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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他干嘛?”
    虞岁擦擦嘴,“去跟他彻底划清界限。”
    前几天虞岁就去过一趟工商局。她带上了全部证件,想解除自己的法人身份,结果却被告知,需要公司股东大会的决议书。
    她一天都没参与过品易的运营,更不知道股东大会该是个什么样的形式。
    没办法,想要解除身份,还是要经过宋祁川的同意。
    她让李艺宵通知覃榭舟,约一下宋祁川。
    李艺宵明显有些犹疑,“你俩昨晚才......现在是不是有点穿上裤子不认账的感觉啊?”
    虞岁差点儿翻白眼,咬牙切齿地说,“我俩、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其实还是发生了点什么的,险些擦枪走火。
    只不过虞岁不想把那些似是而非的情绪再当回事了。
    -
    地方依旧选在了覃榭舟的俱乐部。
    虞岁和李艺宵早早到达,宋祁川还没到,覃榭舟怕她们无聊,便组了个牌局消遣。
    虞岁没什么心思打牌,她坐在李艺宵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
    李艺宵根本不会记牌,出章全凭直觉,输得很惨,然后还抱怨覃榭舟瞎指挥。
    覃榭舟笑呵呵的,说全算在他的账上。
    李艺宵噘着嘴,“要你充大方。”
    虞岁托着腮看着,突然觉得李艺宵跟这样的覃榭舟,也还挺般配。
    她正胡思乱想着,有人推门进来。
    虞岁抬头去看,进来的人是薛礼。
    她的心头闪过一丝情绪,很快便也隐藏起来。
    薛礼看见她似乎很开心,堆着笑走过来,“虞小姐,好久不见。”
    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虞岁也回了一个笑。
    薛礼脱下呢绒长衣,授意服务员再拿一把椅子过来。虞岁一下便清楚了他的意图,她和覃榭舟一人一边坐在李艺宵身后,已经很奇怪了,他再加进来,不知是打牌还是打架。
    “我们去那边吧。”虞岁指了指台球桌。
    她不想和薛礼干坐在沙发上,到时他少不得要找许多话题,虞岁也不是讨厌和他聊天,只是他心意昭昭,她也不想耽误别人的功夫。
    “你会打台球吗?”薛礼有些意外。
    虞岁摇了摇头,“你教我吧。”
    薛礼欣然应允。他抽出两根球杆,递给虞岁一根,然后俯身演示了一遍基础的发球姿势。
    “你可以用虎口托着......”
    虞岁神思怏怏,装作好学的样子,摆了相同的姿势。
    薛礼说话声音很温柔,即便是讲解有些复杂的规则,也十分有条理,不疾不徐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斯文,和靳燃那些浮夸张扬的做派完全不同。
    想起靳燃,虞岁心里又有些沉甸甸的。
    薛礼见她有些出神,轻咳了一声,“虞小姐。”
    虞岁回过头看他。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他看起来有些犹疑,“如果感觉到唐突,你可以拒绝回答。”
    “你说。”
    “你和靳燃......在交往吗?”
    虞岁有些惊讶,随即又想到了那些热搜,又觉得薛礼会这样想也是情理之中。
    薛礼见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便以为她是默认了。
    他眉宇间覆上忧思,“恕我直言,他可能并不适合你。”
    虞岁愣了愣,下意识就问,“为什么?”
    “实不相瞒,靳燃是我的堂弟。”薛礼认真地解释,“他打小就顽劣,对待女孩子的感情也没有多少真心,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学无术,进了娱乐圈也一直在玩,我担心——”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虞岁打断了。
    她冷冷地站在那里,眉头轻蹙,“你们真的有把他当做亲人吗?”
    他们根本就不了解靳燃,甚至可以说是漠不关心。
    就连她这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都知道,那个男孩的真心闪闪发亮,他对生命的渴望,对自由的热爱,对演戏的认真,她不信靳燃没有试图向家里人展露过。
    “你们根本就不在乎他。”
    虞岁说完,薛礼的表情有些难堪。
    他本意是想提醒虞岁,毕竟靳燃曾经也惹过不少桃花债,但虞岁的态度似乎很强硬,一番话说得薛礼哑口无言。
    虞岁也有点后悔,不管怎样,薛礼对她算是很好的。
    她不该当众让他下不来台。
    俩人正僵持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宋祁川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把外套递给侍应生,然后卷起衬衫的袖子往球桌走来,经过虞岁时,他声音极轻,“人家也只是想提醒你,何必动那么大的气?”
