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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嘉琰脸上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下,伸手接过溪姐儿抱起来,爱怜地摸摸她的小脸说:“想爹爹了没?”
    沈画棠也站起来,笑着将溪姐儿又接回去:“给我吧,你明日便要出征了,不要累着了。”
    陈嘉琰怔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沈画棠点点头,抱过溪姐儿坐下说:“先用饭吧。”
    溪姐儿跟沈画棠闹腾了一会便累了,奶妈和妙语接过溪姐儿将她带了下去。沈画棠拍拍有些酸痛的胳膊,看向对面的陈嘉琰问道:“行装我都给你收拾好了,我仔细检查过好几遍,应该没什么遗漏的。”
    陈嘉琰略略有些惊异地看了她一眼,沈画棠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微微笑着说:“你不前些日子就告诉我西桑不老实了么,自那日起我便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件事情了。”
    “棠棠,”陈嘉琰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这一去不知要多久,你...”
    “我和你一起去,”沈画棠打断他有些忐忑地说,“我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
    “不行。”陈嘉琰想都没想就拒绝说,“那战场上危险的很,刀枪无眼,到时候我顾及不到你。”
    “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你去年教我骑马我已经练得很熟练了,不会拖慢你们行程,而且你在前方打仗我只是想在后方好好照顾你,也不会乱跑的...”沈画棠有些着急地解释说。
    陈嘉琰摇摇头,神色不容置疑道:“棠棠,其他事我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不行。打仗不是儿戏,战场上的残酷你想象不到,你毕竟只是一介女子,我不能让你犯这个险。”
    “...好吧。”沈画棠垂下眸子,神色有些黯淡。
    陈嘉琰不知该如何劝慰她,瞅着她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说:“棠棠,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在家好好等我回来。”
    沈画棠抬起头来,努力挤出来一个笑来:“嗯。你快用饭吧,明日之后就吃不好了。”
    陈嘉琰点点头,不再说话专心用饭,他吃了几口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你怎么只用些清粥小菜?不舒服吗?”
    “没有,”沈画棠矢口否认道,“天气燥热,不太有胃口而已。”
    “那等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你可不能这样不顾惜自个的身体。”陈嘉琰不放心叮嘱说,“到时候我会让桂嬷嬷好好看着你的。”
    沈画棠突然站起来,在陈嘉琰惊异的目光中走到他身边坐下,然后伸手轻轻揽住了他的腰,将头靠在他肩上道:“我舍不得你。”
    陈嘉琰的动作一滞,放下筷子搂住她说:“我也舍不得你,我会早日归来的。”
    “不必,”沈画棠抬起头来有些急切地说,“你不必挂念我,我会在家好好的,你不要贪功冒进,一切小心谨慎,凡事保持十二分的警惕,万万不可落进他人的圈套里。如果战事不吃紧,记得给家里报个平安,我会好好地等着你回来的。”
    陈嘉琰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说:“好。”
    沈画棠又有些担心起来:“你以前有没有打过仗啊,你要跟其他将领搞好关系,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上下离心。成国公府世子是右都督吧,他会不会因为他妹妹的事记恨你啊...”
    陈嘉琰弯弯唇角将她搂进怀里:“这个你尽管放心,我和大表哥是十几年的兄弟了,他这个人光明磊落,品行纯良,和赵诗婧不一样的。赵诗婧的所作所为,他以前就训斥过无数次,只可惜赵诗婧被娇惯坏了,不肯听她大哥的。上次赵诗婧害你大表哥还来上门道歉过,只是那日你去巡视铺子了不知道而已。”
    “那就好,”沈画棠这才放下心来,“其实也怨不得国公夫人娇惯赵诗婧,她先前就夭折了两个女儿,好不容易才得了赵诗婧这个女儿,自然娇惯一些。若是她能改过,我也不会再追究的。”
    “谦大哥还很赞同将赵诗婧关在那庵堂里的,他这个人是非分明,认为做错事了就该惩罚。还有我自幼便跟着父王来回征战,大大小小的战役我从来没落下过,十年前的盟约也是我亲眼看着立下的,而且父王在实战中也教授了我不少行军打仗之法,再加上有其他将领帮衬,只要我小心行事一定没事的。而且父王去世之前我一直在都督府待着,和他们也都是熟识了,关系很好。”
    “那西桑你了解过了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而且对他们传出来的消息你也不要尽信,说不定是故意迷惑你们的。必要时候还是要采取些计谋,好好了解清楚情况才行。”沈画棠又接着叮嘱说。
