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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新娘渐渐止住哭声,强忍伤痛挣扎着坐起来,久久的看着门前坐着的青衣少年,张口道:“我渴了。”史天章起身道:“哦,我去找水。”说着就要走。新娘厉声道:“站住,这不就是水。”史天章低着头进屋拿起水壶,送到新娘嘴边,轻声道:“喝吧。”新娘上下打量着身前这位少年,才发现他目舒眉展,体格清秀,此刻低眉垂首的样子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心中万丈气焰,瞬时化为乌有,喝了几口水,却越发渴了。史天章拿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白色的小药丸,道:”嫂嫂,这是碧血丹,有解毒疗伤的奇效,你吃一粒吧。”新娘红唇微张,含在口中。四目相对,见对方都是满脸红晕,忙转过头去。新娘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话自己听着都尴尬。又忙道:“我饿了。”说完更囧了,直骂自己是木头。谁想到那一个更是个木头。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好的小手帕,打开道:“这还有两块桂花糖。”新娘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有糖吃,勉力抬起左臂拿了一块送入口中。史天章见她樱唇娇小,齿如珠玉,一股热血涌了出来,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桂花的香甜让新娘心情大好,微微的笑了起来,这一笑好似芙蓉初绽,史天章不觉也笑了起来,却也勾出了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升起一股怒气将自己打入万丈深渊,一握拳,愤然转身坐到门口,再看手中的桂花糖已经粉身碎骨,不由得长叹一声,收入怀中。新娘见他被自己美貌倾倒,心绪极佳,觉得口中这块糖比蜜还甜,真是甜到了心里,史天章这一转身,突然打翻了新娘心里的玉净瓶,一场大灾难也由此埋下了。
    史天章起身道:”嫂嫂,此地不可久留,天色还早我们到前边找一户人家再休息。”新娘没好气道:“你不用叫我嫂嫂,我有名字,王敏。”史天章道:“哦,但长幼有序,怎能直呼嫂嫂大名。”王敏一听翻脸道:“我身子累得很,哪也不想去。”说着就躺下,却牵动伤口,哎哟不绝,更助了怒火,慢慢躺好。史天章无奈道:“好吧。”史天章捡了些干柴,回到小屋生起火,又采了些艾草放在火堆驱赶蚊虫。史天章添着柴道:“嫂嫂,你饿不饿。”“不饿。”“你渴不渴。”“不渴。”史天章关了破门,靠在门框上昏昏欲睡。
    “水...水...水........”,王敏在睡梦中不停地呓语。史天章猛然惊醒,茫然的看看四周,最后定睛在王敏身上,只见她蜷着身子,微微发颤,隐隐发出呻吟之声。史天章连忙跳过去,那火把一照,只见她满头大汗,脸色通红。赶紧抓住她的手,只觉抓住了火炭,额头也烫得很。他马上想到:“会不会中毒了。”他赶紧查看伤口,并无异状,不禁放下心来。他身边也没带去热消炎的药,赶紧拿出手帕,浸了水,敷在她额头上,又取下项上一块鸟卵大小的玉坠,让她握在手心。那玉坠晶莹剔透,温润光泽,乃是玉中极品。玉是凝聚了千万年的日月山川之精华,天地所造就,是驱邪避凶的灵石,也有疗伤的奇效。他赶紧起身到树林中采药。他先前已经采过艾草,因而很快就找到八九种草药。他把药草研碎,喂她一些汁液。又给他吃了一粒行络丹。片刻之间也不能见效,他只好反复的用湿布给她擦脸擦手降温,如此直忙活了一夜。
