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喜欢他了,行吗?”
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这下,顾挽痛快地放开了他,从他怀里‘唰’一下坐了起来。
他顿觉喉头苦涩,勉强挤出一丝笑,还不死心,更加耐心温柔地哄她:“只要不喜欢他,你想亲哪里都可以,这样也不行吗?”
一时脑热的孤勇渐渐冷却,顾挽木讷地盯着他,将醒未醒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抗拒地摇头,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
季言初绝望地眯了下眼,却在那一瞬间,心灰意冷地放弃了所有挣扎,破罐子破摔的想,不如就放纵这一次吧?
就今晚。
他只要今晚!
哪怕短暂,至少再跌进深渊的时候,他曾经也是触摸过那道光的。
“算了,都没关系。”
他突然说,极尽卑微地做出妥协退让。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
无法忘掉那个人也没关系。
甚至此刻,把我当成是他,解决你的需要都没关系。
他猛地坐起来,在顾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然后不顾一切,将双唇覆了上去。
“!”
顾挽下意识缩起双肩,瞪着眼睛愣愣看着他。
看他勇猛无畏地冲过来,却在闭上眼睛之后,睫毛不安无措地抖得厉害。
看他明明都说了没关系,却在亲吻的时候,泄愤地咬一口,又心疼地舔一舔。
顾挽还待再看。
下一秒,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眼睛。
漆黑一片的视线里,只听到他痛苦纠结的嗓音,贴在她的耳边近乎央求。
“别看。”
“……哥哥现在很丑陋。”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话也不方便说……
第51章
风息了又起,皎洁的月亮也缓缓躲进了云层。
夜已深,白天繁华热闹的城市,此刻也仿佛即将进入睡梦,变沉默安静。
室外一片万籁俱静,然而室内不可遏制的情绪才刚刚燃起。
漆黑静谧的房间里,压抑沉闷的呼吸,凌乱错杂的脚步声隐隐约约。顾挽仿佛又被人灌了十几杯鸡尾酒,不管是大脑还是呼吸,始终都是缺氧的状态。
虽然意识恍惚,但精神尤为亢奋。
像一个踮起脚尖都吃不到糖的小孩儿,馋了好久,却在猝不及防间,那块糖居然自己掉进了嘴里。
她惬意地砸吧了下嘴,发现味道果然和她梦寐以求的一样,随即兴奋地一睁眼,所有的分寸是非全都抛到了脑后,变不管不顾。
“顾挽……”
黑暗里,男人的声音无奈又隐忍:“……轻点。”
喉结处的那块皮肤,有很明显的敏感刺痛,他忍不住喉头发颤。
偏偏觉痛苦又快乐。
迷迷糊糊的人听了他的话,动作一顿,好似偷糖吃正欢的小孩突然被抓包,僵在那里,心虚地半晌没了反应……
“……”
季言初察觉到她的紧张,下意识咽了咽嗓子,又有点哑然失笑。
“自作孽不可活。”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梦里不经意的呓语。
下一秒,又觉吓到她很过意不去,俯低了唇,贴在她的眉眼间,边亲边哄,毫无底线地继续妥协:“好吧,你要喜欢就咬吧,你想怎么样都行。”
顾挽意识朦胧间睁了下眼,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似乎只能看清对面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从来都是澄澈清明的,有最和煦的笑意,也有最温柔的深情,然而此刻,却满是挣扎的痛苦和纠结又沉沦的惘然。
长夜漫漫,时间像是能静止,下一秒,又仿佛稍纵即逝。
天光微亮的时候,顾挽困倦到眼皮都掀不起来,抵不住睡意,沉沉阖眼的前一秒,她恍惚间终于看清季言初的脸。
带着极致的温柔和凄凉的怅然,低下头来轻吻她……
…
