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姜啸,带他朝着登极峰上飞去,速度不快,姜啸看到密林在自己脚下渐渐变小,看到岑蓝带着他穿透滚动的浓黑云海。
看着她拢着银光的长袍在山风之中四散飞舞,姝丽的眉目也在这银光之下温和到极致。
姜啸怔然地看着她,岑蓝拉着他落在登极峰的崖边,便是那天吓唬他要将他扔下去的地方。
她开口说,“我将你的灵力压制,你进阶太快不易稳固,待到时机合适再进阶。”
姜啸不说话,岑蓝抬头看他,“听到没有,你神魂还不够强大,不能在外游荡太久,我现在将你送入身体,会有点难受,忍着。”
岑蓝说完之后,姜啸突然感觉到身体猛地被什么东西拉着下坠,和当时坠崖的感觉一模一样。
可当时畏惧到灵魂的那种绝望,此刻却不复存在,她是真的在帮他……
为什么呢?
姜啸想不通,她是双极门老祖啊,是这世间许多人高山仰止却不得一见的先辈,折辱戏耍他可以说是见不得人的私欲,可帮他是为何?
他不过是门中最最不起眼的小弟子而已。
姜啸猛地跌落到底,下一瞬感官回归,他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
池水微动,他撑不住滑腻的池边,跌入了一个人的怀中。
那人以灵力理顺他后背,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其上,下颚就在她湿漉的肩头。
分明是清瘦又纤柔的身体,却能轻而易举的撑住他的重量。
玉髓池中水汽朦胧热度不低,姜啸咳意被安抚下来,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那夜她这纤瘦的抚他后脊的手臂,如何攀住他的脖子……
姜啸猛地一僵。
听到岑蓝在他耳边浑然不知的柔声道,“我就没有见过神魂这么不稳还敢出窍去疯的,若是不慎说不定就回不来了你知道吗?”
“以后不能……”
姜啸没有听清她还在说什么,只是盯着她侧颈的一缕湿水弯曲在她颈项的发,无法自控的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乖乖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姜啸:啥?
作者:记吃不记打。
第7章 亲我一下
岑蓝将姜啸的神魂弄回身体后,半拥着给他梳理融合。
她都做好了姜啸回过神要推开她的准备,结果两个人在这水汽袅袅的玉髓池中保持这般亲密相拥的姿势半晌,姜啸只是乖乖地站着,由着她梳理动作,并没有挣扎起身。
这么听话?
岑蓝还有点不适应他这么乖,难道是被吓得不敢再做出反应了?
这倒也不稀奇,听话更好,岑蓝就喜欢听话的。
她手指带着灵力轻柔地抚在姜啸的后脊上,微微侧头正对上姜啸搁在她肩头的下颚。岑蓝对着他透红的耳朵吹了吹,声音懒散中带着笑意,“怎么了,害怕了?”
姜啸这才起身,微微和岑蓝拉开了一些距离,垂头看着她带笑的眉目。
不同于之前岑蓝只想打发他那种不耐和恼怒,这会她是对姜啸有着绝对耐心和图谋的,因此显得格外的温情。
“师祖,”姜啸抿了抿唇,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问,“师祖为我疏阔经脉,压制境界,是……是想要我做什么?”
若是她对他坏,对他很坏,姜啸反倒会心安,之前的种种也印证了岑蓝就是这般肆意妄为的性子。
姜啸心里骂她老妖婆,觉得她坏才是理所当然。
可发现她真的在对自己好的时候,姜啸却很慌张,因为他想不出岑蓝这样的身份,为什么要对他好。
他不过是双极门中最普通不过的弟子,修为一直以来也提升得十分缓慢,就连自己是天生灵骨这种说法,都是他第一次听到,师尊从未对他说过,只叫他勤勉修炼。
岑蓝有些离奇地看着他,她有对他好?
她虽然记不起自己在浑噩的时候对他都做了什么,可岑蓝对于自己有十分充分的认知,总归不可能是好。
不过是阴差阳错令他进阶,却也几次险些当真取他狗命,现在只是给他梳理了下经脉,拉他神魂归位,在他看来这便是好吗?