    天亮了,各种各样的鸟都站在窝前的树枝上梳理翎羽,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王敏慢慢睁开眼睛,只觉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乏得很,头痛的要命。她一扭头,看到史天章就坐在自己身旁垂头睡着,要命的是自己的手竟被他轻轻握着,不禁就火了起来,想抽出来却用不上力。王敏这一动,惊醒了史天章,抬头憨笑道:“你醒了。”低头一看,自己正抓着她的手忙放开,跳起来,拜道:“嫂嫂,你昨晚发热的厉害,这回可好些了。”王敏见他两个眼圈黑黑的,想来是一夜没睡,心下感激但见自己衣袖上捋,心中就有气,吃力的责备道:“你昨晚都干了什么,我是不知道,但你抓着我的手,我是看的真切。”史天章吓了一跳,忙解释道:“嫂嫂,我怎敢冒犯,只是嫂嫂昨晚烧得厉害,我就用湿布给嫂嫂擦了手,不敢有半分非分之想。”王敏见他说的真切也就不怪他,转过头不再看他。史天章以为她还在生气,就跪下道:“嫂嫂,我虽没读过什么书,但尊敬长辈还是知道的,你是我嫂嫂,我怎敢有半分不敬。”王敏见他越说越自责,心里又好笑,转过头对他说:“谁是你长辈,我可比你小的多。”史天章见她不再生气,就说:“嫂嫂,这里没有药,我们得下山找个大夫治病。”王敏坐起来说:“我怀里有药,吃一些就好了。”史天章高兴道:“早知道嫂嫂身上有药,昨晚我也就不用那么着急了。”但转念一想又面现难色。王敏见他这样心下早已明白,说道:“这件嫁衣算是被你扯破了,穿着它多有不便,也过于显眼。”史天章忙羞愧道:“得罪了。”王敏侧着头瞧着墙壁。史天章心下一横,就小心翼翼的解开嫁衣,帮她脱掉,一股淡淡的香气就慢慢散发出来,其间,王敏鼻息微微,喷在耳后,浑身都暖洋洋,轻飘飘的。史天章一分神就碰着了王敏的伤口,王敏一声轻呼,忙屏住了呼吸。史天章一惊,双手就颤抖起来,心里更是翻江倒海,连连告罪。史天章叠好嫁衣包起来。王敏勉力掏出怀里的一个小绣包,手一抖,掉在地上。史天章捡起来,只见上面绣着一朵娇艳的荷花,荷叶青圆,迎风而动。里面装着一面精致的铜镜,一把象牙小梳,和几个小巧的雕花银盒。”史天章抬头问道:“这几个盒子那个是药呀。”王敏手一指道:“那个,天青色的。”史天章打开盒盖,一股浓香就钻入鼻中,里面是一些青色的粉末,史天章心想,这不就是香粉吗,也不敢多问,用指甲挑了些,放在她手里。王敏就着水服下。
    王敏那药甚灵,服下不久就好多了,头也不痛了,身上也轻多了,但肚中却饿了,喝了几口水,道:“我饿了。把那块桂花糖给我。”史天章忙伸手到怀里去掏,手刚一碰到手帕,忽的想到糖已经被自己捏碎了,忙转手拿出一个纸包打开,赔笑道:“糖丢了,只剩这块饼了。”王敏瞪他一眼,接过饼,咬了一口,就叫道:“这是什么呀,好硬呀,你就给我吃这些。”史天章抱歉道:“等到了有集市的地方,我给嫂嫂买好吃的糖。”王敏一吐舌头,又咬了两口,说道:“你为何背对着我。”原来,史天章因身份有别,不敢多看王敏,因此背对着她。史天章自是不敢答话。王敏又问:“我长得很难看吗。”史天章听她如此说忙道:“嫂嫂,美若天仙,世间少有。”王敏听他夸自己好看,心里喜欢口中却说:“骗人,只怕你见谁都这样说。”史天章忙说:“不是,我怎敢欺骗嫂嫂。”王敏笑道:“我看,这句就是骗我。”史天章说着不禁心情大好,不觉忘形,但又想到自己怎能这般与嫂嫂说笑,另扯话题道:“嫂嫂,我们在这边呆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呢。”王敏说:“那咱们就走吧,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史天章熄灭火种,收拾了东西,扶着王敏走了。
