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淮不知道什么时候揪了一根野草,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点评道:“这两人脑子还行,就是手法太粗糙,一点美感也没有。”
云叙白提醒他:“他们想杀你。”
听到两个杀人犯今晚的目标就是自己,非但不害怕,还在讨论杀人犯的手法没有美感,合适吗?
娇淮冷笑:“我又不傻,不会站着给他们杀。”
“哦?”云叙白挑挑眉头:“那你准备怎么做?”
娇淮扯了扯唇角,不太像开玩笑:“我要先下手为强,等会找家药店,看看有没有‘含笑半步癫’、‘鹤顶红’之类的居家必备良药。”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是办法,云叙白笑了:“你电影看多了。”
娇淮又恢复了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大不了把道具给他们,反正那道具挺鸡肋的。”
“你的道具是什么?”云叙白问。
娇淮扔掉野草:“你的名字。”
“嗯?”
娇淮:“我的新手道具就叫‘你的名字’,是一个换身道具,可以和人互换身体。”
这个道具倒是有趣,云叙白问:“需要征得对方同意吗?”
“不需要,在使用道具的时候喊对方的名字,就可以强制互换身体。”
“时效多久?”
“24小时。”
云叙白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娇淮:“想不想要风笙手里的道具?”
娇淮抬头看他:“我去药店问问有没有……”
云叙白气笑了:“别问药了,我有办法。”
看着云叙白泛着笑意的眼睛,娇淮一愣:“什么办法?”
云叙白勾了勾手指:“我们互换身体。”
娇淮小脸一皱,眼里满是嫌弃:“这算什么办法。”
“换了再告诉你。”云叙白故意逗他:“怎么,你害怕?”
“我才不怕。”娇淮这种性格,最受不了激将法,凶巴巴地瞪他一眼,不客气地喊道:“云叙白!”
云叙白眼前一黑,感觉灵魂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吸出体内,脑袋晕晕沉沉的,像被酒精麻痹了一样。
这种奇怪的感觉消失后,他的意识回笼,才发现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
他抬起手,小小的手上缠绕着一圈圈绷带,轻微一动,就能感受到伤口拉扯的痛楚。
娇淮俯身看向云叙白,新奇的说:“原来别人眼里的我是这个样子,啧啧,太可爱了一点。”
娇淮顶着云叙白的脸,眼神散漫,尾音懒懒散散的,像个纨绔。
云叙白看着自己的脸凑到面前,属实有点别扭。
按照他的计划,今晚再换身体也来得及,但现在换,明天下午就能重新换回来,比较合适。
“别废话。”云叙白一开口,就听到稚气未脱,奶声奶气的声音,他咳了咳,压着声音说:“你过来,我和你说一下今晚的计划。”
虽然身体变小了,但他作为哥哥,气势不能输!
“我怎么那么矮。”身高差距太大,娇淮干脆蹲下身体,托着腮,与云叙白对视。
云叙白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计划。
娇淮听着听着,眼睛亮了起来,像盛了一碗清澈的茶汤,一笑就晃起涟漪,他舔了舔唇:“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两人商量完,继续上路,离井越远,人气越旺,行人逐渐多了起来。
娇淮边走边踢着小石子,换了高个的身体后,视野都开阔了:“原来长大是这种感觉,好玩。”
“收敛点。”云叙白表情淡淡的,娇淮的脸少了戾气后,像个粉雕玉琢的小王子。
两人走在一起,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娇淮难得听话,不踢石子了,指着街上几条歪歪扭扭的队伍,有些好奇:“他们在做什么?”
云叙白挑了个面善的路人打听。
“你们一看就是从外地来的。”对方眉飞色舞地说:“镇长夫人的祭日快到了,每年这个时候,镇长都会给镇民施粥,发糕点,连续七天。”
这话题一出来,附近的镇民也纷纷加入群聊:
“镇长夫人生前乐善好施,可惜年纪轻轻就病逝了。她去世之后,镇长很悲伤,一直没有再娶,这几年一直通过做好事来纪念她,为她积福。”
“真是痴情人啊,那么好的人,可惜苍天无眼。”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可以发现“通灵小镇”副本的年代背景接近民国,小镇偏僻封建,官制也有些混乱,镇长是镇上权力最大的人,深受镇民爱戴。
镇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云叙白带着娇淮悄悄退出群聊,往队伍前面走。
镇长家比其他人家气派不少,门前搭了个棚子,地上摆着几口大锅,装着香气扑鼻的热粥。
几个慈眉善目的阿姨挥着勺子,手脚麻利地给镇民施粥。
云叙白走到摆糕点的桌子前,小手按着桌沿:“镇长在家吗?”
正在发糕点的阿姨瞧着眼前灵动可爱的小男孩,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顺手给他递了块桂花糕,温温柔柔地问:“你是哪家的娃儿?”
作者有话要说: 查了一些资料,第2章 的“巡捕”用词不当,我删掉啦
——
叙哥:“看完文,你评论了吗?”