岑蓝觉得连契约兽都不至于这般的亲人,他这记吃不记打的性子……在门中可少不了要受欺负吧。
她好笑的伸手拢了下他在水下已经有些微松散的腰带,缓声问道,“你觉得呢,我为什么对你好。”
姜啸按着自己的腰带,他身上就这一条亵裤,幸好长发湿漉地贴在前心后背,足够浓密,遮盖住大半身体,不至于让他不自在的躬身。
他看着岑蓝,看她用那双微红的柔美手指,撩着水一下下的泼在他的胸膛,咽了口口水之后,又抿唇,呼吸有些乱。
岑蓝近距离看着他的表情,新奇地发现他抿唇的时候,双颊竟然都有酒窝,看上去十分可爱。许是他这些天都没有笑的原因,岑蓝也是才刚刚发现。
她向来从心,心随意动便伸手去碰他的脸颊,这般做派实在像个对着良家妇女动手动脚的老流氓,姜啸就是那羞赧难言的小媳妇,察觉到她的意图之后朝后躲了下,然后抓住了她的手腕。
“师祖……”姜啸咬牙道,“你是不是……是不是想要我给你做炉鼎。”
他只能想到这个了,毕竟她虽几番折辱他,却时常会有些出格的亲密。还有那天,那天她布下合欢阵,加上蛊毒作祟,两个人确实十分癫狂的有过男女之事。
现如今她这番做派也很难要人不误会,因此姜啸虽然心中觉得荒谬至极,却也只能想到这一种原因。
如今修真界修炼功法可以说是百家齐放,功法千奇百怪,修炼的方式也是。
这其中自然有以豢养炉鼎而修炼的许多仙门,虽说褫夺他人功法是损阴德的事情,可若对方是仙门大能,也有许多男男女女是自愿的。
毕竟单凭自己出头十分艰难,一些根骨不好的或许修炼数十年也只能是低阶,寿数到了一样要死,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而若能作为大能修者的炉鼎,虽说辛辛苦苦修炼的功法是为他人做嫁衣的,却能够得很好的资源丹药,说不定还能多活些年头,日子过的也舒坦,因此大能修者要收些炉鼎,实在容易。
而师祖说他是天生灵骨,他能给她图的怕是也只有这个,他猜测的有理有据。
岑蓝听他这般说实在是愣了下,而后下一刻便不受控制地笑起来,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般开怀的笑过,这两日她笑的频率实在是高。
“你觉得你的这点功法,若要当真做我炉鼎,够我吸取个一回?”
岑蓝收回被他抓着的手,坐在池中朝后微微靠着,这样就比他矮了不止一截,她仰头看着他,却气势半点不减,甚至带着些品评的眼神,视线扫过姜啸的全身。
姜啸面色红透,被岑蓝说得羞耻难言。
他当然知道两个人差距何等悬殊,他确实很不够看。若双极门老祖要寻人做炉鼎……姜啸想了想她那满室的极品法器和绝顶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怕是愿意的人要挤破头。
他动了动嘴唇,羞耻得恨不能钻进池水中,他视线胡乱地瞟,就是没有勇气再落在岑蓝的身上。
岑蓝兴味盎然的视线在他身上犹如实质,他是在忍不了,转身欲走。
可他转身,还没迈步爬上水池,岑蓝便突然运转灵力,隔空对着他的后背一抓——
姜啸顿时身体后倾,结结实实的跌进了池水中,水一下没过了头顶。
池水不算深,可他惊慌之下也呛了水,嗓子和鼻子火辣辣的,从水中出来扒着池边剧烈地咳嗽。
果真是他想多了,这老妖婆就是爱戏耍折辱他而已,之所以选他,大概就是因为他普通,就算死了也无人在意吧。
姜啸趴在池边咳着咳着,眼泪不受控制的就冲出来了,他低着头,不想露出这般狼狈和没有出息的样子。
他甚至想到曾经在山中孤独求生的时候,那个总是蒙着面来看他的奇怪女人。
无论是不是恨,是不是仇家,至少她在意他是死是活。
岑蓝看着姜啸呛得难受,恶意被小小满足。她从前不觉得自己有这种爱好,可是姜啸总是带着点倔强,被欺负了之后一旦意识到自己无法反抗,就只会红着眼睛逆来顺受的窝囊样子,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她没有察觉到姜啸哭了,池水混着泪水顺着脸上滑落,一样的热。
她见他趴在池边不动了,这才起身走到他身边,手肘撑在他的头边,伸手捏他的耳垂,使劲掐了掐,掐得他缩了下脖子,她才凑近说,“炉鼎就算了,你实在修为太低劣。且整个双极门都是我的,七情道就是我创的,你觉得我还需要哪种方式去提升修为?”
