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保姆,其实也不是真正的细作。她虽然确实是敌国士兵弓虽女干本国边境妇女所生下的孩子,但她并没有有意识地主动通敌卖国,她是无意识中被从小在同一个村长大的、别有用心的“青梅竹马”给哄骗操控利用了。
真正的细作,怎么可能为了女人间的争风吃醋、或者荣华富贵,而上演小三逼宫的戏码暴露出自己?
她这种敏感危险的出身,就不该凑到京市里来,更不应该跑到有权有势的杜家搅风搅雨。
所以说,她其实是被自己给蠢死的。还拉上了杜家一大家子陪葬,也挺牛逼的。
就是不知道,杜父为他这一段露水姻缘、红颜知己情妇陪葬掉整个杜家,作何感想?大概会悔青了肠子吧?
没过几天,二狗子无意中截取到一段视频回来放给风知意看,是楚大美人探望杜父的现场。
杜父是真的后悔莫及,简直痛哭流涕地跟她认错求助,“楚楚,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敌国人!咱们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二十几年的夫妻,你难道还不清楚我吗?我真的没做过通敌叛国的事!求求你,帮我去想想办法好吗?”
楚大美人嘲讽地笑起来,“是啊,咱们是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二十几年的夫妻感情,偏偏就抵不上你那三年的出轨失忆。”
杜父神色僵了僵,“二十几年前,我失忆被骗是她的丈夫,才会跟她有了孽缘。但我回来之后,真的没有跟她联系过了。就是后来接回若兰,也是出于为人父的责任,孩子总是无辜的不是吗?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对若兰并不上心,远远不及咱们自己两个孩子不是吗?”
楚大美人淡淡嘲讽地笑着,不说话。
杜父戴着镣铐的双手紧紧地握了握,以前不屑解释的事,也忍着她这种目光解释清楚,“一年前若兰结婚的时候,才把她给悄悄接回来,我事先真的不知晓。半年多后,我才发现家里的保姆居然是那个人。有次在醉酒之下……”
说到这里杜父有些不自在,“咱们夫妻都三年多没亲近过了,我正值壮年,有那方面的需要,一时没忍住才犯了错,对不起!”
毕竟是以前碰过的人,都已经有过关系了,所以他觉得再碰不碰其实没多大区别。再加上对方刻意引诱,又想起那曾经恩爱的三年,也是真的有过感情的,所以之后就存着侥幸心理养在了身边。
随后杜父又急急地道,“但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别有用心地来到我身边的,我识人不明、我意志不坚定所铸成的错,我都认!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求你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帮爸妈说说话好吗?他们二老真的是无辜被牵连的!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那个人和若兰的存在!”
可惜,楚大美人关注的重点跟他不一样,越听越笑得嘲讽,“你很爱她是不是?爱到愿意为她生、为她死是不是?”
杜父愣了愣,随即忙否认,“不是!我被她别有用心地窃取情报,这确实是我的疏忽、我的错误、我的失责,上面怎么判我都行!这本来就是我该负的责任!跟她没有关系!”
反正,他自认为他没被她窃取到什么重要的情报。作为军人,他不可能把一些重要的事告知给情儿知道。估计是平时不小心漏口了一些无关紧要、但也挨得上一点边的事,才会被国家审查。
但如今这事儿闹得这么大,父母都被拖下水了,他就知道自己家被人刻意针对了。所以,他不得不求助妻族。
楚大美人却曲解了他的意思,温柔地笑出一种狰狞,“呵呵,跟她没有关系?我为了你,抛弃了丈夫、抛弃了女儿。甚至怕你介意、怕你不高兴,连女儿都不敢认,让她仇恨我至今。可你呢,你却为了她,跟我离婚,让我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你知道么?外面的人都在笑话我、说这是我抛夫弃女的报应。我为了你抛弃了一切,摒弃了良知,你却转头抛弃了我!这是多大的讽刺啊!”楚大美人不知是恨他还是恨自己地哈哈笑道,“哈哈哈,报应!这确实是报应!”
楚大美人越笑越扭曲狰狞,恨恨地道,“我遭到报应了,现在,也该轮到你遭到报应了!你为她抛妻弃子,也该为她抛弃一切是不是?这样,才能证明你的真爱深情不是?我成全你们啊!”
说着,满眼恨意地看着他站起来,然后转身离去。
杜父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楚大美人这是要落井下石、要弄死他全家的意思,忙站起来想扑上去拦住,却被一旁监视的士兵给死死压住,声嘶力竭地喊,“楚楚!楚楚你不能这样!爸妈从小疼你像疼亲闺女一样!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含冤莫白啊!楚楚!”
可楚大美人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画面定格之后,二狗子关掉了投影啧啧啧,“这就是爱之切恨之深、相爱相杀吗?”