娇崽:“评了评了,早就评了。”
叙哥一看,娇崽评论:一人血书,让“你的名字”道具时效延长十年。
叙哥:“…………”大可不必。
第9章 通灵小镇(9)
顶着娇淮这张白嫩的小脸,云叙白不用太刻意,只是眨一眨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眸,就能让阿姨们丢盔弃甲,心软成一滩水。
听闻他们兄弟二人是从外地来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见镇长,掌事的管家放下活计,亲自带他们进去,简直是贵宾待遇。
镇长家由几栋木楼合围而成,建筑高低错落有致,中间是个宽敞的院子,种着些开花的小乔木。
刚踏入院子,云叙白就闻到了馥郁花香,花香之中还夹杂着一种奇异的淡香,接近檀木的味道。
管家带两人走到花圃前,和正在浇花的男人恭恭敬敬地说:“镇长,这两位是从外地来的旅客,有事求见。”
镇长比想象中年轻一些,穿一身灰色长衫,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气质儒雅,没什么架子。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镇长把喷壶递给管家,含笑打量他们,然后把目光移向娇淮:“有什么事尽管说。”
娇淮没说话,理所当然地看向云叙白。
云叙白清了清嗓子,眼珠微转:“昨夜,我们在旅馆里遇到一点事情,想请镇长帮忙。”
“哥哥”长得高挑俊俏,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弟弟”人小小的,说话语气却成熟稳重,镇长有些错愕,但很快就恢复了和善的表情:“你说。”
“昨夜我撞鬼了,那鬼穿着一身红色旗袍,浑身是水,直勾勾地看着我,然后就离开了。我很害怕,多处打听后弄清了她的身份。”云叙白眼中露出几分胆怯,像受惊的兔子:“听说她生前为了安家费主动当祭品,留了个女儿在人间,我心里一直不安,想为她做点事,镇长知道她女儿的下落吗?”
云叙白说得隐秘,但镇长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谁,皱了皱眉:“祭祀的事已经没人提了,你听谁说的?”
“一个镇民。”云叙白含糊地回答。
“那事都怪我,要不是我晕了头,做了错误的决定,她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镇长叹息一声,唏嘘道:“我也不知道那孩子在哪,当年她的亲戚带着孩子悄不声儿地离开了镇子,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联络,那么多年过去了,应该平安长大了吧。”
云叙白垂下长睫,看起来有些失望。
镇长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缓声安慰:“别害怕,我这种了柚子树,你一会儿摘点叶子回去煮水洗澡,驱驱邪。”
“谢谢镇长。”空气里的异香在鼻尖萦绕,云叙白无法忽视这股味道,他弯了弯眼尾,笑得纯良温顺:“这里有一股特别的香味,我很喜欢,可以告诉我是什么香吗?”
“是花香吧。”镇长浅笑,下巴点了点花圃:“你要是喜欢,可以挑一盆带走。”
那异香与花香差距很大,云叙白自然不信:“镇长的家好大好气派,我们可以再参观一下吗?”
云叙白眼里满是期待,让人难以拒绝。
“当然可以,我还有公事要办,你们随意。”镇长欣然答应,并让佣人给云叙白带路。
镇长一走,云叙白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从容地跟在佣人身后,边走边寻找异香的源头。
娇淮对云叙白的一系列操作叹为观止,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脸可以这样利用——只要卖萌到位,不仅套话不费劲,还可以把npc牵着走。
越往里走,异香越浓郁,经过一栋两层木楼时,云叙白停下脚步,问佣人:“这栋小楼好漂亮,是什么地方?”
他能感觉到,那股异香就是从小楼里飘出来的。
“这是镇长夫人生前的居所,镇长为了让这里一直保持原样,自己搬到偏殿去住了。”佣人轻声说着:“镇长是个痴情人,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坐一坐,连打扫卫生都不让我们沾手,说夫人喜欢清净。”
“看来镇长真的很爱他的妻子……”
云叙白话还没说完,娇淮突然撑着围栏跳进廊道里,一把推开小楼的大门!
“你这是做什么!”佣人大惊失色,连忙去阻止他。
云叙白趁机观察小楼内部,里面没有人,打扫得一尘不染,但生活痕迹很重,桌上还摆着一幅未完成的画。
大门洞开,异香更清晰了。
眼看娇淮要踏入厅子,佣人顾不上太多,死死拖住他的手臂,他现在用的是云叙白的身体,力气颇大,佣人拦得很辛苦,只好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快来人!”
在旁边忙活的佣人听到喊声,迅速聚拢过来。
云叙白观察够了,不想把动静闹大,跑到娇淮身旁,扯了扯佣人的袖子,不忍地说:“对不起,哥哥小时候受过伤,智商一直停留在十岁……”
看着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佣人拉扯着娇淮的手顿时僵住了,看了看同样僵住的娇淮,怒气全消。
松开娇淮的手,佣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来你的身世那么可怜,长得那么俊秀的小伙子怎么摊上这种事呢,唉……”
围过来的佣人们见矛盾解决了,也不散开,纷纷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娇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