    陈嘉琰一一应下,沈画棠还是不放心,又好生叮嘱了一番。月光透过窗棂静静地映在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上,似乎在轻言轻语地宣读着这场离别。
    第二日一大早陈嘉琰便出征了,沈画棠一直目送他出了城门,直到看不见他们的影子,才将马车帘子放下来说:“回去吧。”
    甄芊有些不放心地帮她把了把脉道:“王妃本就经常晕马车,这一大早地便偷偷来送王爷,也不怕自个身子吃不消。”
    甄芊已于去年嫁了王府的年轻管事,如今已做了妇人的打扮,沈画棠冲她温温一笑说:“无妨的,我就是胃里有点难受。”
    “这有孕了能不难受吗,”一旁的秋水插嘴说,“王妃你也不说给王爷知道。”
    沈画棠白了她一眼:“说与他做什么,这行军打仗本就不是小事,我这刚一有孕他就走了,他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还不得时时挂念着我,这在战场上可是容不得一点分神的。”
    秋水自知理亏,低下头说:“婢子知晓了,可您昨日还想跟着王爷一起去呢,婢子在旁边听见了一耳朵可急死了,您怀着身孕该怎么去啊,可偏偏还不敢说。”
    沈画棠轻轻垂下眼轻声说:“我知道,可我舍不得他,所以心里还是盼望着能跟他一起去,虽然明知道他不会带我去。”
    秋水看着她黯然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拍拍她说:“行了王妃别难过了,等王爷回来就能抱个大胖小子了,多好!”
    沈画棠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会是个小子呢?”
    秋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猜的嘛。对了王妃,听说西桑这次攻打咱们可是借道了北胡呢,这样一来咱家的那位太妃身份地位岂不是很尴尬?”
    “女人本就是政治博弈的牺牲品,从她代表北胡来和亲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为北胡所抛弃了。”沈画棠轻轻摇摇头说,“算了,多想也无益,我回去要好好养胎,王爷不在了,我得倍加小心才行。”
    秋水点点头立马振作起来:“嗯!”
    自从陈嘉琰走后,沈画棠就闭门谢客,只偶尔去画芷那里走走。画芷已经于去年又生下了一个女儿,贺瑾瑜及他的寡嫂人都很好,丝毫没因为画芷没生男孩就为难她。反而贺瑾瑜觉得画芷几年就生了两个孩子实在辛苦,对她更加疼爱怜惜,但凡沈画芷有个什么想吃的他都乐呵乐呵地亲自跑去买。
    转眼夏去秋来,沈画棠的身子已经四个多月了,小腹也微微隆了起来,因此之前已经有了一次怀孕的经历,沈画棠此次显然有经验了许多。再加上由桂嬷嬷在一旁仔细调理着她的饮食,这几个月倒也都平平安安地过来了。
    还有因她不宜过于操劳,铺子那边的事也都交由了赵诗茵及沈画芷妙语等人管理。赵诗茵知晓沈画棠又怀孕了,时不时地便来看她,顺便逗逗溪姐儿。赵诗茵自从成婚之后变得女人味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的,让人见之便心情倍好。
    这日沈画棠正在午睡,就听得一阵挑珠帘细碎声响起,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也许是因为陈嘉琰不在让她缺乏安全感,最近睡眠都浅得紧,只见妙语正亭亭站在她面前,见她醒了轻声说:“王妃,三姑奶奶来了。”
    沈画棠忙坐起来,这时身穿湖蓝银米珠竹叶衣裙的沈画芷已经跟着走了进来,看见沈画棠起身的动作忙将她按下去说:“你怀着身子,快别乱动了。”
    “姐姐怎么这时候来了?”沈画棠还有些困得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说,“我最近嗜睡的很,姐姐别笑话我。”
    “瞧妹妹这个样子应该是还不知道吧,”沈画芷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我本来是想来跟妹妹商量商量的,既然妹妹还不知道...”
    沈画棠有点紧张地抓住沈画芷的手:“怎么了姐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沈画芷面色凝重起来:“是沈画鸢出了事。”
    “沈画鸢在宫中待着能出什么事?”沈画棠有些奇怪,这沈画鸢虽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毕竟是个懂得进退的,应该不会像刘氏和沈画蕊那般疯疯癫癫的乱找事才是。
    “妹妹也知道,咱们这位大姐姐是个心气高的,一直想做人上人,享受这世间至高的富贵荣华,可在宫中最能一举登天的方式,无非是怀上皇嗣,”沈画芷轻轻开口说,“沈画鸢进宫多年,此次终于怀上孩子了。”
    “这不是喜事吗?”沈画棠更摸不着头脑了,虽然她不喜欢刘氏和她的子女,可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沈画鸢既然有这个命,她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刚有这消息沈画鸢便被扣押了起来,”沈画芷顿顿才说,“我听说,孩子不是圣上的。”
    沈画棠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当真?”
