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才把在一旁认真玩积木的孩子给抱出去,顺便让厨房里把蛋糕推出来。
这蛋糕是风知意传授“秘诀”,孟西洲亲自动手做的。
足足有三层,铺满了各种新鲜水果,精致又漂亮,看得众人“哇”地一声惊叹地围上来,纷纷问风知意是在哪买的。
风知意笑说是他们夫妻俩瞎捉摸出来、亲自给孩子做的,听得在场的孩子都嘀咕,“妈妈你都没给我做过蛋糕。”
听得很多妈妈当场就跟风知意打听这蛋糕是怎么做的,风知意倒毫不藏私地都仔细告诉了众人。
说话间,蜡烛点燃,夫妻俩把孩子抱起在蛋糕前,教他吹蜡烛。
小孟灼呼呼呼地呼了好久,才把蜡烛吹灭,惹得众人欢快大笑。
风知意握着孩子的手,牵引着孩子切了第一刀之后,就让厨师把蛋糕切块分给大家。
然后夫妻俩就带着孩子,领着切好的一块块蛋糕,一一送给风老爷子、老首长等几位长者。
正领着孩子被几位老者花式夸呢,一名警卫员匆匆过来在风知意耳边耳语了几句,说是抓住了许梨香姐弟偷东西,问她怎么处理。
风知意嘴角微抽,许梨香好歹是女主呢,能干点像样的事吗?
在陪几位长辈说话的孟西洲看过来,“什么事?”
“一点小事,”风知意起身,“你带着孩子陪几位爷爷说说话,我去去就来。”
孟西洲看她用词隐晦,朝她微微点头,“嗯。”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太上不得台面而已,所以风知意不好说,尤其是在几位长辈面前,不能给风老爷子太过丢脸。
跟着警卫员走到后院门口,远远看到许梨正香张牙舞爪地在骂两个面无表情的警卫员,说她是孩子外婆,还不能吃点拿点东西了什么的。
身边用好几个袋子装了一大堆各种点心水果食物,她弟弟和儿子还无忧无虑地在吃。
或许也觉得丢人,声音压得很低。
过来的路上,风知意听警卫详细解释了几句,知道许梨香倒也算不上是偷,只不过是又吃又拿而已。可能是惦记着家里的老母亲和几个妹妹?或者这是什么吃酒席养成的坏习惯?
而她弟弟,则是趁之前楚老太爷过来时,大家都不注意,偷偷地跑去抓周那,偷拿了孟西洲用木头雕刻给孩子的玩具枪。一夺回,他就大喊大叫地,哭着闹着死活不肯还。
警卫员因为记着风知意的交代,怕闹出大动静,才把这几个人压到这后门看守起来,问风知意怎么办。
风知意今天心里有点烦,她实在厌烦了处理这些老听不懂人话的人,就朝身后的警卫员道,“去把我爷爷那儿子喊过来。”
警卫员了然地一点头立马去了。
风知意缓缓踱步上前,在大树下转了个弯,出现在后院门处的时候,还在色厉内荏的许梨香戛然而止地住了口,脸皮绷得紧紧,有些尴尬难堪又愤恨地瞪着她。
风知意闲闲地双手插兜,往身后的树干上轻轻一靠,神色平淡温和,无嘲无讽地看着这样的许梨香,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就因为她不给她坑、不给她骗,她就恨她恨得这么理直气壮?
这是什么逻辑和道理?
上天为什么会让这样不讲道理的人重生?
给她这么大的金手指,用意在哪呢?
在最初的时候,她之所以愿意顺着许梨香的算计拉她一把,一是确实想拉勇敢反抗命运的人一把,二是想着,这是老天爷特意开后门送回来重新来过的人,大抵会是个高光伟正的品质,以后定有不凡成就,不能让他们还没起来的时候就折了。
可是,这个许梨香后面做的事越来越让她没法认可,她索性就远着了。却不料,会就此结下怨恨。
说真的,她到现在还有点莫名其妙。好想敲开许梨香的脑袋看看,她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见风知意平和地看着她不说话,许梨香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更加难堪羞耻,也更加恼羞成怒,反客为主地问罪她,“你这什么意思?!”
