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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平没说话。
    过了一阵,他又摇头:“算了算了,脑壳疼,不想了。”
    白栀毫不留情抨击他:“就你这个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脑子,也别去想这些复杂的问题了。”
    她和顾清平勉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太了解他的脾气了,不怕打压,就怕不打压。
    一个不留神就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名什么。
    顾清平站在立式灯前,看着正在整理资料的白栀。
    与读书时候相比较,白栀明显个子变高了,也更瘦了,褪去稚气,已经成长为一名标准的、令人仰望的优秀女性。
    读高中时,她虽然瘦的很快,但脸颊上仍旧挂着未褪但婴儿肥,瞧着圆圆的很可爱。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都是一块长大的,这么熟也不好意思下手。顾清平一干狐朋狗友虽然垂涎白栀的美貌,一个个的倒也乖觉,绝对不会去主动欺负这样的乖乖女。
    学习成绩优异、从不厮混的白栀在他们眼中就是小妹妹差不多的存在,哪里有人对自家妹子下手的?那不是找着挨骂的么?
    顾清平也知道顾维安为白栀辅导功课、对白栀特别好这件事情,不过顾清平对此嗤之以鼻。
    多亏了顾万生的教育,让顾清平和顾维安两兄弟从小就不和——
    顾清平只记得母亲过世那天,葬礼是一片沉寂的黑色。没有下雨,空气仍旧沉闷的发疼,像是揪在一起、浓到运展不开的浓墨。
    顾维安作为长子,站在顾清平前面,拉着他的手听完遗嘱。早在做选择之前,顾维安双手按着顾清平肩膀,眼眶发红,要求弟弟别跟着顾万生走,说顾万生心术不端。
    但那时候顾清平年纪还小,对这种无聊而繁琐的仪式毫无兴趣,他只惦记着前天晚上顾万生慈爱地给他的那些游戏和画报。
    比起来严肃而沉默的长兄,顾清平自然觉着大伯和蔼可亲。
    当让孩子选择的时候,顾清平理所当然地选择大伯作为自己监护人,而顾维安则跟随了陆靖的二堂兄。
    顾清平不知掉顾维安怎么生活的,他在顾万生家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论要什么,顾万生都给他什么,百依百顺。
    他只隐约听说,顾维安的监护人,也就是表舅因事业远赴西雅图,顾维安却选择留在国内,住在旧小区中。
    顾清平真觉着自己哥哥丢人,也觉着顾维安傻。明明有那么丰厚的遗产,顾维安却极少动,自己一个人住也就算了,做什么都亲力亲为,活像个穷光蛋。
    顾清平不止一次地在私下里嘲讽顾维安,但这种嘲讽并没有对顾维安造成任何影响,在r大附中里,他成绩优异,相貌英俊,性格沉稳,是老师眼中的标杆、老教授的心头肉。
    顾清平班上的女生爱慕顾维安的也不在少数,还有人会偷偷感叹,为何同是兄弟俩,差距竟如此大。
    顾清平才不是嫉妒顾维安,只是……看他有些不顺眼。
    兄弟俩交集不多,后面白栀主动去接近顾维安的时候,顾清平还有点生白栀的气,明明是一起长大的,怎么连白栀也觉着顾维安好?