    沈画芷神色沉重地点点头:“所以我才这么急着找你来商量,这事万一真是实的,那沈家满门都逃不了。妹妹你是沈尚书家那边的女儿自然无妨,我也已经出嫁受不了多少牵连,可明川刚考取了功名,万万不能因为这种丑事将他耽误了啊。”
    沈画棠猛地一激灵,忙喊过妙语:“帮我拿来进宫面圣的衣裳,我这就进宫去求圣上。”
    沈画芷吓得忙拦住她:“我的好妹妹,你自个还怀着身子呢,这事急不得,万一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姐姐你有所不知,趁现在这事还没发酵开来,我要赶紧把明川撇出去了,明川这孩子这么出息,万万不能叫沈画鸢将他毁了呀。”沈画棠按住沈画芷的手,神色焦急地说。
    “可是你现在去,岂不正冲到圣上的气头上,”沈画芷还是不放心地说,“这种事任哪个男人都受不了,更别说那个人还是圣上,万一圣上生气迁怒到你可怎么办。”
    “我知道,”沈画棠叹了口气说,“可明川是我的亲弟弟,就算惹怒圣上我也得去。姐姐你放心,圣上上次本就有件事有愧于我,再加上嘉琰还在外面出征,顶多惹得圣上骂我几句,我求他的事他还是会同意的。”
    沈画芷见劝不动她,只好由着她穿好衣裳梳妆收拾好,沈画棠刚穿戴齐整准备出门,便听得莲藕通传说杨氏来了。
    沈画棠有些诧异地迎了出去,只见杨氏已经先她一步进了门,杨氏瞧见她这个样子步履匆匆地走过来责备道:“你这孩子,这是要去干什么?”
    “娘,沈画鸢出事了,我怕牵扯到明川,正打算进宫去求圣上呢。”沈画棠语气有些急地说道。
    “我就知道,”杨氏轻轻白了她一眼说,“可你心疼明川也不能不顾惜自个身子啊。我们今日也是得了这个信,我就立马寻了老爷叫他进宫去求圣上了,提的正是明川的事。现下已经解决啦,你就不用担心了。”
    沈画棠刚才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她有点不可置信地看向杨氏道:“真的吗?”
    “真的。刚才老爷已经去求过圣上了,说是将明川也过继到咱们家来,这样你大姐的事就牵扯不到他了,”杨氏轻轻叹了口气说,“端嫔秽乱宫廷,又犯了欺君之罪,恐怕...”
    “娘,现在圣上正在气头上,他没为难尚书大人吧?”沈画棠有些担忧地问。
    “没有,老爷从未求过圣上什么,就此一遭,圣上虽然脸上不好看却也同意了。”杨氏答道。
    沈画棠眼睛一酸便落下泪来:“娘,您和尚书大人对我可真好。”
    杨氏慌忙拿绢帕擦掉她的泪,嗔怪说:“怎么还哭了呢,娘为你做点事也是愿意的,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也没有什么盼头了,就算为了你和溪姐儿,这明川我和老爷也得救啊。”
    沈画棠忙抹干净眼泪:“这沈画鸢做出这等事如此丢人,就算为了全上宫廷的颜面,也不能叫这事闹得众所周知啊。”
    “这恐怕就是有心人为之了,”杨氏沉吟道,“这消息走漏的这么快,估计京城各大世家都已经知晓了,你又怀着身孕,娘担心恐怕会有人拿此事来做文章。棠儿,我听说这端嫔犯的事还不只这一桩呢。”
    “这已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了,她还犯了什么事儿?”这下沈画棠更惊讶了。
    第82章 .求情
    杨氏轻轻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丽嫔吧?就是鸿胪寺卿的女儿, 前年难产去世了的那个。”
    沈画棠点点头, 这个丽嫔她自然是记得的, 当初她陷害昕然入不了宫,后来在宫宴上碰见她她还托自己对昕然致歉,可后来就听说她因为难产去世了。沈画棠当时也在孕期, 还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有些不舒服。如今依照杨氏这话的意思,丽嫔的死还和沈画鸢有关系了?