风知意在一旁头也不抬地用异能培育着新植株,“像这种政治犯,一般不是不给探视的吗?她怎么能做到的?”
“这个啊,”二狗子正好扫描到了,“因为那楚大美人说,她能帮忙套信息套话。不过我看那个杜军长狡猾得很,从头到尾都表示自己一家很清白无辜。”
风知意拦住小孟灼朝幼苗一把抓过来的小手,“他大概也确实无辜吧。”
但那又如何?谁让他出轨呢?出轨对象出身又太敏感了呢?敏感到别人可以大做文章了呢?
这可真的叫风流一时爽,出轨火葬场。
杜家这事,一直审查到五月入夏的时候,终于都有了最后的判决。
那保姆,毫无疑问地被枪决。
虽然她泄露的情报,有些无关痛痒,都是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小事。但是,这通敌卖国的本质,就不可原谅。
不过也因此没造成什么大的伤害损失,但这是国家原则问题,不容丝毫错误疏忽和挑衅,所以杜家二老被判终身□□;杜军长因为以前有功勋在,免了罪不可赦,被下放到最艰苦恶劣的地方劳改,无期。
还有杜家其他有点职位的人,也全都被牵连得撸了职。甚至跟杜家往来亲密频繁的,有点高位实权的,都还被各方狙击下,下放到各处的劳改场改造。
杜家兄妹幸亏之前扬言跟杜父脱离关系,再加上楚家的运作力保,堪堪保住了。
但杜晏的军籍没了,杜馨也被学校遣退了,楚家为了让他们两暂避风头,把他们送去了下乡插队。
不知是巧合,还是楚家别有用心,他们下乡插队的地方,不偏不倚的正是梦庄大队。
至于杜若兰,她可能因为有点“原罪”的关系,一直被关押没放出来。
不过有意思的,杜若兰在高官暗示授意下,为求自保、为了将功折罪,把苏家给攀咬出来,举报出苏家种种违法犯罪的地方。
所以整个杜家从京市被抹去之后,苏家继杜家后尘,开始被审问调查。
风知意看了看自己手中以前收集的苏家小把柄,也不客气地添了把火。
与此同时,楚家老太爷终于寿终正寝,风知意接到了来自楚家邀请她去参加丧礼的“白贴”。
第131章 厉害
京市一过五一,气温就直线上升。空气里,逐渐有了微热的气息。
艳阳天下,暖风和缓,风知意带着孩子在自家院子里,在用自己新调配的生长剂浇灌她新培育出来的几株植物幼苗。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树荫下的草坪上,铺了一块婴儿爬行垫,二狗子带着小孟灼正趴在上面拿着彩笔在胡乱涂鸦。
小孟灼可能是趴累了,一骨碌地翻身坐起,拿起手中那柠檬色的画笔看了看,然后往嘴里一塞——
二狗子刚想阻止,但不知想起什么,端坐在一旁没有吭声,歪头看着他。
小孟灼立马被酸得不行,整个人一个冷激灵,小脸被酸得皱在一块,把手中的画笔一扔!
二狗子在一旁闷笑。
然后,小孟灼又抓起身旁一支黑色的画笔,有些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还是不死心地往嘴里一塞——
然后被苦得浑身一抖,苦着脸,“呸呸呸”地连吐出来。
二狗子在一旁乐得不行,还捡了支红色的画笔递给他。
小孟灼疑惑地看了看二狗子,又看了看画笔,不信邪地再往嘴里一塞——
顿时,整个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后“哇”地一声就哭了!
那声音突然大得,把歇在树冠里的鸟儿都给惊飞了。
正在忙活的风知意手下一顿,赶紧搁下东西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哇……呜呜呜……”小孟灼哭着扑向自己妈妈怀里,还指指二狗子、又指指自己的嘴地告状,“狗狗……呜呜……”
风知意看他嘴边又是黄又是黑又是红的,就知道他这是又把东西往嘴里塞了。顿时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二狗子的狗头,“不是让你看着他吗?还让他乱吃什么。”
二狗子笑得打滚,“不是,我一直看着他啊!可是他画两下,就忍不住把画笔往嘴里塞,我有一直拦着的。可是小孩子都有逆反心理的您知道不?越不让他吃,他就越好奇。我就觉得,得让他自己长记性才行。反正这画笔不是管家用食物材料做成的吗?吃了也没事,就是那滋味比较酸爽。”
比如黄的极酸,黑的极苦,红的极辣,所以孟灼小朋友是被辣哭的。
风知意也知道自己孩子逮着东西就老喜欢往嘴里塞,好像通过嘴来认识这世上的万物一样。所以,这是管家特意送给小孟灼的“礼物”,听说她小时候也有一份。
风知意把孩子抱起来,让他站在她面前,跟他面对面,随手拿起支画笔,趁机教育他,“不是跟你说过,这个不能吃。还乱不乱吃东西啦?”
