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能听出他方才是有犹豫的,白玉内心长叹一声,“你当我没看到你当时的神色?你不用给我面子,反正我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愚蠢,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沈墨一愣,随即低笑出声,一手插入她的发间,吻上她嫣红的小嘴,轻轻含住,随即在她唇边沙哑低喃:“我喜欢的……不信,你再试试……”
白玉呼吸一滞,抬眸看,见他神色专注且认真,不像是在说假话,他真想试?
第168章 白玉微笑闭上眼,一滴眼泪……
“这大白天的,做这种事不大好吧?”
白玉支支吾吾道,耳根隐隐在发烫,这实在是太突然了,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没关系,我们是夫妻……”沈墨双眸沉沉地看着她,伏在她耳畔轻语,温润柔和的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勾引。
白玉泛着桃色的脸颊更加红了,呼吸不由急促起来,然而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大人,有要事禀报。”是林立的声音。
两人同时一愣,内心皆有些遗憾,白玉悻悻地起来,用手肘推了推沈墨的胸膛,“你快去开门吧。”
沈墨无奈地叹了一声,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才不情不愿地起身,整整衣冠,出去开门。
白玉看着他一脸欲求不满的神色,暗暗笑了起来。
“有何要事?”沈墨开口问,神色正经而严肃,丝毫看不出来方才意乱情迷的痕迹。
林立回道:“大人,京中派人送来了密旨,要大人亲拆,如今人正在主院大厅等着。”
沈墨神色未改,沉声道:“先将人领到书房,我换身衣服,稍后便去。”
“是。”林立躬身,领命而去。
沈墨回到卧室,白玉已经从床上起来,见沈墨回来,急问:“可是京中来消息了?”
“嗯。”沈墨点点头,走进屏风,白玉亦跟了进去,帮着他换下常服,穿上官服。
“你觉得皇上会不会召你回京?”白玉一边帮他系上腰带,一边问道。
沈墨正伸展着双手,好让白玉为他系腰带,听到白玉的话,他收手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微微一笑,说:“你猜。”
白玉见他心情似乎很好,想必心中已经有数,白玉摇了摇头,笑道:我猜不到,我对你们官场的事不了解。”
沈墨但笑不语,换好了衣服,便来到了书房,见了京中派来的人,叙了礼,便领了密旨。那人因急于回京交差,连茶都不曾喝一口,便匆匆离去了。
沈墨打开密旨,看完之后,脸上不由浮起一抹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
待沈墨放下密旨,林立问道:“大人,可是好消息?”
沈墨点了点头,说道:“极好的消息。”沈墨心中虽是激动,然他神色依旧淡定自若,只是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圣上钦赐他官复原职,命他不必等新县令到来移印交割,两日后即押送刘暡等罪犯启程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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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沈墨官复原职的消息,白玉激动得简直语无伦次,差点还哭了出来,“沈墨,我……我们真的可以回京了么?不用再待着这个鬼地方了?”
白玉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回京了,她原本还以为还要在这里熬个几年。她真的很想念清音和烟儿等人,还有她的红袖坊啊,没有她的打理,红袖坊估计已经快要面临倒闭了吧,她其实一直很忧心她的红袖坊,只是没有与沈墨说罢了,说了也只是徒添烦恼。
白玉一激动不禁将真实想法说了出来,直到看到沈墨愣了一下,以为他生气了,白玉有些后悔自己说错了话,赧颜道:“我也不是不喜欢这个地方了,只是这里的水土太不养人了,这里不仅冷,还十分干燥,你看我水嫩嫩的皮肤都干瘪了。”白玉说着,还撩起了袖子,“不信你看。”
沈墨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惭愧,白玉为了他,放弃了京中的繁华富庶和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跟随自己来到这边陲之地,而他之前却没少让她受伤难过,沈墨顺势握住她的手,牵到唇边亲了亲,温柔地笑道:“明明还是水嫩嫩的呢。”
“跟你说正经话呢。”白玉羞嗔了他一眼,欲抽回手,沈墨袍袖一扬,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垂眸望向她的目光坚毅且认真,“白玉,我绝对不会负你的。”
这大概是白玉听到他说过的最铿锵有力的一句话。白玉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眯了眯美眸,道:“沈墨,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这句话,还有既然你已经娶了我,你就要遵守‘三从四德’。”
别的女人若是对自己的夫君说要遵守三从四德,或许会叫人感到匪夷所思,然而经白玉的口中说出,沈墨却觉得十分有趣,他知晓女人的三从四德,但男人的三从四德他倒是没听说过,沈墨饶有兴致地问道:“娘子说的三从四德是指什么?”
白玉被问住了,她知晓女人的“三从”为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但是没有女人敢对男人提出来过“三从”,白玉认真想了想,黛眉一扬,笑道:“这三从嘛,就是听从我的话,听从我的话,听从我的话。回京之后,我不许你再将你一些莺莺燕燕带回府中,纯粹听曲儿也不行,还有,我不许你三妻四妾,我就是你唯一的妻。以后出去应酬呢,对于向你示好的女人,你要以君子之礼待之。这些你可做得到?”