    顾清平的高中没能在国内读完,成绩着实稀烂,高三时就被顾万生送去科罗拉多州读语言班,那个地区早早地就大、麻合法化。虽说顾清平还没到年纪,但周围同学都在偷食禁果。顾清平也动了心思,只是尚未来得及行动,顾维安闻讯而至,拎着顾清平的衣领进了房间,结结实实地揍他一顿。
    然后,顾维安拉着他去贫民窟转了一圈,让他去看那些因为迷上毒、品而患上各种疾病的人,骨瘦如柴,衣衫褴褛,在黑暗的桥洞和角落中低声□□。
    地上常常能见废弃的针头针筒,顶端甚至还有血迹,不知道有没有病毒,都得绕着走。有的女性瘾君子发作,哀哀地伸手,用极低的价格就能和她们春风一度,廉价到甚至买不到一只鸡。
    顾维安什么都没说,把顾清平丢在一个街区中,驱车离开。顾清平傻了眼,拼命地想往外跑,他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一看就是人傻钱多,很快吸引了不少流氓过来,企图进行抢劫。
    顾清平吓得劈了嗓子,拼命地叫着救命,叫着顾维安的名字,眼看着流氓快朝他动手的时候,顾维安才出面,丢给那些人一沓钱,把顾清平塞上车。
    从那之后,顾清平再也不敢碰大、麻了。连带着那些人玩的什么笑、气,叶、子,动都不动,有敢在他面前玩的,也统统赶走。
    顾清平大学毕业那天,顾维安在校园中和他拍了张合照。彼时兄弟俩关系仍不怎么好,顾清平上午刚刚和白栀打完电话,心里痒痒的,试探着问顾维安:“哥,你觉着栀子怎么样?我想追她,你和她关系不错……”
    后面的话,顾清平不记得自己怎么说的了。只记得当时顾维安看他时的眼神冷淡,良久,才说了句:“随你。”
    顾清平生平第一次追人,他也认真思考过了,无论是家世,还是其他地方,和白栀都能登对。谁知道还没等顾清平忙完,就听到了顾维安娶白栀的消息。
    确切来讲,是两人结婚,婚礼日期安排的很紧,从订婚到结婚之间甚至没有两个月。
    也是从那时候,顾清平对顾维安为数不多的兄弟情义开始消散。
    更何况——
    两人原本就不是亲兄弟。
    顾清平想到顾万生今日上午单独递给他的那份dna检测报告,脸颊上的肌肉抽动两下,心烦意乱。
    ……要是顾维安对他没这么好就好了。
    又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顾维安早就知道,他又何苦呢?
    -
    白栀再度体会到社畜生活的不容易。
    原本已经说好休假时和顾维安一同陪爸妈回家吃饭,结果因为工作的调整,不得不继续留在酒店中加班,连带着休假也往后拖了几天。
    好在白锦宁理解,并没有对这件事表现出太大的抵触,只是叮嘱白栀,好好照顾自己。
    白栀满口应答。
    已经过去好几天,她和顾维安还在分房睡。也不知道顾维安近期在做什么,早出晚归,每每回到家中时,白栀都已经睡的香香甜甜。偶尔朦胧中感觉到他似乎坐在床边看自己,但醒来后,身边的被褥也好端端的,没有被第二人躺过的痕迹。
    白栀感觉有些对不住顾维安。
    原本说好今日要兑现她一夜x次的承诺,却因为临时的工作计划不得不放了顾维安鸽子。不过顾维安近期看上去也很忙,应当也没有这个精力吧?
    白栀这样想。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忙碌,白栀开始懂得为什么顾维安无法做到及时回复她消息了。旁的不提,白栀为了方案焦头烂额、开会的时候,也不会去看手机,甚至挂断他的通话。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白栀清醒地认识到这点。
    余青玫先前为君白拍摄的广告在今日送了过来,白栀和几个下属认真地挑了一整个下午,终于挑选出来合心意的几份。新一轮的宣传物料也正在加急制作中,白栀在办公室中认真地勾画着新方案,忽然接到普珏那边的消息,说是君白的方案令他们十分满意,愿意进一步展开合作详谈。
    激动的白栀连声答应,顺带着将这个好消息转告给邓崎以及总经理。
    好事临门,白栀只觉倦意也随之一扫而光。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咖啡机前准备接咖啡,忽然听见余青玫的笑声:“要是让顾维安知道你在这里喝速溶咖啡的话,说不定会心疼到给你们酒店狂砸几个亿、让每个员工都能喝上手磨咖啡。”
    这一声惊得白栀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在之后,才朝余青玫比了个噤声的姿势:“嘘。”
    不要在公司里说这种事情啊。
    余青玫不以为意,她刚刚剪了短发,黑色的西装裤,男式的白衬衫,最上方三粒纽扣没扣,下面半边衬衫在西装裤中,另一半在外面松松垮垮垂着。
    余青玫看着她手中的咖啡杯,提醒:“这个东西喝多了不好。”
    “没事没事,”白栀摆摆手,打了个哈欠,“提提神,我也就偶尔才喝一下。”
    说到这里,白栀好奇地问:“你怎么过来了啊?”