    虞岁抬头去捕捉他的眼神,宋祁川却没有看她,走到球桌旁,接过薛礼手中的球杆,轻松为他解了围,“来一局?”
    薛礼应了。
    虞岁松了口气。
    宋祁川的球技很好,一旦让他抓到机会,会把优势逐渐扩大。虞岁和薛礼打了快半小时没打完的台子,被他五分钟清场,几乎刚开始,一切就结束了。
    “还来吗?”
    薛礼拱拱手,“算了,我还是去打牌吧。”
    人走以后,宋祁川的眼神幽幽落在了虞岁身上,“你想玩吗?”
    虞岁摇摇头。
    这男人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明明昨晚失态的是他,可如今气定神闲的样子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让人看不透。
    “玩吧。”宋祁川摆好了球,“赢了就可以把决议书带走了。”
    虞岁皱眉,“你知道我找你干嘛?”
    “还能干嘛?”宋祁川虚勾唇角,有些自嘲的笑意,“这是最后的关系了。”
    虞岁看着他,“你明知道我赢不了你。”
    宋祁川把球杆递给她,“不打怎么知道?”
    虞岁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薛礼只教了她一点皮毛,刚刚她听得也不是很认真,因此第一下滑竿出手,宋祁川微不可闻地“啧”了声。
    他倾身过来,站到了虞岁身后,然后俯下身,一只手按着桌面,另一只手覆上了她握杆的手。
    “右手不要左右摇晃,握着后半段,对准球心......”
    他仿佛真的在很认真地教她,可虞岁根本没法专注,她半边身子都僵着,感受着耳后递来的温度,感觉脑袋里一片空白。
    一杆出手,球进洞了。
    宋祁川松开手,站起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指了指桌上的黑八,“只要你能把这个球打进洞,就算你赢。”
    虞岁开始认真观察,那颗黑球离洞口不远,只要白球位置适宜,她还是有机会的。
    可宋祁川似乎存心不想给她机会,几次运球都把白球推得很远,虞岁连黑球的影子都够不着,更别说撞它入洞了。
    几个回合下来,虞岁有些绝望了。
    她想扔了杆子说不玩了,他爱给不给,可宋祁川下一杆却空了,并且正好把白球停到黑球正前方。
    这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打进去的位置了。
    虞岁看了宋祁川一眼,他神色未变,站在桌旁,朝她挑了挑眉,一副“请便”的表情。
    虞岁有些紧张,她掏出了口袋里所有的东西,手机放在一旁,隆重地摆好姿势,又调整呼吸......
    突然,手机响了。
    宋祁川下意识瞥了一眼,靳燃的名字像一个符号,灼伤了他的眼球。
    虞岁拿起手机避到一旁接听去了,宋祁川怔忪地站着,眸色渐渐变得沉郁。
    两分钟以后,虞岁回来了。她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笑容,只不过不知那笑容究竟是因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还是因为靳燃。、
    宋祁川突然有些烦闷,他近来越发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昨晚从虞岁的公寓里出来,保安问他什么身份,他一言不发,最后被送到派出所里,他依旧没说过半句话。
    他反思了一夜,还是不愿意承认,虞岁的离开让他性情大变。
    虞岁重新拿起了球杆,摆好了姿势,她信心满满,可是球在出手的瞬间,却被人推走了。
    宋祁川收起球杆,表情有些罕见的无赖,“我改变主意了。”
    虞岁的怒火一下冲到了天灵盖,她觉得宋祁川这是在拿她当猴耍呢。从昨晚那通强势霸道的吻,到今天公然说话不算话,她不明白宋祁川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把球杆扔到桌上,声音惊扰到了旁边打牌的人 。
    众人静悄悄地看着,球桌旁的两人无声地对峙着,空气中仿佛都冒着□□味儿。
    “你就这么想走?”宋祁川勾唇看她。
    虞岁眼神有些破碎,声音却决绝,“我不走,继续留在你身边,像个傻子一样喜欢你吗?”
    “宋祁川,你要是还有良心,就请你给我个体面。”虞岁看着他,“拜你所赐,我已经够丢脸了。”
    她说完就走了,李艺宵摔了牌小跑跟上。
    包厢里的众人不敢说话,只有覃榭舟端着酒杯走了上去。
    他递给宋祁川,“丫头小,还在气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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