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武拉了拉他的小揪揪:“你要是敢把我忘了……”
他拽的力度很轻,安安不解地扭头。
“那哥哥就不给你买糖了。”
“糖!”
安安喜欢吃糖,听到就来了精神。
她从顾晨武身上爬下来,又爬下沙发,招招手示意顾晨武跟自己过来。
“干什么?”
顾晨武起身。
安安走在前头,一路小心翼翼,生怕引起妈妈注意。
她把顾晨武带到房间,站在一个柜子前面,踮着脚指了指。
顾晨武问:“你要开这个?”
“开。”
顾晨武有点犹豫,毕竟这是别人家。
他才想没多久,腰就被安安抱住了:“哥哥。”
顾晨武受不住她这么撒娇:“那好吧。”
柜门一打开,立马就有一股甜香味冲出来。
安安当然也闻到了,舔了舔嘴唇,冲着顾晨武张手。
这次顾晨武没有动,他看了眼重新关上柜门,手放进口袋里,在安安怨念的视线中变魔术般拿出来两个糖。
“给你吧,最后两个了,林老师说不让你吃太多糖。”
安安笑嘻嘻接过,剥开外面的糖衣,又有口水要流出来。
她吸溜了一下,忍着不舍举起手,又叫了声哥哥。
“你怎么不吃?”
“给、你嘁,呼呼,不哭啦。”
她踮着脚,拽着他的衣服,想把糖送到顾晨武嘴里。
顾晨武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两岁的小丫头给安慰了,一时哭笑不得。
“我一个男子汉……用得着你这个小丫头来安慰吗?”
顾晨武拍了下安安的脑袋:“你自己吃吧,哥哥不爱吃糖。”
“哥哥嘁!”
“哥哥不吃,你吃。”
安安好难得才把糖让出去的,被一而再再而三嫌弃,自己也不乐意了。
她哼了一声,一跺脚,转手把糖塞到自己嘴巴里。
顾晨武看的好玩,又拍了拍她的脑袋:“人小鬼大!”
吃完饭,兄弟俩就回去了。
没过两天,就有人过来接兄弟俩回京城。
兄弟俩走的悄无声息,走的那天,林念没有去送他们,安安也不知道。
小姑娘在家念叨了好多天哥哥,最开始两天还要去小学找哥哥,没找到还委屈地哭了一场。
后来时间长了,她大概也忘记了,就没再提要哥哥。
天气渐渐冷了,从深秋转向寒冬。
大安的骨痛贴也终于推出了市场,因为反响很好,这两个月的出货量越来越大,碍于厂子规模,很多时候他们都来不及做。
眼见着到手的钞票就在眼前飞走,王大河一狠心,就向上头打了申请扩大工厂规模。
如今的大安已经不是几个月前濒临倒闭的大安,现在他们的骨痛贴可是成了省城的潮流,都知道他们家东西不好,身上疼了贴一片,马上就舒坦了。
工厂有了盈利能力,上面领导对此喜闻乐见,不光迅速批复了扩大规模的申请,还额外给予了一部分补贴。
最近 * 一段时间,王大河可算挺直了腰杆,只等钱一到账,就开始建造更大的生产车间。
新的生产车间开始动工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了。
川省这边过年少不得腊肉和腊肠,林念拿了一个月的工资,跑黑市卖了二十斤的猪肉。
腊月家家户户都要买肉,市场供不应求,以至于黑市的肉价都翻了翻。
林念大早就过去了,买到的肉也是瘦多肥少。
她倒是不排斥这点,就是有点怀念在甘城可以轻松吃到肉的日子。
李伯诚听了她的感慨,笑话说:“要不然我再申请调过去?”
“不要不要!”
她赶忙捂住丈夫的嘴,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
李伯诚笑了笑,抓着妻子的手在手心捏了捏:“不是说想那边吗?”
“我是说想那边的肉,其他的可不想。”
在省城生活的越久,林念就越奇怪自己怎么在甘城待下去的。
没有工作,吃不到蔬菜,动不动就中断的道路,还有因为氧气缺乏总是感觉笨重的身体。
“还是现在好,就算肉贵也无所谓。”
林念翘起下巴:“毕竟我马上就要涨工资了。”
李伯诚环着妻子的腰,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这么厉害?”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厂里的大功臣!”
林念岔开腿坐在李伯诚身上,脸上全是小得意:“等新的生产车间建好,我就要升职了!”
其实她现在也差不多升职了,每天的工作几乎都是和医院那边协调发货收款。
王大河说了,等到工厂规模扩大,会成立一个销售组,她就是销售组的组长。
“等我变成组长,工资就能涨到四十块一个月,还有奖金。”
林念揉着丈夫的脸皮,凑到他面前:“我才上班不到一年,工资就翻倍了。”
“念念真厉害。”李伯诚夸奖道:“以后咱们家还得靠你。”
“好说好说。”
林念摆摆手,特别有领导气势:“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哦,要怎么厚待?”
李伯诚问:“我能先问念念讨一点好处吗?”
“什么好处?”
“比如说……”李伯诚拉下她的手,捏着林念的后脖颈迫使她凑过来。
一番深吻后,李伯诚放开气喘吁吁的妻子,用鼻尖擦着她的脸蛋,眸光暗沉,声音低哑:“这样的。”
.
大安的生产车间从腊月开始建设,二月份完工,随后开始招收工人、培训,一直到四月份,生产力才充分到位。
而王大河所承诺的销售组也组建了起来,包括林念这个组长在内一共五人,负责去拓宽工厂的销售渠道。
之前厂子的渠道几乎都是林念跑出来的,由此也积攒了一批人脉。
旧人介绍新人,如今的林念已经不需要再出去,光靠着熟人介绍,就足够她超额完成每月任务。
开年后,关于高考恢复的消息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事实上这种传言从四|人帮被粉碎之后就已经有了。
高考中断十年,使得大批年轻人 * 失去上升通道,而原本为了解决教育不公平所提出的工农兵大学,恰恰成了最大的不公平!且工农兵大学上学只看推荐,不看才学,进去的人良莠不齐,甚至有字都不会写的,上大学只知道运动而不学习知识。
这样培育出来的大学生,远远达不到国家建设的标准。
林念消息渠道广,知道的比一般人还多一些,虽说还没有商讨出最终结果,可恢复高考的可能性很大。
知道这个消息,林念心里就有点乱。
对于绝大多数上过高中的学生来说,高考、大学都是他们的一道执念。
要问林念想上大学吗?她肯定回答想。
可如今她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安安才两岁,要让她放弃为人|妻、为人母的责任去上大学,她也没法简单说好。
北京的消息不断传来,每一个政策都凸显了中央要拨乱反正的决心。
随着时间推移,林念的心里也越来越煎熬。
这种煎熬超过了以往,她没办法与丈夫商量,因为林念知道,但凡她开口,李伯诚是不会反对的。
在万众期盼之下,新一届的工农兵大学开始推举。
因为大安迅速扩大的规模,今年厂里也有了一个举荐名额。
王大河找上林念,说如果她想要,这个名额可以给她。
林念拒绝了。
“真不要?我问了,这个大学还不错。”
“不了。”
林念对于两年的工农兵大学兴趣不是很大,拒绝的一点不含糊。
从王大河办公室出来,林念回到工作岗位。
手底下一个新来的年轻员工问她:“组长,厂长叫你去干嘛了?”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