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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怎么这么挤?”许三宇脱口而出。
    等说出口,他又觉得自己的形容词蛮奇怪的,犹豫着改口嘀咕道:“……都不好喘气了,是不是空气里有什么有害气体啊?”
    他话音落下,低头往下一看。
    荆酒酒正驻足站在203室门口。
    许三宇张嘴想叫他的名字,却觉得喉头一凉,像是什么东西钻了进去,给他堵上了。
    许三宇:咳咳咳。
    咳不出来。
    但荆酒酒的声音,他倒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少年的嗓音就仿佛是一片迷障中,唯一的明灯,他轻声说:“别挡路哦,昨晚你们太吵了。我过生日,你们知道吗?太吵,会被……”他顿了下,随口编了个:“吃掉的。”
    “你们”是谁?
    鬼、鬼吗?
    许三宇打了个哆嗦。
    哪怕小少爷的声音再轻柔,他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但就在那瞬间,门“吱呀”一声开了。
    许三宇也感觉到喉头一松,呼吸重新变得顺畅,四周也没有那种奇怪的挤压感了。
    他连忙噔噔噔,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荆酒酒身边。
    恰好这时候,只听得“哒”一声响。
    一双拖鞋无风而动,就这样摆在了荆酒酒的面前。
    荆酒酒直接越过了,他说:“我来拿手机。”
    然后他的手机就从床底飞了出来,悬浮在了他的面前。荆酒酒伸手接了过来,电量5%。
    “没电了啊……”荆酒酒简单翻了翻,还是翻到了一些未接来电。
    分别是来自庭一大师、陶荷、丁大宝、印墨……可能是因为电话没接通,所以他们又各自发了短信。
    孟和新还发了微信给他。
    【是今天生日吗?我有没有记错?我拍戏拍得快错乱了】
    【等我回来,再送你一个u盘!里面有很多好东西!】
    絮絮叨叨,各种各样的话语,挤满了这个还不如巴掌大的手机。
    荆酒酒缓缓笑了起来。
    什么邪神呀,造神呀,都影响不了他的心情半分。
    荆酒酒转过身:“嗯?许哥你怎么也在?”
    许三宇颤抖着指了指他的身旁。
    荆酒酒回头一看。
    那里飘着一个充电器。
    许三宇几乎魂不附体。
    荆酒酒倒仍旧是有礼貌的,他推开充电器,低声说:“谢谢,你拿的充电器是十多年前的了,我用不上。”
    荆酒酒走到门外,一下步子顿住了。
    许三宇跟着也顿住了,他颤声说:“是、是鬼拦路了吗?”他伸了伸脖子,却只看见了门外,他老板那张脸。
    “怎么下楼了?”白遇淮问。
    “拿手机,但是没电了。”
    白遇淮接过去:“我一会儿给你充。”
    “唔。”荆酒酒顿了下,说:“古堡里那个邪神,炼化不了。”
    “嗯?”白遇淮知道,他说的是那通电话的内容。
    “他长了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
    许三宇听得瞪大了眼。
    白遇淮的眉眼骤然冷了起来,他抿了下唇:“是吗?”语气略有几分森寒意味。
    “难怪从来看不清它的面容。”白遇淮微微垂下眼眸,“原来是赝品怕撞上正主。”
    “它和你没有关系吗?”荆酒酒直接了当地问。
    白遇淮扣住了他的手腕,摩挲了下。
    “没有。在此之前,我不知道这东西。”
    许三宇总觉得二人说的话题,似乎是什么极为重大的事,于是一下屏住了呼吸。
    “哦。”荆酒酒顿了下,“但是,庭一道长说,制造伪神的计划,都是你写下来的。你写在了什么骸骨上面……”
    白遇淮脚步一顿:“浊无写的?”
    荆酒酒:“浊无不就是你?”
    “是。”白遇淮顿了下,不自觉地将荆酒酒的手腕攥得更紧了一些,他微微皱了下眉,“但我没有上一世的记忆。”
    白遇淮心底浮动起了一丝焦躁和不快。
    连带看周围那些往这栋建筑里拼命挤的鬼魂们,也就极其的不顺眼了。
    白遇淮蜷了下手指,正要掐诀。
    从203的门口开始,都突然间摆上了东西。
    扁扁的馒头、圆圆的米糕,上面都插着一根白蜡烛。走得近一点,还能看见,有的米糕上面都发霉了。
    白遇淮:“……”
    荆酒酒倒是有点惊讶,还有点高兴地弯腰嗅了嗅,从香烛上闻道了一点好吃的香味:“……这帮鬼,这么聪明的?还会讨好我?”
    许三宇艰难出声:“这是……生日蛋糕?”
    白遇淮这才收住了掐诀的手。
    荆酒酒喃喃道:“但是这得多么大一口气,才能把所有蜡烛一块儿吹灭啊?”
    “你是神。”白遇淮提醒他,“意念所至,随你的心而动。”
    荆酒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蜡烛刹那全灭了。
    许三宇已经在后面说不出话了。
    荆酒酒咂咂嘴:“好了,就不吃了。”看着就怪不好吃的样子。
    白遇淮低低应声,将荆酒酒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
    荆酒酒还没忘记刚才没说完的话呢,他又问:“那你觉得,前一世的你有可能会写什么造神计划,这样的东西吗?”
    以我的性子。
    白遇淮:“……有可能。”
    他是个很纯粹的人。
    纯粹到骨子里甚至有点冷酷。
    在遇见荆酒酒之前,在他眼中,鬼是没有分别的。
    “那曲易道长的祖上,有可能是因为听从了你的命令,才将邪神散播四方吗?”荆酒酒问。
    “不可能。”白遇淮一口否认。
    白遇淮顿了下。
    “古堡邪神,可能只是浊无的一道浊气。仙人成圣前,都会摒情爱、驱浊气。从此塑成圣躯。”说到这里,白遇淮的脸色已经有些阴沉了。
    荆酒酒微微茫然:“啊。”
    他踢了踢腿,和白遇淮一起迈上了一步台阶:“其实还有一件事也很奇怪。邪神选择荆家的长子献祭。也就是说,它最早找上的是我的大伯。但是大伯躲过去了,只瘸了条腿。之后它也应该找大伯的大儿子……但是它为什么找了我?”
    白遇淮忆起了还在上一个剧组的时候,古堡邪神降神识于关岩的身上,缠着荆酒酒不放。
    白遇淮面色骤然森冷阴沉。
    “就只是从我身上分离出去的,一道低劣龌蹉的浊气,……也还是会本能地靠近你,喜欢你,想要你。”这话像是从白遇淮齿间挤出来的,感觉十分怪异。
    像是另类的表白。
    又像是浸透了自我憎恶、醋意和对那东西的咬牙切齿。
    荆酒酒怔了下,不自觉地反抓住了白遇淮的手指。
    第69章
    气氛有一刹的凝滞。
    许三宇都差点唱一首“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他终于听见前面的荆酒酒出声了。
    少年的嗓音微微茫然,还带着点怨怼的委屈,他轻声问:“所以原来还要赖你了?”
    荆酒酒很少直白地埋怨他人。
    看上去恨都恨得不明显。
    所以他的爱也都从来不明显。
    “……是。”白遇淮喉中艰难挤出一个字, 他扣着荆酒酒的手, 用力到手背上青筋都微微突起了。
    许三宇不知道刚才那段对话里,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在后头急得抓耳挠腮。
    不过他还不算难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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