    两人没有马,王敏身上又有伤,因此走的甚难,到了中午,才回到正路,看到路旁野草上有血迹,史天章忙奔了过去,拨开草丛从中寻出一杆旗枪,旗上血迹斑斑,连上面一只展翼的雄鹰也被染成了红色,史天章不禁怒火中烧,又走几步,只见地面上一大片新土,上面蹄印纷乱,隐着血迹。史天章满腔悲愤,一拳打在树上。王敏走过去一看也吃了一惊,这么大一片地方,少说埋了三十几具尸体。史天章恨恨道:“这些人怎地如此狠心,我这些兄弟,都是走南闯北的好汉,今日竟死在这里,我竟不知仇家是谁,何况,还有那么多无辜的轿夫丫鬟,我不报此仇如何对得起他们的家人。”王敏说:“你也不要过于悲伤,前边不知道还有多少杀手等着我们呢。”史天章狠狠地说:“嫂嫂放心,不管前边多危险,我都会舍命保护嫂嫂,不让你再受一点伤害。”史天章跪在路旁祷告:“各位兄弟,我们一起出来,一路上多蒙照顾。小弟无能,你们却命丧于此,却不能让你们埋骨家乡。你们的大仇我一定会报,你们的妻儿父母,我史家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就安心的去吧。”祷罢,行了三礼。
    两人又接着赶路,眼见日头西垂,夕阳的余晖洒遍大地,也还没走到村镇。史天章看着纷纷归巢的飞鸟,说:“嫂嫂,看来今晚还要露宿野外。”史天章扶王敏坐在树下,在地上捡了些石子,候在远处的树林中,看到鸟儿飞得低了就发劲力,射出石子,打落鸟儿,不一会就打落了五只。史天章走得远远的把鸟儿处理干净,免得王敏看到血腥吃不下去。回来时五只鸟儿已经收拾停当。他又在周围捡了些枯枝落叶,回来生起火,用剩余的干草铺了两个坐的地方。史天章烤好了两只,拿给王敏说:“嫂嫂,没有干粮,就拿它充饥吧。”王敏道:“人家孔夫子说过‘弋不射宿’,可见你是个大坏人。”史天章道:“嫂嫂说的是,我没有想到,但他们已经被我烤熟了,丢了就浪费了,岂能一错再错。”王敏一笑,接过咬了一口,忙吐了出来。皱眉道:“你烤的这是什么呀,白白糟蹋了鸟儿。”史天章咬了一口,一股浓烈的烟熏气,就笑笑说:“嫂嫂莫怪,我手艺不精,烤不好它。”王敏说:“你拿两只过来,我给你烤。”史天章把剩余的三只都拿了过来,王敏一只手不方便,史天章就在一旁帮手。不一会,三只鸟就烤的焦黄,香气不断地散发出来。史天章和王敏各吃了一只,余下一只王敏不吃,史天章就吃了,然后把骨头和考坏的两只都拿到远处埋了。
    史天章回来后就坐在一边打坐。王敏呆的无聊,说道:“你们家是做什么的。”史天章道:“原来嫂嫂不知道呀。”王敏抬头望着夜空说:“我怎么知道,爹爹只给我说我嫁的是武林中的大家,具体做什么的就不知道了。”史天章说:“是不是武林的大家我不知道,我们家开了几家镖局,几家药铺,在乡下有几十顷农田,和几个大宅子,在各地还有一些药材产地,另外一些店铺呀,当铺呀,等等。不过这些都是副业,做主要的还是那几家镖局。”王敏伸出指头数道:“鹰展镖局、镇海镖局、虎威镖局、金诚镖局,好大的名头。”史天章笑笑道:“这些也都是五年前才知道的。”王敏狐疑道:“五年前?”史天章道:“是呀,以前我和哥哥、妈妈住在乡下,很少见我爹爹。五年前,爹爹才把我和哥哥接到洛阳。那时候我才知道咱家是开镖局的。”王敏听他说咱家,不禁脸上一红,低头问道:“那你的武功是谁教的。”史天章说:“我娘,我娘长得很好看,武功还很高。我爹爹后来又传了我很多武功。”王敏又问道:“那你们在家都做什么。”史天章说:“我哥哥就管着鹰展镖局。那是我爹爹开的第一家镖局。我就在城里的几家药铺做事。我爹爹说,等嫂嫂和哥哥成亲那天,就把四家镖局全都交给我哥哥。那时候嫂嫂就是四家镖局的夫人了。”王敏道:“你爹爹好偏心哟,把四家镖局给了你哥哥,那你不是什么都没有。”“我哥哥雄才大略,长得高大威猛,才能武功都胜我十倍,我爹爹也常夸我哥哥像他。由他掌管镖局再适合不过,我爹爹说我心性柔弱,性子太直,不适合做这里面的事。我又从小体弱多病,管理药铺再适合不过了。”史天章说完嘿嘿笑着。王敏也笑起来道:“傻笑什么,我看你不是性子太直,而是太憨。”史天章仍笑着说:“就算是吧。”王敏笑得更欢了道:“就是傻,不过我喜欢。”王敏话刚一出口忙止住了,暗怪自己说话不经脑子,只得笑笑转过身子,一摸脸颊,烧的厉害。史天章也和着笑笑,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王敏突然问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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