他不知道这个娇纵公主,忽然转了性子,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静默地看了她片刻,才松开了她,转身,头也不回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颜妤颇有几分挫败感,这座冰山,要融化、要拉拢,还真是难。
一旁早已吓得腿都软了的秀莺,终于反应过来,颤颤抖抖地站了起来,扶了扶颜妤,“公主,奴婢带您去更衣吧!”
颜妤刚要点头,一阵风吹过,她打了一个喷嚏。
打完喷嚏,她抽了抽鼻水,双眸亮晶晶地看着秀莺,高兴地道:“本公主病了,对吧?”
秀莺:“……”
作者有话要说: 酝酿了一段时间,终于开文了。坑品有保证。抱紧每一位来串门儿的小可爱,如果可以,就顺手点一下收藏呗……祝安哟~~
☆、赐婚圣旨
颜妤本来想装病,得以住在墨瑆院子里,想近水楼台来着,谁知,她真的高热了起来。
一群太医赶了过来。
代表皇帝来贺寿的大内总管太监双喜,墨老太君、墨夫人、一众前来贺寿的官员与女眷,闻讯,也都赶了过来。
一众侍女鱼贯而入,炭盆、汤婆子、手炉、棉被、春衣、驱寒姜汤一应尽全,
众人头顶都如悬了一把刀,圣上最宠爱的颐宁公主,在靖安侯府出事了!都在担心圣上一个大怒,他们全都要人头落地。
病得迷迷糊糊的颜妤,一直在挣扎,她若病重,她父皇一定会怪罪靖安侯府保护不力!
墨瑆本就因伤退伍,万一父皇会认为墨瑆已不堪重任,收回他的兵符,一样会造成上一世的悲剧!
颜妤很想醒过来,但她无能为力,她说不出话来,只呜呜作声,就像梦呓。
急得她越发高热,甚至抽搐惊厥了起来。
侍女用以退热的温水端了一盆又一盆,忙乱成一片。太医们一时间束手无措。
双喜不停地问太医情况,太医正擦了擦额头的大汗,哆嗦地说了句:“公主……怕是保不住了……”
厢房外的一干人等,吓得顿时跪了黑压压一大片……
双喜急忙派人往宫里送了信……
***
这厢的墨瑆刚换好衣裳,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展云在外头禀报道:
“主子,颐宁公主病情殆危……”
听闻颜妤病危,墨瑆神色一变。
不都说祸害遗千年么?不过是泡了一会泉水,怎就病得这般重了?
方才起劲儿撩拨他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
墨瑆赶到东厢房,见到双喜,便问:
“公主如何了?”
颜妤陡然病情加重,双喜正在焦头烂额之际,正想发飙骂人,见到是墨瑆,才把火气压了过去,弯身行了行礼。
“启禀侯爷,公主仍旧高热不退!太医也暂时查不出病因!”
高热不退?查不出病因?
他倒要看看,怎么个查不出病因!
墨瑆抬脚想进入厢房查探,秀莺急忙拦住了,“侯爷,公主病中,不宜见外男。”
闻言,他深邃的眼眸,寒光闪过,疾色看向秀莺。
“那你说说,公主方才还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病重了?”
秀莺慌忙跪了下来,“奴婢真不知道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她低头跪下的瞬间,眼眸里露出了一抹微不可见的阴鸷之色。
墨瑆冷眉看着地上的秀莺。
他也没打算从秀莺身上问出什么,人是在靖安侯府出的事,靖安侯府怎么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