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钮士轻咳一声,身体的酸麻连同最后一点知觉都恢复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衣服,衣服上血迹斑斑,看上去就是被“羊”杀死时候的那一件。
“等等……怎么?我没死?”钮士睁大眼眸,撇过头去看了眼将自己一手抗在肩上的少年。
那少年似乎也有些吃力,额头上白色的肌肤都带了几分汗意,他看到钮士看过来,神情一松,伸手将他从身上拨拉下去!
“哎呦喂——”钮士一骨碌摔到地上,“要死了要死了——”
“喊什么,”那人伸手,把刚才垂到额前的发拨开:“你不是好着吗?”
“我……?”钮士爬起身,发现自己既没缺胳膊断腿,又没五脏六腑移了位。看到血迹斑斑的只是自己的胸腹,然而撩开衣服一看——
里头的皮肤只有淤青,甚至就连这点淤青,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渐渐消弭。
“我这是……?”
“我怎么知道。”那把他一路扛到这儿来的人居然是宁陆!他说:“我自己都第一回来这里,怎么知道你的事。”
“我是不是糟了什么神迹啊……”钮士喃喃自语:“不对,这里本就是奇迹发生之地……所以,我死不了也是……”
“……”钮士忽然想起什么:“可是,当时,看束朔那样……我是要死了啊……他那模样做不了假……”
“你救了我?”钮士忽然转头看宁陆:“你发现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
宁陆低头,目光瞟了瞟他那被血染红的衬衫:“单看你这出血量,我也以为你没救了。”
“谁知一测鼻息,发现你睡得好着呢。”宁陆自己都觉得好笑:“然后撩开你衣服看看,人没事。”
“所以我才想把你扛进来。”
钮士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是一片林木交杂之地。宁陆说:“我认为‘羊’不会轻易到这种树木很浓密的地方。”
“相比你最初待的地方,就太危险了。要是再有个人来,发现你一个神志不清的昏迷在那,后果不可想。”
“于是你就把我搬到这地方来了?”钮士感激道:“太感谢你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嗯……”说到这,宁陆有点沉吟,似乎在想要不要开口:“其实我一直跟着你们。”
“啊?”钮士吃了一惊,但是继而又想明白了:“你知道束朔很厉害,跟着我们也更有几分活路,对不对?”
“不是。”宁陆摇头道:“是因为我看到‘羊’冲你们那去了。”
“什么?!”钮士大惊失色:“你还能看到‘羊’?”
“我们都是在它靠近的一瞬间才能发现的,你居然能跟着它还不被发现?”钮士急急忙忙道:“还有,你跟着我们,也没被束朔发现!”
“嗯。”宁陆摊开手,给他看了:“因为我有这个。”
“啊?”钮士盯着他手里的一枚小小的圆形东西:“这是什么?”
“能隐藏气味的香料。”宁陆看着钮士想要凑过来的鼻子,身子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人闻不到的。”
“这些你都哪儿找的啊?”钮士大呼失策:“早知道我从家来的时候,不说带枪,也带点特殊装备什么的防身啊!他们什么都没告诉我!”
宁陆摸了摸鼻尖:“其实我倒是带了……”
“不过带不进来。”他说:“进来后,那些刀具啦什么的,都消失了。”
“那这些是……还有那防狼喷雾。”钮士的脑子也好使,这下忽然明白那“羊”应该是被防狼喷雾伤着了。
“都是在那小木屋里找到的。”宁陆说。
“什么时候?”钮士说:“可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还记得你们进去的时候,我在哪儿吗?”宁陆的眼里多了几分笑。
“你一个人缩在墙角……”钮士恍然大悟:“原来藏在那里了!”
“嗯。”宁陆低头道:“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想告诉他们。”
“嗯。你做的也没什么错。”钮士想想自己来这儿半天,接收到的唯一善意,居然就是来自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哥哥身上。心里也难免有几分难过:“我原本还以为……自己是跟了个靠山来的。”
“谁知道,靠山想杀了我不说,还被我弄丢了……”
宁陆没说话。
钮士又掀开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诶,似乎好的差不多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他扭头去询问宁陆的想法,却见宁陆那边沉思一会儿,然后竟然直接朝他袭来——
钮士“哎呦”一声被他一手钳住胳膊压倒在地面上,随后那人两指为勾,朝他眼睛掏去——
钮士根本来不及反应,却看到眼前金光一片。在那手指快要触到眼睫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似乎从眼角窜出来,下一刻,他看到的就是宁陆捂着手指蹲在一旁的情景。
“你,你怎么了?”钮士先爬起来看他,他的手指都是血,“没伤着吧?”
宁陆抬了抬手,手指还能动,应该没伤到关节。钮士吓了一跳:“你刚才,为什么要打我啊?”
他心里是不相信宁陆会伤他的。因为如果要杀他,早就杀了。根本没必要背他回来。
“看看你自己吧。”宁陆没有止血的方法,随意伸到唇边舔了舔就止住了。他看了眼钮士,又看了眼他身后:“这就是……”
“这就是……你的‘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