    “哦,明天有场粉丝见面会,”余青玫随意地说,“家里面住的不舒服,我就来这里了。”
    白栀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自己“家里住的不舒服”,捧着杯子,热气暖着她的手指。
    话音刚落,有人拿着一叠资料,刚准备敲白栀办公室的门,忽然发现白栀在咖啡机前,笑着走过来:“白经理,世安集团的董事长顾万生先生过来了,郑总让我和您——”
    “抱歉,”余青玫朝那人笑了笑,手随意地搭载白栀肩膀山,“我和白经理正讨论新广告的事呢,她不方便过去。”
    余青玫名气不低,那人了然,笑:“那我回去和邓总说一声。”
    白栀从听见“顾万生”这三个字就严重心理不适,她不知道总经理让自己过去是为了什么,也不想知道。
    她感激地朝余青玫笑:“谢谢你。”
    不然白栀还得搜肠刮肚地想理由拒绝。
    “可别谢我了,”余青玫朝她眨眨眼睛,着意提醒,“还不如谢谢你那个大尾巴狼老公,我原本睡的好好的,被他一个电话催醒了,催着让我过来照看你。啧啧啧,怕你出个意外,完全不在乎别人死活……”
    说到这里,她努努嘴:“走吧,白经理,我现在可得守好你了。”
    果不其然,如余青玫所说,那边过来催白栀的人又来了两波,皆无功而返。或许是担忧引起旁人注意,在第三个人离开之后,再也没有派人过来。
    余青玫很安静,不怎么说话,只低头玩手机,偶尔抬眼看看白栀,笑一下,在引起她注意之前,继续低头刷手机。
    白栀再一步精修完新的改革方案,伸了个懒腰,趴在桌子上,像一只懒洋洋的猫咪。
    白栀说:“怎么顾万生这个时候来?”
    “估计是想拿你威胁顾维安,”余青玫收好手机,她说,“近几天你饮食方面也注意点,别让人钻了空子。”
    说到这里,余青玫一顿:“顾维安有没有告诉过你,顾万生那个老家伙喜欢迷、奸?”
    白栀先是点头,又摇头:“没说具体手法。”
    “顾万生早些年嫖、娼时遇到仇家,那人先假装成妓、女迎合,差点把他命根子弄断,这不是什么秘密,”余青玫说,“打那之后,顾万生再也没女票过,反倒对清白的女生下手……”
    她停顿两秒,提醒:“总而言之,不要喝外面的水。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和顾万生单独见面。”
    谈话间,顾维安打电话给白栀,说让夏雅之接她去普珏资本。
    虽然顾维安没说为什么,白栀心里也清楚,多半是提防顾万生。
    白栀心里也发怵,她一口答应下来,顺带着捎上自己刚刚起草的一份草稿,预备着去顾维安那边再看。
    余青玫一路陪她到顾维安派人接她的车前。
    眼看着车子离开,她站在晚风中,抽了根烟出来,叼在口中,没点燃,深深吸一口。
    顾维安,可真有你的,连情敌都能利用。
    彼时,顾维安和白栀安静地谈起恋爱。周围人中,余青玫是第一个发现的。
    高中同学聚会,顾维安也带上白栀,一群人还当白栀是他们的“小栀子妹妹”,先是纷纷恭喜白栀顺利考上t大,又笑着提醒她,以后找男朋友可得仔细点,要让几个哥哥都给她把把关。
    说这些话时,白栀笑的腼腆,忍不住地看顾维安。
    余青玫那时候就意识到不对劲,但没有出声,只是眯着眼睛看顾维安。
    顾维安始终挂着浅淡的笑,只是在朋友话稍稍越矩的时候,出声提醒:“行了啊,栀子还小,别和她说这些。”
    朋友们和善地笑,一个个纷纷地摇头,指责顾维安:“老顾,你总不能不让咱们小栀子妹妹谈恋爱吧?”
    “哪里有你这样当哥的?知道你宝贝栀子,那也不能影响人家幸福吧?”
    ……
    面对着这样的指责,顾维安刚想说话,白栀便拉了拉他的衣角,朝他摇摇头。桌子下,顾维安大手盖在她小手上,安抚地拍拍。
    这些,都被余青玫尽收眼底。
    聚会中途,白栀和顾维安先后出去,余青玫悄悄跟上去,看见在露台上,顾维安要白栀坐在桌子上,他站在桌前,腰上是白栀的两条腿,一手托着她的腿,另一只手深深插入白栀发中,与她亲吻。余青玫看不到两人的模样,只听见白栀小声抱怨:“疼啊,你轻点。”然后是细微的呜呜声。她两手放在顾维安胸膛前,是个承受不住试图推拒的姿态,却被不满足的顾维安强行控制住,拉住腿,继续下去。
    后面两人重新回到房间,白栀的眼睛格外亮,眼角和脸颊、鼻尖都透着红,嘴唇看上去就像是被细细疼爱过,唇角还有着细小的痕迹,怕不是顾维安亲的太用力,差点把她嘴唇给咬破。
    旁人眼中的好哥哥、无微不至的顾维安,在所有人都还不知道的时候,早就开始朝白栀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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