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做教师助理那天她就认真去了解了所负责年级每一个学生的状况,作为每天和孩子们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他们不止要对自己学生的成绩负责,还要对他们的身体和心理状况负责。
来到这里的每个孩子都是极端贫困家庭出身,她们身上背负着比常人多数倍的压力和责任,除了努力学习改变命运外他们别无他法。
其中让徐玉韫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一个叫宾娜的女孩。
女孩是她妈妈偷偷送进来的,她家其他成员都异常反对她接受教育。他们就如当地很多家庭认为的那样,女孩没有必要学习,到了年纪结婚,负担起生育和照顾丈夫家庭的责任就好。
但是宾娜的母亲却异常坚定,无论如何都要让宾娜念书。
宾娜的母亲十几岁就嫁给了她的父亲,那时的她别无选择。婚后的生活对她来说是暗无天日看不到希望的,不止要给全家人做保姆,还要担负起挣钱的责任。
正因为前半生过得艰辛,所以她不想让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
宾娜今年十叁岁,正在读初八。
徐玉韫来到林木女子学校第叁天的时候不小心撞见她在卫生间里偷偷掉泪。
交谈中她得知宾娜的祖母希望宾娜可以嫁给她还未娶到老婆的叔叔。
徐玉韫不敢相信当今世界居然还存在这样的事,可是现实就是这么魔幻,女孩的祖母居然逼她嫁给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叔叔。
宾娜每次回家都会被不断劝说甚至威胁,这使得她逐渐动摇了起来。
学校的校长是知道这件事的,他非常坚决地替女孩拒绝了这样不可理喻的要求,结果被宾娜愤怒的叔叔痛骂了一顿。
宾娜躲在卫生间哭就是因为她的叔叔刚刚离开了学校,并且对她再次进行了威胁。
徐玉韫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宿舍,拿纸巾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
“你想嫁给你的叔叔吗?”
女孩犹豫了下,摇头道,“我不想嫁给他…”
“那你就安心呆在这里好好学习,校长和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宾娜欲言又止,她从小就被灌输自己是属于父母的、不能违抗家里意愿这样的观念。因此她虽然不想但又害怕学校不能保护她周全。
“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相信我,你在学校里是绝对安全的。这段时间就先不要回家了。”徐玉韫剥开一块蜜桃味的润喉糖塞进女孩口中,“好好学习吧,快快长大,把命运抓在自己手中。”
那天之后徐玉韫就对宾娜多了几分关注,有时会把自己带过来的世界语读物借给她看。
其实这个学校很多女孩都有着与宾娜相似的遭遇,比如被家人逼着早点出嫁赚礼金,或者希望她们不要读书早点出去作工赚钱补贴家用。
徐玉韫也和一些家长打过交道,这些人中很多并不是真的不明事理,只是极端贫穷的生活不需要他们明白太过深奥的道理。
了解的越多她就越少评论这里的各种事,只专心做好自己的工作。
来到巴国第四个星期的时候徐玉韫通过测试,可以正式给孩子们代课了,她被安排每天教四五六年级学生世界语。
来了林木叁个星期,每天都充实且忙碌,闲下来的时间她会自学大学课程或者写论文。倒不是她多么刻苦,而是这种偏僻落后的地方没有娱乐场所,不工作学习也没别的事可干。
至于如何跟陈天青做了断,她已经不再去想了。
失联那么久,陈天青不可能不查自己的去向,相信他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已经有数。
而且以当时和他几次交谈的情况来看,她和陈天青是没法和平分开的,绝情一点也好断了他的念想。
此时圣诞将至,她和几个一起来支教的朋友都收到了政府送来的圣诞酒会邀请函。圣诞酒会在首都举行,政府已经帮忙买好机票,可谓给足了志愿者排面。
过了叁个星期“与世隔绝”的生活,几个人对这次圣诞酒会有着极大的兴趣。圣诞节学校有十天假期,几人纷纷表示好不容易“进城”,必须多呆两天。
徐玉韫也不例外,特地托人在附近的大城市买了当地特色服饰准备酒会那天穿。
参加酒会那天,几人虽然是一起过去,但到了现场就分开了。朱丽娅等人一看就是这种场合的老手,很快就找到了看对眼的舞伴迈进舞池。
虽然是政府牵头举办,但是酒会并不严肃,现场气氛火热、大家玩得很嗨。
徐玉韫不怎么想跳舞,端着酒杯看大家热闹,时不时品尝下当地特色的点心。
转了几圈她觉得有些闷,一抬头就看到二楼有个大露台。环顾四周见无人关注,她便独自走了上去。
等走上去她才发现这里并不是露天的,上面其实有一个巨大的玻璃吊顶。
夜色很美,她走到栏杆前望向远方。
楼下的喧嚣声变得淡不可闻,天空中月亮高悬、柔和的光洒在台子上。
穆勒正站在二楼拐角房间的窗前,这个角度看过去,站在月色里穿着巴国传统服饰的女人美的就像是一幅画。
其实从徐玉韫进入平台的时候,穆勒就立刻发现她就是那天名册里看到的华人女孩。
没想到的是本人比照片里更加动人。
徐玉韫把胳膊肘杵在台子上一边托着腮看月亮,一边想心事。
国防部部长赫尔曼见穆勒站在窗前迟迟不动便也走了过来,自然也看到了徐玉韫。
“怎么了?看上这个了?看上就带走呗。”
穆勒收回目光笑了笑,“算了,这是来当志愿者的学生。人家好心过来支教,别让她对我们这里产生什么阴影。”
“啧,这可真不像你的风格。你…”
“行了,先谈工作。”穆勒没好气地打断他。
赫尔曼不再打趣,收敛神色打开平板和穆勒商量起导弹购买与部署的相关事宜。
两个人都是工作狂,一聊起正事就全然忘记时间,等手下提醒二人该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保镖护着二人下楼,路过大厅时穆勒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玩手机的徐玉韫。
他用眼神询问身边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了解情况的下属凑过来小声说:“这个是来支教的学生,跟她朋友走散了,有人想带她走她也不愿意。刚才问我能不能帮她联系学校,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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