沈墨在京中的红颜知己可不少,爱慕他的人也不少,其实他若是有心,她也防不住,但提是有必要提的,她要让沈墨知晓,她与其他女人不一样,她不会帮自己的丈夫纳妾以示贤良淑德,她就是不能够容忍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拈花惹草。
他这个傻妻子啊,现在才提就不怕他不答应么?他自以为她之前不提,是太信任自己呢,沈墨一挑眉,笑道:“卿卿,你不觉得现在提已经迟了么?就算我不同意,你也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白玉一怔,将沈墨的话当真了,心口沉下,冷声道:“怎么,你还想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去找别的女人,我也去找别的男人。”
“不行!”沈墨一听白玉要去找别的男人,立即无法忍受了,然见白玉瞪他,沈墨连忙收了气焰,态度柔软下来,委屈道:“我从来没想过找别的女人,我只要你。”
白玉这才气平,只是却不想之前那般和颜悦色了,他如今又成了那高高在上的翰林院掌院,她绝对不能惯着他,免得他将来欺负她,她得趁沈墨如今恋她正炽热,先下手为强,“那你听不听我的话?”
沈墨见她没那么生气了,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他试探性地抱住她,见她没拒绝,才揽紧她的腰,“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沈墨轻笑出声,“那么,四德呢?”
白玉伸手抚了抚他的胸膛,道:“四德嘛,等我想到再说。”白玉唇角一扬,笑得妩媚勾人。
这一夜,白玉激动得睡不着,开始收拾自己的一些行李,也不用小蕖帮忙,沈墨劝她早点休息,明日再收拾,但白玉并未理会他,沈墨便一直在她身旁晃来晃去,像是刻意找存在感似的,也不知道想做什么,白玉依旧不理会他。于是这一夜,白玉和沈墨十分平静地度过了,也没发生特别的事情。
他们这边平静,然许子阶那边并不平静。
夜里刮起了风,狂风呼号,飞沙走石,电光在天边劈过,雷声滚滚而来,不到一刻,滂沱大雨倾盆而下,大雨打在窗纸上,籁籁作响。
许子阶心中抑郁,又被这骤雨狂雷弄得辗转难眠,更加烦躁起来。
回京,这本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可他欢喜的同时,心中还有股很烦乱的感觉。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在担心什么。
回了京,他和红雪就彻底的不可能了吧?这般想着,忽然觉得心里有处地方空落落的,哪怕想到自己终于能够施展抱负,心口也仍然感觉不到满足。
许子阶突然长叹一声,随即睁开眼,目光盯着黑漆漆的帐顶。
雨下到后半夜,终于停止了,只是依旧有那断断续续的檐溜。许子阶仍然没有睡着,他心烦气躁,就连那檐溜也觉得格外的扰人,越听越烦躁,越听越睡不着,猛地从床上坐起,随手抄起床头的枕头,猛地向窗前掷去。
许子阶手撑着额头,摇头苦笑,他这是在做什么呢……他重新躺回床上,翻身朝里睡去了,捱至五更天,才终于睡着,昏昏噩噩,迷迷糊糊间,却又做起了与红雪有关的梦……
次日清晨,天已放晴,一缕缕晨曦透窗而进。红雪推枕而起,打开窗子,一阵湿风扑面而来,只觉遍体生寒。
红雪深吸一口气,闻到清新湿润的空气,不由莞尔一笑。想到可以回京,红雪内心也是高兴的,她在京城生活了许久,在那里,她更有归属感。
“姑娘,我服侍您梳洗吧。”小桃道。
红雪这才回身,梳妆之时,突然有底下的丫鬟来报,说许子阶生病了。
红雪拿着簪子的手一顿,随即问道:“怎么就生病了?”
那丫鬟是给许子阶送早膳去的,去时见他一直躺在床上,叫他也不理人,丫鬟有些担心,走过去查看,却见他脸色苍白,好像生病的模样,丫鬟不知如何是好,见他迷迷糊糊中呼唤了一声红雪的名字,那丫鬟灵机一动,便匆匆来禀报红雪了。
红雪虽是不想理会,但好歹也是相熟的人,不管说不过去,便领着小桃来到了他的住所。
屋内没有火炉,冷得很,大概是昨夜下雨的缘故,屋内还有些湿气,红雪想许子阶大概是受了寒。便让人小桃将炭炉烧得旺旺的,好赶走房内的湿气。
自己则来到床边,视线移到许子阶俊秀的脸庞,他侧躺着面朝外,脸色苍白,唇失去了色泽,剑眉蹙着,像是有些难受的样子。
红雪伸手正要往他额上按去,却听得他朦朦胧胧道:“口渴……”
红雪只能去给他找热水,待拿着水回来,许子阶却醒了,正要撑起身。
“身子既然不适,就别起身了。”红雪上前几步,想要扶许子阶坐起,然手刚伸上前,便缩了回去。最终只是呆呆地站在床榻旁边。
许子阶看到红雪有些惊讶,他靠着床头,觉得嗓子有些痒,手抵于唇间,轻咳了几声,虚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丫鬟说,说你生病了。”红雪淡声道。
“这丫鬟真是多嘴。”许子阶虚弱道,说着又咳了几下。
红雪皱了皱眉头,见他面容憔悴,声音沙哑,想到马上就要回京了,他这时候生病可太耽误事情了,也顾不得两人关系已经生分的事,便坐在床沿,担心地问道:“可是发烧了?”红雪说着便要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却被许子阶抓住了手腕,红雪一惊,忙要收回,越被他越握越紧。
红雪急得不行,待要用力抽出手,许子阶却蓦地急咳几声,红雪眉头一紧,只能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
许子阶握紧了她的手,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红雪,你在关心我么?”