风知意懒得应付她,听到身后急匆匆快步走来的脚步声回头,看到是警卫员领着风父过来,直起身,神色平和地淡淡道,“限你十个数之内,要么带着他们利索地滚,要么我报公安有人行窃。”
“你——!”风父急促走过来得正喘气呢,听到这话脸色一白又一红,“我今天是有事来找你爷爷,听说来这边了,才过来看看的。”
风知意不想听他废话,不管他是因为什么不请自来她都不欢迎,抬手打断他,“我说到做到,你还有八秒。”
说着,眼神示意其中一个看守两个小孩的警卫员,“把孩子的玩具拿回来。”
那是孟西洲熬了好几个晚上才给孩子精心雕刻打磨好的玩具,可不能随便让人糟蹋了他对孩子的心意。
那警卫员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就夺走了许梨香弟弟手中的玩具枪,那小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哇”地一声哭出来,凶狠地扑向警卫员,又抓又咬的!
警卫员冷冷地扯着他的后衣领,撕开那泼妇架势学得十足的小男孩,征询地看向风知意,似乎问她怎么处理。
风知意一脸厌烦地皱眉,“丢出去!”
然后不耐烦地看向风父,“还有三秒!”
“你——!”风父实在是没想到,这样的日子她也会不顾情面场合把他扫地出门,还是在他老婆孩子面前,“你不要太过分!”
风知意简直气笑了,这到底谁在过分?趁着她儿子周岁宴不好闹得太难看,不请自来地上门又吃又拿也就算了,难道还想她奉为上宾不成?
风知意神色一冷,眉目冷然地低喝,“不要再给爷爷丢脸了!”
指着一地食物道,“你想让全京市的人知道,你带着老婆孩子进来偷吃偷喝吗?!”
风父扫了眼院门口那满地的食物,特别是他儿子还蹲在地上在吃,有种穿上了龙袍都不像太子的磕碜感,顿时倍感羞耻地脸色涨得又青又红,冷哼一声一甩袖,转身大步朝院门外走去!
路过许梨香时,忍不住怒气地冷哼,“谁让你们跟来的?!不是让你们在家里等着?!一群丢人的玩意儿!”
说完,大步愤慨地离去,头也不回。
许梨香缩缩脖子,赶紧拎起地上一大堆装满食物的袋子,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快步紧跟上去。
她那儿子见此,怯生生地望了这边一眼,紧随着许梨香的脚步而去。
还有被丢出去后就在地上耍泼打滚、叫嚷着摔伤了摔断腿了的她弟弟,也赶紧一骨碌地爬起来追上去。
风知意有些心累地揉揉额头,让警卫员关上门,交代他们以后不要让那几个人进来了。
几个警卫员点头应下,其中有个警卫员还把夺回来的玩具枪递过来,风知意看着上面有点脏了,就让他仔细洗洗放回那些抓周物品里面去。
然后调整了一下情绪,扬起浅笑回到宴会上,陪几位老爷子说说话,差不多就散场了。
还好,全程还算顺利和平。
风知意和孟西洲抱着孩子,站在门口送客,每个人送一份伴手礼,把所有宾客都招待得满意,乐呵呵地送走。
至始至终,都没有跟风老爷子说起那夫妻俩的事。
倒是一家三口回屋歇息的时候,孟西洲把玩累得睡着了的孩子放进摇篮里后,拥着她坐在沙发里问,“你之前是不是去处理爷爷那儿子一家三口的事?”
风知意有些疲惫地往他身上一靠,“你也注意到他们来了?”
今天宾客还挺多的,加上院子里草木扶疏,又各自闲散地三五成群,不注意看的话,还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
“嗯。”孟西洲干脆把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给她轻轻按摩着放松一下,“我是想着,这么多人,驱赶他们的话,闹出动静会给爷爷难堪,就随他们去了。”
反正吃喝点东西也不打紧,懒得跟他们计较,所以,“他们这是干什么了?还惊动得警卫员特意喊你去?”
“许梨香的弟弟拿了你给孩子做的玩具枪。”风知意躺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若是那些吃喝倒也罢了,他们偏偏动了不能动的东西。
孟西洲听得也微微皱了皱眉,“爷爷那儿子这大半个月都找不到工作,那么一大家子肯定坐吃山空了。爷爷又一点都不帮他,他应该是想来跟以前熟识的人套个交情、走个关系吧。”
“谁知道呢。”风知意不关心也不好奇,她只是觉得,“爷爷估计是想把许梨香逼得带着那一大家子自动远离他吧。”
“会吗?”其实只要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只要风老爷子不倒,风父就不会废掉。
所以孟西洲有点怀疑,许梨香这么费劲吧啦地抱上了风父的大腿,会这么轻易地丢掉?而且都结了婚、生了孩子,等于堵上一切了吧?
