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好办事,到时她便搬离淮城,去别的地方做小生意,要是手上还有闲钱,就请两个健壮的护院,一通打点下来,总能护住母子俩。
她虽然看着柔弱,一直以来过得都是艰难日子——幼时在家不受父母待见,及笄了转头就被嫁给短命的换聘礼,但宛娘心里头是有一些骨气在的。
要是面前半点希望都没有,她可能会选择忍气吞声,但只要有了那么一丁点儿奔头,她就一定会去做。
春桃自然不是白白为她帮忙,她提出赚到手的钱二八分账,宛娘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她知道,门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再加上她的性子原因,确实没有春桃能说会道、会打点走通关系。
有了盼头,宛娘这些天压在心底的阴云全都散去了,睡觉都比往常睡得香,整个人看着都明艳许多。
老爷四十大寿宴会那天,春桃带来了好消息。
主子们齐聚前堂,六少爷也被张嬷嬷带了过去,想要在主子面前表现的婢女实在是太多,宛娘无意去争,便留在了院子里。
春桃从角门一路小跑,鼻尖儿都冒了汗,她不在意地用袖子一擦,一双眼亮晶晶的,兴奋地喊:“成了,成了!”
宛娘也激动,忙把她拉进屋子里,关上门给她倒水:“怎么说?”
春桃猛灌了一口水,喘匀了气,这才说道:“你的手艺我都尝得出来非同一般,更不用说那些做生意的老板,我走了好几家铺子,有的上来就要方子,有的故意装腔作势压低价格,后来‘香宝斋’当家的愿意以两斤梅干叁两银子的价钱从你这儿买。”
见宛娘不说话,春桃以为她是嫌低,忙道:“这个价虽然比不上玲珑阁,但毕竟我们是供货,省下了门面费,再者是一锤子买卖,给他们后就算卖不完钱也到手了,不用担责任。”
宛娘噗嗤一笑,眉眼弯弯,颊边荡出两个小酒窝,她拉过春桃的手:“我怎么会嫌低,这样已经很好了,玲珑阁做了这么些年,我哪敢同他们比。”
春桃被宛娘的笑颜惊艳到了,心里暗道:乖乖,顶着这样的面皮往外头一站,只怕路过的汉子得抢着把货买光,哪里还用得着操心生意。
两人还在就每月供货多少的事情进行讨论,门就被人大声敲了起来。
“冯奶娘!冯奶娘快出来!”
声音急促,像是有什么急事儿。
打开门外头站着一个面生的婢女,气喘吁吁:“六少爷饿着了正在哭呢!您快随我走一趟!”
宛娘不敢耽搁,跟着婢女往前堂走,同时心里头觉得奇怪,明明她半个时辰前刚喂的奶,小少爷怎么那么快就饿了?
她有心问问这婢女是怎么一回事,但她说了几句话,婢女就跟没听见似的紧抿着嘴,宛娘便猜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前堂本该热热闹闹,如今却只听得到六少爷的哇哇大哭,下人们跪了一地,台上的戏子们也不唱了,惴惴不安地站在上头。
老爷的脸色黑如锅底,他旁边跪着个锦衣华服的美人正在落泪。
“老爷,冯奶娘到了。”
这一下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宛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