荒唐又疯狂的一晚过去,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灼热人的双眼,季言初动作轻缓地从床上起来。
他不声不响地穿戴好一切,回了自己房间,洗漱完毕后,去厨房给顾挽做早餐。
浓郁香稠的鸡丝粥熬好需要将近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里,他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建设,以及各种应对的办法。
粥熬好了,他热了一笼小汤包,又煎了两个荷包蛋。
煎好装盘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主卧的房门‘咔哒’一声响,被打开了。
没来由的,他忽然自嘲地勾了一下唇。
其实,他哪有什么各种应对的办法。
他唯一的办法,就是等顾挽醒来,一切看她什么态度。
昨晚的一切,如果她坦然接受,那他自然喜闻乐,把一切都挑明了,他顺理成章,名正言顺的追求她。
但如果,她要是不愿接受……
季言初洗了手,撑在流理台边低着头,犹豫良久,仿佛才下定决心地抬起头来。
她要是不认,他季言初也不是那种没皮没脸的人,大家就当酒后意外,事过无痕。
他自然不去给她添麻烦,更不影响到她和她喜欢的那个人的感情。
把吃的都端上桌,顾挽已经洗漱收拾好坐在了餐桌边。她垂着头,一副无精打采,又心事重重的样子。
季言初神色微凝,僵硬了一两秒,才迟疑地将鸡丝粥放在她面前,神色如常地说:“快吃饭。”
仿佛没提防到他已经走到了旁边,他一开口,顾挽身形很明显的抖了一下,然后慌乱无措地,把头压更低。
她拿起筷子,佯装低头喝粥,连喝了两三口也不她抬头。
季言初眼神暗了暗,本就没几丝胜算的希望一下又被泯灭大半。
将手里其他的东西也都放到了她面前,他好脾气的提醒:“还有包子和鸡蛋,别光喝粥。”
顾挽停下动作,轻轻‘哦’了一声,终于不不抬起头,做贼心虚地扫了他一眼。
那一眼极为快速,结果还是一下就注意到了他那贴着风湿膏药的脖子。
“……”
这,这是什么鬼操作?
顾挽表情一下木在了那里。
很显然,因为昨晚的肆无忌惮,他喉结那块怕是已经不能看了,所以这人才想了这么一个招儿。
可是,可是……
他今天穿的是纯白色衬衫啊,知道那块棕色的膏药贴在那里有多显眼吗?
虽然看起来有那么几分禁欲病娇,可这么一贴,谁不知道是为了遮什么东西啊。
啊啊啊啊啊啊,简直是欲盖弥彰!
顾挽心里有个可云在疯狂挠头。
简直没眼看,可又不敢出言提醒,最后只能一言难尽地抚着额头夹了个包子,继续埋头喝粥。
季言初始终抱着希冀耐心的,企图等顾挽先提及昨晚的事,可是一直等早饭接近尾声,她似乎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吃完饭,他正收拾碗筷,才陡然听到她开口,却是说:“言初哥,我上午要回学校了。”
明明是为了逃避,她却推说:“明天我们系有位学姐在市图书馆开小型个人画展,我和室友约好了要去看的。”
季言初擦桌子的动作停了停,很快又恢复如初地点点头:“好,你我先去看看良娣奶奶,然后再送你回学校。”
顾挽一怔:“良娣奶奶怎么了?”
季言初低着头,郁闷沉重地说:“情况不太好,昨晚急救进的医院。”
他这么一说,顾挽才忽然反应过来:“所以昨晚你和闻雅姐是在医院?”
季言初没什么情绪地‘啊’了声,说:“她爸爸着急,心脏病犯了,也一起进的医院,一家就剩俩女的,被吓坏了才给我打电话。”
“哦。”顾挽理解地点点头,随即表示:“那上午我跟你一块去医院吧,我也想去看看。”
“。”
季言初没什么意见。他收拾完,两个人就出了门。
他们俩早上起的都晚,早饭吃的也晚,到医院的时候,闻雅都在吃午饭了。
良娣奶奶人还在重症监护室,季言初他们只能在门外远远看了一眼,之后又去看了下闻雅的父亲,已无大碍,差不多明天就可以出院。
现在闻雅一个人两头跑,已经忙焦头烂额,季言初他们也不便过多打扰,既然人看了,心意也到了,他和顾挽便打算回去,不在这里给她添麻烦。
闻雅送他们出去的路上,一直在说感谢的话。
“亏你认识肿瘤科的刘副院长,奶奶住进来以后,他对我们照顾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