姜啸垂着头,“徒孙知道了,是徒孙妄想。”
他突然又自称徒孙,岑蓝挑了挑眉梢。
“倒也不算妄想,炉鼎我不缺,但道侣却没有,”岑蓝伸手扳着他的下颚将他的头扳到自己这边,对上他红红的眼眶,笑着问,“你想做我道侣吗?”
姜啸傻了。
是真的傻了。
他微微张着嘴,惊愕不已地看着岑蓝,满腹的疑问,却一句话也理不顺畅说不出来。
岑蓝手撑着池边,又捏了捏他的耳朵,“不急着回答,你慢慢想。”
岑蓝说,“做我道侣可没有那么容易,会很辛苦。”
她说着松开了姜啸,起身出了玉髓池。站在岸上的那一刻,她身上的衣袍便瞬间干透,容天法袍受到召唤自动缠缚在她身上,她信步走出了水池,没有再回头看姜啸一眼。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多么惊世骇俗的话。
也不在意姜啸犹如遭到了雷劈,如今已经被劈得外焦里嫩。
不过岑蓝说的句句是实话,做她的道侣可没有那么容易。
她需要的不是一个什么相依相伴的男人,而是一个能够帮她冲破欲劫的,随时准备为她破劫牺牲所有的人。
至于要用什么手段,做了她的道侣他都必须配合,到时便由不得他了。
她留给姜啸足够的时间考虑,她知道姜啸不是个纯种的傻子,会好好考虑。
当然了,他最终的选择也影响不到岑蓝的抉择,因为如果他愿意,那是最好,如果不愿意,岑蓝有的是方法让他不得不愿意。
至于结果都一样却为什么非要问他的意愿,自然是她在尝试与他谈情说爱。
先前因为两个人做过男女之事,欲劫动了。但再想让欲劫动却不能只用那一种办法,她要尝试改变心境,说不定真的懂了什么狗屁情爱,就能一举破劫登极,得道飞升。
在这期间她有耐心和姜啸玩一玩男欢女爱。
姜啸不知这是个惊天的阴谋,是老妖婆的旷世大坑,只等着他敢朝里跳,就能跌得他粉身碎骨。
他被岑蓝说的话弄傻了还没有缓过来,趴在池边上保持着看着岑蓝出去的仰脖子的姿势,半晌未动,再一动脊骨都咔吧咔吧响起来。
一套与岑蓝那衣袍颜色一模一样的男式外袍顺着殿内飘到玉髓池的旁边,悬空在姜啸的面前,岑蓝的声音似乎从远处传来,又像是就贴在他的耳边。
“这是我方才以灵泉水按照你的尺寸炼制的弟子服,你换上吧。”
她声音落下,姜啸伸出手,那弟子服便落在了他手上。
这衣服乍一看确实和双极门的弟子服一样,可落在手上却如云雾一般的轻薄,触手生温,还带着灵泉独有的清冽气息。
姜啸低头看着一阵怔忡,还没有人给过他这般好的新衣。他当时入门的衣袍是在弟子院领的,是门中其他的师兄弟穿过不合身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