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到江畔附近的时候,看潮的路早已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
“幼娘,不若我们去那儿。”齐圭指着远处稍低洼些的地方对幼金道,那处人烟稀少根本不见几个人。
幼金面露难色,然而这齐圭手劲儿极大,不待她回应就拉着她往偏僻处走。
“幼娘,今日可是你爹娘允了的。”齐圭嘴角噙笑,拉着她的手就要抱作一团。
两人右后方数丈远的地方,牛车的帷幔不知何时被人掀开了,秋末微刺眼的日光探入车厢内,男人眯眼盯着远处搂在一处的小儿女。
幼金闪躲着:“齐圭,我有话要与你说,我们那个婚事还是作罢。”
“你说的什么……”齐圭未料到她会突然冒出这些言辞。
只话还没说完,身后原本风平浪静的江面却忽地掀起五六米巨浪,滔天浊浪排空而来,二人根本躲闪不及,瞬间被浪扑得晕头转向。
这时齐圭哪里还顾得上幼金,叁步并着两步,忙往远处跑。
初浪来势看着凶猛,力道其实不算大,要知道这钱塘江每年都卷走过人,幼金却跟吓傻了般,站在原地好会儿才跑起来。
永安人每年看潮都抱着猎奇心思,这第一波浪潮涌来,围观者渐至千人,堤岸边喧呼声不断,哪里还能看得见齐圭的影子。
那原本停驻在原地的犊车不疾不徐已不疾不徐往她的方向走。
“上车。”
幼金双手环抱望过去,男人正坐在犊车中居高临下地瞥着她,她下意识就要屈膝,却倏然想起,依着她如今是决不该他身份的。
“先生今日也来看潮么?”她遂又低着头,佯装沉静道,“不劳烦先生,我自己好回去的。”
幼金浑身都湿了整个人很是狼狈,好在穿得多,纵然湿透也未露出什么来,只若真这样走回去,她的名声坏了不说,恐怕家中父母兄嫂也要遭人诟病。
“郑或。”陈元卿唤他那车夫。
车夫闻言下车俯低身子,让陶幼金将他充作杌凳,借着他的背上了车。
犊车帘布遮光极好,幼金刚踏入车厢内,尚未来得及看清,身后车门已经叫人阖起。
陈元卿倚在厢壁间,微微眯起了眸,摸着手虎口位置沉默片刻对她道:“坐吧,我这处没有合适的衣衫给你换,先送你回去。”
说罢,也不再看她,闭眼倚靠着。
犊车里顿时静悄悄的,幼金弓起腰拘谨地坐着,忍不住偷望了眼那人。
那人眸虽阖着,眉峰却微隆起,坚毅的薄唇抿着,犹似透着几分不耐,幼金两辈子从未见过比他更大的人物,没想到他才二十多岁就已是这般不假辞色。
陶幼金上辈子虽说当了暗娼,陈元卿却是她第一个恩客,那时她住在京师的下瓦坊中,这处大都住的都是暗娼。
幼金没想到在那里见到了陈元卿,而她只是拉了他的袖子,喊了声:“大人。”
“先生。”
陈元卿睁开眼,低头看去,自己衣袖却让人扯住。
明媚娇艳的女郎此时鬓丝凌乱,湿衣贴服在身上,她拽着他的袖口不松,仰头望着他又唤了遍。
“先生。”
陈元卿眸光逐渐黯淡,幼金却不管不顾向他扑去,手堪堪环住他的腰,陈元卿面露愠色,然而身僵硬着却没推开她。
陶幼金恶向胆边生,她也是刚才方意识到,这人既然流于烟花柳巷,定不像他表现出的这般正经。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齐家忌惮还指望着他,定不敢得罪他,若她与这人有了首尾,婚事自然作罢,且齐圭断然不会宣扬出去。
于她而言,本就打算着不嫁人的,也没有多大损失,说不定还能白得了陈元卿一大笔银子,毕竟像他那样的人家,莫说他如今已经娶妻了,就是纳妾她也够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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