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笙看着出现在门外的一人两箱,叹了口气,说:“行越,现在几点?”
“六点。”行越自己推着行李往傅明笙的房间里进,嘀咕道,“我给你发了微信,你没有回,我想如果我在门外等,看起来会有一点奇怪。”
行越侧身通过傅明笙的身边,又说:“你还没有起床吗?我的箱子放在哪里?”
傅明笙穿着睡袍,眼睛一闭,回手关上了房门。
行越把两个箱子整齐的并列在角落,然后自己跑到沙发边上坐下,他看着并没有打算换衣服的人,只好问:“你要再睡一会儿吗?”
傅明笙走过来,问:“你的病好了?”
“差不多了。”行越想了想,又取下双肩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口罩,说,“你不要担心,我会小心不传染给你。”
傅明笙揉了揉太阳穴,说:“我昨晚没睡好,你安静一点。”
行越立刻不再说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傅明笙果然没再理会行越,回到套房的卧室重新躺下,没一会儿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行越看着傅明笙虚掩的房门,安静的像只小猫,他拿出退烧药放进嘴里,然后看着傅明笙摆在桌面上的杯子,神色一紧,立刻摇了摇头。
一个小时过去,傅明笙还是没有醒,行越实在无聊,只好轻手轻脚的拿起手机,给袁奕恒发了条微信。
行越:你到学校了吗?
袁奕恒很快回复过来:刚到,困死我了,你醒这么早?
行越:哦,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
袁奕恒问:见傅明笙?
行越:你怎么知道?
袁奕恒发来一个哈哈笑的表情,说:你昨天重要的事不就是见他。
行越抿了抿唇,回复:还有别的事呢,我要搬家了。
袁奕恒:搬去跟傅明笙一起住?
行越沉默了一分钟,然后才愤愤不平的回了一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袁奕恒: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好猜,你开心的事都跟傅明笙有关。
行越一怔,皱着眉回复道:才不是,我不跟你说了,你上课吧。
行越被戳破了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心思,立刻关掉了手机,他轻轻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傅明笙的卧室门口,然后小心翼翼的朝里面看了一眼。
傅明笙还在睡觉,行越觉得傅明笙真是非常不勤劳,都已经七点多了,这个时间都快要上第一节课了,怎么有的人还不起床呢?
行越虽然着急,但也没有吵醒傅明笙,他走到玄关,想稍微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结果就听到了一声轻微的敲门声。
行越怕外面的人接下来会按下门铃吵醒傅明笙,便主动打开了门,他探出半个身子,小声问:“你找谁?”
对方也跟行越一样带着口罩,不过他还比行越多了一顶帽子,让整张脸都隐藏在遮挡物下。就在行越狐疑的看着他时,男人忽然摘下了口罩,几分吃惊的看着行越。
行越看清对方的脸,也愣住了,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替夏如江开了傅明笙的门。
夏如江错愕之后又轻笑了一声,说:“我找傅明笙。”
行越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着,只剩一双眼睛还能表达情绪,他稍微抬了下眉,说:“他在睡觉,不方便。”
夏如江看着行越的衣着,戏弄了句:“你没跟他一起睡吗?”
行越口罩下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他锁起眉头,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夏如江笑了笑,说:“早晚都要被他睡的,紧张什么。”
行越气的握起拳头,骨节发白,但考虑到傅明笙叫他安静一点,行越还是忍耐了下来。
行越对夏如江说:“这是傅明笙的房间,我不能不经允许随便让你进来,如果你想见他,就自己联系他。”
夏如江的表情一下轻松起来,他一手卡住行越要关的房门,问:“你喜欢傅明笙是吗?”
行越没空对“喜欢”两个字进行抽丝剥茧的考虑,他只想尽快让夏如江离开,于是冷声道:“跟你没有关系。”
“亲爱的,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夏如江挑了下眉,然后靠近行越,用很低的声音说,“别太喜欢傅明笙,因为你越喜欢他,他就会越快离开你。”
“哦,好的,谢谢你的提醒,再见。”行越伸手推开夏如江,然后彻底关上了房门。
傅明笙醒来时,行越正一脸生气的坐在沙发上。
行越看着已经洗漱好的人,冷声说:“刚才夏如江来找你。”
傅明笙嗯了一声,说:“知道,他联系我了。”
行越一听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联系过了,眼睛一下瞪的更大,但考虑到自己答应傅明笙的三个条件,行越还是闷声闷气道:“那就好,我不会问你的私事。”
傅明笙看起来心情不错,被行越逗的弯了下眼角,问:“吃早饭了吗?”
