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唇畔染血,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令人心惊胆颤的目光之下,是若有若无的笑意,与如饮水般平淡的语调,听得人心生寒意:“如果骗我——你的下场会更惨。”
男人痛苦地喘息着,他连眼睛都无力抬起,仍能感受得到狐狸的视线如视死物般居高临下审视着他。
望着那滩鲜丽的血色,狐狸想到那瑰丽无双的眼睛——还有一个有着可爱的小家伙在等着他。
他在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上浪费太多时间了。
“没意思。”少年语调一变,他懒洋洋地叹了口气,将沾着温热鲜血的刀子丢给鹤:“剩下你来。”
狐狸说完,便不管不顾地向门外走去。
男人松了口气。
在临出门之时,少年忽然回头,朝奄奄一息的男人粲然一笑,如烟火转瞬而逝:“有时候死比活简单,你最好只有一个效忠的人。”
男人背后一阵凉意,浑身发软。
回到大厅,渡鸦与戈兰还在,十九与妮卡不知何时也上来了,在一侧旁若无人的调情,妮卡面带红晕地看向袖口沾血的狐狸:“问出来了?”
十九揽住妮卡,打个哈欠:“我刚刚听到惨叫声了,真亏你喜欢去那种地方。”
妮卡捏住他的脸颊,低低发笑:“说别人前先想想是谁去审人把人活活弄死了?”
“哎——轻点!”十九嘶一声,捂脸喊冤:“拜托,是你们都懒得动手好吗,你以为我想去?我下手很轻了,谁知道他一下就死了!”
狐狸视线落在始终沉默寡言的戈兰身上,朝渡鸦说:“让他查查,一个叫'蝴蝶之刃'的ID。”
“蝴蝶之刃?”妮卡松手,脸色一变。
“你知道?”狐狸抬眼。
“在夜枭的电脑上见过,他们似乎有什么交易——”妮卡斟酌话语:“听说也是个狠角色,目前没在自由城露脸,关于它的传言很多。”
狐狸踏出教堂之时,天边泛着些许鱼肚白。
自树影间隙跃进的熹微晨光亲吻在少年昳丽的面容之上,霜色的睫羽投下浓厚阴影,只在少年鼻尖处流连不舍的留下一点碎若星芒的亮光。
那半明半暗的侧脸是山水画中一气呵成的线条,干净利落,美如画中之人。
他的手机“嘀”了一声。
修长的指骨点开屏幕,有两条短信传来,其中一条是二十分钟前发来——那时他正处于地底深处,那一座黑暗的刑场里。
为了防止衔尾蛇位置泄露,所有的通信设备在进入地下的那一刻都会被遍布各处的反追踪装置攻击而导致失灵。
狐狸看向短信的内容。
“我能给你打电话吗——外面有枪响,我是芙蕾。”
另一条则是刚刚。
像是才反应过来狐狸不知道她的名字,芙蕾又补充了一条。
“我有点害怕,我是…你带回家的女孩。”
带回家的女孩,如果那里称之为家的话。
这个形容让少年心情变得愉悦,他情不自禁地笑着,拨下这个号码。
接通的一瞬间又狐狸愣住,他好似忘记了,她不会开口说话,声畔传来少女又轻又细的呼吸声,像一片轻盈的羽毛,在他耳边飘飞轻挠。
“芙蕾?”他叫她的名字,温柔轻缓的声音轻润如山涧之玉,好听得要命。
尽管她不会言语,他仍就期待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