    杨氏知晓沈画芷也不是外人,看着她们俩摇摇头说:“据说, 当年丽嫔的死, 就是端嫔害的。”
    “这不可能, ”沈画棠立马否认道, “沈画鸢虽然一向心气高,不服输,可不至于这么蠢弄个谋害皇嗣的罪名啊。”
    “沈画鸢和罗贵妃交好,当年的事到底谁是主谋很难说,可是康国公府根深叶茂,现在还动不得。若这事沈画鸢真参与了,这个罪名她就担定了。所以端嫔现在声名狼藉, 谁知是何家的手笔还是罗家。”杨氏心情复杂地说。
    “想不到最终为沈家带来灭顶之灾的居然是这个最优秀的嫡女沈画鸢,”沈画芷语气有些嘲讽地说,“父亲当年筹志满满地送她进宫,可料想到今日的结局了?”
    沈画棠沉吟了一下:“娘, 我看您先把溪姐儿和明川带去你家住一段时间, 顺带把明川入族谱的事给落实了, 沈家那边这段时间定乱的很,但我还是会叫人过去将明川的名字除去的。明川跟我不一样,他是男孩儿,这事儿还是郑重一些好。”
    杨氏一听溪姐儿也来顿时心情大好,她握住沈画棠的手笑着说:“棠儿,这事你不用担心了,我家老爷方才说了,圣上在发落沈家的时候,会把川哥儿的名字划去的。你的名字也早在前两年圣上便吩咐了沈少卿给抹了个净。”
    沈画棠惊讶道:“圣上一向不喜见我,难得对我的事这么上心。”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圣上是你和王爷的皇兄,自然对你们的事上心。这事虽是老爷求圣上的,可圣上好像早就料准了老爷的意思,什么也没多问便同意了。”杨氏说道。
    沈画棠有点受宠若惊:“是吗,可能是圣上觉得王爷在外面打仗劳苦功高的,所以给了我这个面子吧。我这段时间怀着身子也没办法照料溪姐儿,就劳娘费心了。”
    沈画棠知道杨氏一直想和溪姐儿多相处相处,原先陈嘉琰在家她没好意思提将溪姐儿送去尚书那里,现在正好趁这个机会让溪姐儿多陪陪杨氏。杨氏的女儿很小就过世了,她从心底一直就渴望着小女孩的亲近和陪伴的。
    “不费心不费心,”杨氏笑着说,“既然圣上开恩,那棠儿你就可放心了。只是...”
    沈画棠忙说道:“娘有话直说无妨。”
    杨氏犹豫了一下道:“虽然我知道沈家对你不好,但是现在出了事,若是你无动于衷,难免会落人话柄。”
    沈画棠点点头:“这个我自然是想得到的,娘你放心,我会去圣上面前给他们求情。父亲虽对我没什么恩情,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杨氏这才放心下来,又仔细询问了沈画棠这段时间的饮食和身体状况。明川也紧接着得知了这件事,没多大会便从翰林院赶了回来,沈画棠向他解释一番后,便让明川带着溪姐儿跟着杨氏回了她家,要赶紧把这事处理好以免夜长梦多,绝不能留给别人借题发挥的机会。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厅堂瞬间冷寂了下来,沈画棠揉了揉肚子,拉过站在一旁的沈画芷道:“姐姐,陪我出去走走吧。”
    沈画芷点点头,两个人便一起逛着朝绿园走去。秋风过耳,满目凋残,前些日子还满目葱郁的绿园此刻已是一片碎黄。一阵秋风吹过,满树金黄的枯叶都争先恐后地朝地上扑来。沈画棠瞧见这景象,突然轻轻笑了出来。
    “你怎么了?”沈画芷立马关切地问道。
    “我突然想起沈画鸢刚进宫的那会,沈家宾客满堂,房中布置也焕然一新,那时候何等风光,太太何等得意。如今,却如这满目的秋色一般凋残殆尽,再也回不到往日的光景了。”
    “这沈家的好风光也太短了些,”沈画芷唇角隐隐讥讽,“想当初刘氏这么苛刻折磨我们俩,如今她儿女俱毁,真真如丧家之犬一般了。”
    “这也正是我想找姐姐说的,”沈画棠温温一笑道,“我知道虽然姐姐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日子安稳,但却从未放下过心里的怨念。”
    “她害死了我亲娘,我从未忘记过这回事,”沈画芷手指关节捏得隐隐发白,“我一直忍气吞声没有发作,可这不代表着我忘了,我一直在等待着机会。谁知这刘氏作恶多端,报应竟来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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