“当然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非常安静。”行越像是控诉什么似的,又说,“我刚吃了药,本来想找一杯水,可是怕声音太大,就没有那么做。”
行越看着傅明笙,又问:“我的嘴里还有一点苦,你有没有糖?”
傅明笙从玄关处拿了一颗酒店每天定时放入的糖块,他本应该递给行越,但傅明笙一走到行越面前,看着那双口罩之上水汪汪的眼睛,又忽然停住了动作。
行越伸出手,傅明笙却没有理会,他朝行越走近一步,然后抬手摘下行越的口罩——
傅明笙看着行越慌张到来不及张口的嘴巴,用中指轻轻压下行越的下唇,然后用食指把糖块推进了行越的口中。
纤长的手指在行越眼下划过,傅明笙的指肚在行越的唇瓣留下温度,行越轻轻抿了下糖果,脸色红的一发不可收拾。
“别带了。”傅明笙扔掉行越的口罩,说,“不好看。”
行越脑子一热,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夏如江来的时候也带着的!”
傅明笙一怔,看着行越绯红脸色下闪躲的眼神,笑了一句,说:“他什么样都跟我没关系,你不一样。”
傅明笙站在行越面前,迫使行越只能抬起头看他,傅明笙说:“第二件事是什么?”
“听话。”行越快速的回答,然后收起口罩,说,“我没有不听话。”
“那就好。”傅明笙伸手,在行越的头发上摸了一下,然后说,“去给前台打电话,要两份早餐。”
这是行越跟傅明笙一起吃的第一顿早饭,行越吃的很慢,他时不时抬头观察傅明笙的进餐速度,直到傅明笙放下叉子表示用餐结束,行越才问:“你要现在就去面试吗?”
“还早。”傅明笙说,“先去医院。”
傅明笙看着行越,又不自觉的加了句:“看我父亲。”
“哦。”行越轻飘飘地说,“那我就不方便跟你一起去了,我会在你回来前收拾好行李,可是我睡不好沙发,你可以叫他们加一张床吗?”
傅明笙问:“屋里的床不够你睡?”
行越一愣,连忙说:“那谢谢你把床让给我,我会付给你一半房费。”
傅明笙看着行越,说:“你好像很喜欢用钱解决问题。”
行越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便回答说:“因为这样比较方便。”
“是么。”傅明笙垂眸,笑了一下,然后起身说,“过来。”
行越立刻放下刀叉跟着傅明笙进了屋。
屋里的床确实够大,傅明笙一个人睡也没有弄乱多少位置,行越有点紧张这样近距离的观察傅明笙还没整理的卧室,他不明所以的看向傅明笙,正要发问,就听傅明笙说:“左边三分之一给你,不要越界。”
行越的脑子一懵,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傅明笙说的意思,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试探着问:“你是说,我们…睡、睡在一…”
傅明笙微笑着嗯了一声,行越立刻抓住了自己的裤腿。
夏如江那句“早晚都要被他睡的”突然变成无数条不可屏蔽的滑动弹幕,以覆盖的形式布满行越的整个脑海。
傅明笙走进卧室,从衣帽间拿出一件上衣,然后对行越说:“别看。”
行越一皱眉,反驳道:“我才没有要看,你怎么不去衣帽间换?”
傅明笙道:“太闷,我不喜欢。”
“!”行越寄人篱下,只好退出傅明笙的房间,并狠狠替他关上了房门。
傅明笙一出来就看见行越拉着一个行李箱站在门口,傅明笙询问的目光刚一投向行越,行越就说:“让一让,我也要放一些衣服进去。”
行越看着傅明笙,又说:“没关系,我不觉得闷,可以在里面换衣服。”
傅明笙一笑,伸手拉住行越的箱杆,然后轻轻用力,从行越的手里将箱子抢下,并推到了离玄关不远的位置。
行越莫名其妙的看着傅明笙,问:“你做什么?”
傅明笙:“衣帽间满了,你在外面换。”
行越一下就生气了,他梗着脖子说:“我只放几件容易皱的,又不会占用你很多地方!”
“会。”傅明笙看着行越,说,“你占的位置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