小孟灼以为他亲娘还给他吃来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儿赶紧捂着嘴“呜呜呜”地哭着摇头。
孟西洲一回来,就看到一副似乎是自家媳妇儿在训自家儿子的画面,微微莞尔一笑地走近前来,“怎么了这是?”
看到大靠山来了,小孟灼赶紧撒丫子“呜呜呜”地跑去,“爸爸!”
孟西洲赶紧搁下东西,把跟小炮弹一样冲过来的儿子抱住,抱起他,脱了鞋子走进地垫里盘腿坐下,把儿子坐在他怀里,给他擦擦眼泪,“怎么了这是?哭得小脸都花了。是不是惹妈妈生气了?”
小孟灼“呜呜呜”地哭着指指二狗子告状,“狗狗……呜呜呜……”
然后又指指那支红色的画笔,表示焉儿坏的二狗子给他吃红色的画笔了。
孟西洲一愣,二狗子平时比他们夫妻俩还要照顾孩子,怎么会惹哭他?就问,“狗狗怎么你了?”
“二狗子能怎么着他,他是自己吃画笔被辣哭的。”风知意看儿子小嘴儿被辣得红红的,就起身道,“你看着他,我去给他煮杯羊奶来解解,他也到时辰该吃一顿了。”
“吃画笔给辣的?”孟西洲疑惑不解地随手捡起那支黄色的画笔试了试,顿时被酸得整个人一激灵,五官都皱到了一块,忙朝快走进屋的风知意喊,“媳妇儿,给我也煮杯奶茶来!”
风知意无语,不愧是父子,一样地犯二,一样地不信邪。
小孟灼则是看到爸爸那副酸爽的样子,呜呜地哭声一顿,看着他愣了愣,然后忍不住乐得笑了起来。
孟西洲气笑不是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小屁股,“你个小坏蛋!”
小孟灼却从他怀里站起来,跑到一旁捡起那支红色的画笔塞到他手里,拍着他的手往他嘴边拨,似乎要孟西洲也试试。
这个红色是什么味儿?难道是甜的?儿子这是要把好吃的给他?孟西洲笑盈盈地往嘴里一递,顿时被辣得一怔,然后连忙“呸呸呸”。
小孟灼顿时乐得“咯咯咯”地笑得不行。
孟西洲把画笔一丢,扑上前去,把小孟灼扑倒,“好哇你个小臭崽子,专门坑爹的是不是?!看我怎么哈你痒痒!”
小孟灼顿时哈哈大笑。
风知意煮好奶茶端出来,就看到父子俩笑闹成一团。莞尔一笑地上前,“喝奶奶了~”
小孟灼抬头一看,眼睛一亮,立马从爸爸虚虚压着的怀里钻出来,爬起来“蹬蹬蹬”地跑上前来,接过自己的奶瓶,就“囤囤囤”地喝起来。
风知意把剩下的一杯递给孟西洲,好笑道,“你多大了?还能被两岁的儿子骗到?”
孟西洲也笑,接过奶茶,拉她到旁边一起坐,小了小声道,“楚家那老太爷好像过了。”
风知意一怔,随即微微点了点头,“什么时候过的?”
“好像就是刚刚不久。”孟西洲自己喝了一口奶茶,觉得味道还不错,就递到她嘴边,“我刚回来的时候,路过楚家那边,听到他们突然嚎嗓子。他们那老太爷不是前两天就要不行了吗?”
所以孟西洲猜,那明显是大人的嚎哭,可能就是那老太爷过去了。
风知意垂首慢悠悠地品了一口奶茶,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估计吧。”
小孟灼看着爹娘亲亲密密地凑在一起喝奶茶,也跑过去挤在两人之间,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自己的奶瓶,然后学他爸爸递到风知意嘴边。
风知意失笑,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小脸蛋,“娘不喝,你自己喝就行。”
孟西洲也失笑地拍了拍小孟灼的屁股,“小臭崽子,跟你爹抢献殷勤!”
说着,把杯子里剩下的奶茶一口气喝光,起身拿过他之前搁下的袋子打开,拿出一小竹篮子递给风知意,“宝贝儿看看这是什么?”
风知意接过沉甸甸的小篮子,打开一看,居然是满满一篮子熟透了的桑葚,目色一喜,“从哪弄来的?”
“我托人去找的。”孟西洲又打开麻袋,小心地拿出一棵一米左右的小树苗,“认得出来这是什么吗?”
风知意定睛看了看,“樱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