红雪避开他炽热的目光,脸色骤冷,“我并不是在关心你,只是明日就要回京了,这时候你生病会拖累大家……”
原来是这样啊……许子阶唇角浮起一抹自嘲之色,随即松开了手,“我没事,不会耽误行程的。”
红雪觉得自己话说得重了些,不由看了许子阶一眼,却见他沉默地注视着自己,待要不理,又被他眸中的火热弄得有些不适,“你盯着我做什么?”
“红雪,我想我已经喜欢上你了。”许子阶看着她,道,声音低柔得如同情人间的昵语。昨夜他梦到了她,梦到两人成了亲,还有一个调皮可爱的孩子,醒来后却发现一切只是梦,这令他怅然若失起来。
如今,明明人近在咫尺,他觉得她离他十分遥远,哪怕握着她的手,他内心依旧孤寂不安。
红雪知晓眼前这男人向来说情话,将女人的心玩弄于鼓掌之间,而她却不想去分辩他的话是真是假了。
红雪冷冷道:“你不是喜欢我,只是得不到,才念念不忘。”
见她神色不以为意,许子阶心中有些许失落。不过她不信自己也是正常的,他们之间所说过的情话似乎永远都参着假意。而他,几乎没对她真正坦诚过。“我就如此不值得信任么?”许子阶有些不甘心道。
“是,我不信你。”红雪目光坦然地直视着他,道。
许子阶微微苦笑,不愿再替自己辩解分毫。年少时,不免追求过所谓真爱,然自成年后,他便不曾再对某一女子有过执念,他一向风流多情,却从不沉迷女色,当断则断。情爱对他来说,不过是你情我愿,合则聚,不合则散的事。唯独这次,他却在红雪这里跌了跟头,且拖泥带水,纠扯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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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上元节,天气晴,并未下雪。
白玉沈墨等人于这一日启程回京,因为要押送朝廷罪犯,圣上下旨,让镇军江飞虎派一队人马护送沈墨进京。
马车这会儿正穿山越岭,向京城方向而去,白玉是不愿意在这个季节出行的,但是一想到是回京,且马上就要见到京中的好友,她内心是极其欢喜的,旅程的艰辛便没什么大不了了。
白玉与沈墨乘坐第一辆马车,此刻他正倚着书箱上,修长的指尖撑着额角,闭着眼假寐,白玉知他昨夜没有睡好,一直在处理事情,直至四更天才睡下,没睡几个时辰,又起了床。
白玉也不打扰他,独自一人觉得无聊,便想开窗透透气,但怕沈墨冻着,便拿起一旁的羊毛毯披在他的身上,就这样的动静已经没有吵醒沈墨,可怜他真的累及了。
白玉开了一点点窗,见外头黄沙满地,远处一带带的山峰从眼前闪过,雄奇挺拔,绵延不断。
外头天阴沉沉的,似乎快要下雪了,寒风刺骨,冻得白玉直打哆嗦,没一会儿,便觉得全身冰凉,白玉连忙关上窗子,缩回到被窝之中。
傍晚,车队在驿亭中停驻,准备休整一夜再出发。
白玉与沈墨在房间洗漱完,出来用膳,一看外头,天全暗了下来,还下起了雪,被风一刮,飘飘洒洒,如梨花乱舞。
晚饭是吃的是羊肉汤,汤内加了面片,虽不是十分丰盛,但是管饱,羊肉炖得烂烂的,还加了香料,吃起来很香,吃完发了满身汗,胃里都是暖烘烘的。
许子阶受了凉,身子不舒服,一直在房间里休息,沈墨让林立去叫他,许子阶只说没有胃口,就没有出来与众人一起吃饭。
许子阶生了病,总是需要人照顾的,而这个任务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红雪头上,红雪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还是同伴,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
见许子阶没有胃口,红雪便借驿亭的厨房自己煮了些清淡的肉粥,又让小桃熬药。
红雪端着粥去到许子阶的房间里时,许子阶依旧捂着被子侧躺在床上,被昏黄的光线笼罩着,总觉得他的背影有股落寞的感觉,红雪压下心头那股奇怪的好困,走过去叫醒了他。
许子阶拖着沉重的身体,爬起来,整个人只觉得难受得很,还没力气。
“吃点粥吧。”红晕把冒着热气的粥端到他面前,递给他,“吃完还要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