“不知道。”风知意微微摇头,她是真不懂女主的脑回路,有这么大好的青春年华和重生金手指,干点啥不行?为何要绑死在一个老男人身上?
“不过我觉得吧,以后可能不是许梨香会不会的问题了,而是风父能不能坚持下去?”
她今天看风父看许梨香和孩子的眼神,那是打从心底里渗出来的嫌弃和厌恶,让她这个局外人都看得都有点不知该怎么说了。
自己的老婆孩子,怎么会厌恶成那样?身为丈夫,自己老婆孩子过得不好,他不应该更加怜爱愧疚么?如果他自己给老婆孩子吃饱穿暖,他们何至于这么不体面?
所以那自我感动的真爱,很快就要不堪一击了。
孟西洲沉吟了一下,微微点头,“说的也是。爷爷那么一颗大树,庞大的树荫底下却没子孙纳凉,不知多少双眼睛在蠢蠢欲动地看着。”
而风父又不是非常立得住的一个人,瞧他一连三个媳妇儿地娶,耳根子又软,还不哪个女人随便勾搭一下就勾搭走了?
“嗯。”风知意则是想到原书中、原主生父生母he的事,猜测是不是所有事情,冥冥之中还是会回到原轨迹上去?
风父这边已经初见端倪了,而楚大美人那边,“对了,杜家的事有结果了吗?”
“没有。”孟西洲微微摇头,“楚家是告杜家不仅出轨还重婚,说二十几年前那一段算是事实婚姻。本来应该是想让杜家大出血的,可后来查那个保姆的身份,竟然又牵扯出什么边境问题,好像越闹越大了。”
风知意听得微怔,这是那个高官在背后操控捣鬼?这是要虎扑整个杜家的节奏?
孟西洲看她出神皱眉,提醒道,“这事儿好像有点严重,所以消息都比较隐秘。你要想知道的话,问爷爷应该会清楚一点。”
风知意回神摇头,“不用了。”
反正到时候结果出来了,大家都会知晓。问风老爷子的话,指不定他多想,她打听原主生母什么的。
孟西洲轻轻“嗯”了一声,想了想,垂首问道,“楚家那老太爷,还能活多久?你当时给他把脉,看得出来了吗?我看他油尽灯枯的样子,似乎快撑不住了。”
风知意想着他可能要去做什么,就如实道,“按照他原来的情况,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不过我不想他出事离咱们孩子周岁宴太近,就给他延长了个把个月。”
孟西洲听得微怔,他媳妇儿当时就只是给他把了一下脉吧?忙问,“你做什么了?怎么延长的?别人不会发现什么吧?万一你被赖上了怎么办?”
风知意看他那紧张的劲儿,失笑,“放心吧,不会的,我有分寸。至于做了什么,以后再告诉你。”
“嗯。”孟西洲见她一派轻松,知道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微微放心下来,“那我就不动他了,让他好好地度过这最后一个月。他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不管他是主动配合的还是被子孙算计的,我都原谅他了。”
风知意听得微微笑道,“你打算做什么?”
孟西洲也笑,拿她之前的话还给她,“以后再告诉你。”
风知意:“……”
卧在摇篮一旁守着孩子的二狗子,听得奇怪地往他们这边看了好几眼。
待第二天孟西洲出去干活了,二狗子就忍不住问,“家主,您不打算出手收拾楚家啊?就让孩子他爹去,他能对楚家造成什么伤害啊?顶多不疼不痒的小麻烦吧?”
风知意领着孩子,盘坐在地毯上兴致勃勃地拆昨天收到的一件件周岁礼物,“等三天。”
“等三天?”二狗子一愣,“什么意思?”
“昨天楚家老爷子不是说那是家里的小辈不懂事吗?”风知意头也不抬地地拆着贺礼,“我就等着他给我证明,以及他会不会上门给我道歉。”
二狗子疑惑地“啊——”了一声,“道歉了您就打算原谅他们吗?”
风知意轻轻“嗯”了一声,“道歉了,真的是楚家个别坏心眼的人所为,我就不插手,让孩子他爹跟他们去小打小闹。”
二狗子有些不满,“人家都这么欺负上门了,这么恶心恶意了,您还不还手啊?您现在咋这么好欺负呢?要不是您太好说话,许梨香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主哪来的底气这么怨恨你?老找您茬?”
风知意岁月温柔地笑了笑,“二狗子,对这个世界而言,咱们是外来的,我是多捡回的这一条命,要多存感恩的心,得饶人处且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