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看电影果然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看电影。
快结束时,冯畅靠过来,“去我家吗?”
“不去。”
“哦。那送我上楼吧。”
江原笑了,冯畅的以退为进,徐徐图之,他已经吃够亏了。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又憋什么坏呢?”
冯畅被他吹得心痒痒,她偏头在他唇上亲了亲,“你说呢。”
“不行。玩物丧志,你懂不懂。”
“不懂,没学过,我只知道堵不如疏,疏不如引。”
“你不是疼吗。”
“你吹吹就不疼了。”
画面过于生动,江原没法再接下去。
随着片尾字幕升起,影厅一下灯光大炽,观众三三两两站起,江原拉开与冯畅的距离,将声音放平:“走吧,送你回家。”
电梯缓缓上行,冯畅拉着江原的手,心里正默默盘算,不防江原忽然抬起另一只手,在电子屏上数字跳过“10”后,按下了“27”的方键。
数字“27”亮起红光,江原的指纹被成功读写。
这冯畅就没料到了。
要不要这么巧?
她看着江原。
江原一脸坦荡,“太晚了,不回宿舍了。”
天悦这套精装房是他外公初开盘时买下,给他妈妈偶尔休息用的。
但贺灵来得少,她更喜欢金银街布满花香的老院子。
电梯门开,冯畅迟迟不动,江原问:“怎么,送到这还不够?”
冯畅:“你渴不渴?不如进来喝杯水。”
江原忍着笑,箍住她腰重重吻了一回又放开,“吻别了,可以了,回去吧。”
这冯畅哪还回得去,他越这样她越不能撒手。
“我就不信你不想。”冯畅扑进他怀里,“江原,你装什么正人君子呢。”
江原揽着她:“有监控,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不能。”冯畅说,“你能不能诚实一点。”
“我够诚实了。”江原在她耳边低声道,“倒是你,冯畅,不要再想着法儿哄骗我。”
江原最终只在家中过了一趟。
他洗完澡出来,冯畅正盘腿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
呻吟声断断续续地在屋内回响,他一脸黑线地关掉电源。
冯畅:“干什么?”
江原:“你说干什么?”
冯畅:“你没看过?我不信。”
江原:“我没看过。”
冯畅:“是吗?不可能,那你怎么知道这是什么?”
江原:“我有常识。”
好友鉴赏时他无意看的几眼当然不算。
冯畅:“那一起看吧。”
江原充耳不闻,他拿走遥控,扔得远远的。
“学习一下也不行?江原,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知不知道什么叫博采众家,取其所长?”
江原忍无可忍,只好身体力行堵住她的嘴。
两人吻了一番,冯畅跟他耳语,“江原,他们的没你的长得好看,你的为什么粉粉的?”
江原烧着脸当没听见。
第二十二章
十二月初的一个晚上,冯畅接到金琅电话。
她赶去医院,金琅正站在窗边,对镜整理自己粉色的长发。
冯畅走到她身边,镜子里金琅的脸色不如实际苍白,她摆弄着自己柔软的发尾,看着不十分满意,“我其实觉得还可以再浅一点。畅畅,你觉得呢?”
“随你。”
金琅拉她到床边坐下,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瞧她。
冯畅摸摸金琅的脸颊。
“怎么了?”
金琅歪着脑袋,小猫一样蹭她的手,“畅畅,这次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
冯畅陪金琅飞了一趟波士顿。
登上回程的飞机,已经是一周以后,放下心来的金琅挨着冯畅叽叽喳喳,一直说到眼皮打架才肯睡着。
祁凯京早已等在机场,他半抱着金琅,将她送回了静棠弯。
冯畅直接回了雁大。
她坐在回宿舍楼必经的长椅上,给江原打电话。
过了大约十分钟,江原背着他四四方方的烟灰色双肩包,出现在林荫道的拐角处。
冯畅看着江原走近。
江原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看了她一会。
冯畅起身上前,伸手抱住了他。
江原并未回应。
这一个月来,两人见面并不频繁。相处模式也和大学校园里的绝大多数情侣不同,他们从不外出约会,从不在社交平台你来我往的黏缠。
冯畅只偶尔在实验楼下的台阶处等他,偶尔陪他上两节无关紧要的公共课。
过后便是吃饭,回天悦。
冯畅之前从未整整一周不见踪影过。而江原之所以会将前后时间界定得这么清晰,是因为冯畅电话打不通的前一天,两人才在天悦二十七层,他卧室的床上滚过一遭。她落了东西在他的浴室。
初次打不通,江原没有在意,可几天后再打,听筒那边却依旧播报对方不在服务区。
他问她:“你这星期去哪了?”
“家里有事。”冯畅仰头在他下巴处亲了亲,“怎么,想我了?”
她好像看不出他神色中的不悦。
江原说:“不想。”
冯畅又在他嘴角亲了亲,“那我输了,我天天都想你。”
又来这一套。
“想到连发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嗯。”
她理直气壮地承认,又不偏不倚印在他唇中央,哄人似的吻他。
“别生气了,你看我才回来,立刻就来见你。”
江原不经哄,面上还是不高兴的样子,手却先按住了眼前人的后脑勺。
回宿舍之后,冯畅才在座位上坐下,舒桐便滑着转椅靠了过来,“事情忙完了?”
“嗯。”
舒桐递给她一个 u 盘,“这周的课件和作业都拷在这了。”
“谢了。”冯畅接过,舒桐却没有回去的意思,她微微笑着问冯畅:“江原送你回来的?”
“怎么了?”
“周三的时候,江原来找过你。”
“他说了什么?”
“他问你去哪了,我说不清楚。冯畅,你请假的事,没告诉他呀?”
“她也没告诉你呀。”覃辰琳在一旁接话,“你不也是上课才知道的吗?还巴巴的借 u 盘给人家拷课件,你看人领情吗?”
舒桐说:“小琳琳,我身为班长,关爱同学,互帮互助是分内事的嘛。倒是你,大家同为室友,你说话怎么这么不友善呢?”
覃辰琳:“开学这么久,她住校的次数一只手能数得过来,算哪门子室友?人把这当宾馆呢!”
覃辰琳对冯畅有意见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人要么就住,要么就不住,占了个位置又成宿成宿的不出现,冷不丁的回一次校,总要搞得寝室氛围尴尴尬尬的,膈应死了。
要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对冯畅视而不见倒还算了,偏偏舒桐是个见风两面倒的墙头草,明明军训时候大家还在一块同仇敌忾,就因为前阵辩论赛和冯畅稍微熟了一点,舒桐现在对冯畅忽然就殷勤得不得了了!她每天看着舒桐跑前跑后的找老师,都快气死了。
冯畅侧身看了一眼覃辰琳,又问舒桐,“她谁啊?”
舒桐:“……”
覃辰琳火冒三丈,瓶瓶罐罐才涂到一半都不管了,冲过来就要开战,被舒桐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