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掩尘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两张上下铺靠着对墙。江掩尘睡的是下铺,和小容容刚好面对面,但中间的距离着实远了一些。
“喂,你们睡着了吗?”江掩尘侧起身,轻声说道。
沉默了片刻,大冰山苏湛却是先回答:“还没。”
时以容有些无奈地回答;“我也没有。”
江掩尘十分高兴,“反正这么早,我们都没睡着,不如聊会儿天再睡吧。”
沉默了片刻。还是苏湛先回答:“好。”
时以容更加无奈,“好吧。”
江掩尘更加高兴了,“嗯... ...不如我们先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我已经有苏少的联系方式了,容容,你的... ...”江掩尘从枕头下掏出手机,亮光照向时以容。学校明令禁止带手机,但是很明显,规定和执行是两码事。
时以容往被窝里缩了缩,“我没有手机。”
江掩尘一愣,立刻又想到时以容朴素的着装,暗叫不好,自己好像不小心戳到了容容的伤心处,真是过分,江掩尘恨恨鄙视了自己一下。
“额... ...呵呵呵呵,”江掩尘试着转移话题,他对容容不太了解,聊天的话,可能还是从苏湛下手比较好开始,“苏少,听说你们最近非洲的贸易开展得很不错,有什么内部消息可以透露的吗?我看看我这边有没有什么人脉能帮上忙。”
苏湛听了觉得有理,江掩尘人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交际上确实有些手段。于是说道:
“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因为是和国字头合作开发,所以短期收益上不会太高,但是后续的建设、开采有很多可以争取的机会。”
“要是有支安保力量足够强大的护卫队倒能方便不少,现在招标的安保公司没有特别可靠的,佣金也比较高。建设的地点分布比较散,人数要求也比较高,要是你有认识的这方面的人,我倒很愿意谈一谈。”涉及家里的事业,苏湛也是愿意深入聊聊的。
“这个问题确实不太好解决。”江掩尘有点后悔挑起这个话题,对于容容来说,这段对话肯定很无聊,不过他挺愿意帮苏湛解决这个问题。苏湛是他那一支里天赋最高的,未来不出意外会是绝大多数家族企业的继承人,这是一个很好的展示自己,结交苏湛的机会。
这个问题虽然棘手,却不是什么生死存亡的大问题,解决不了,无非安保上支出大一些,并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这是自然,两个交情不深的人之间,当然不会一开始就聊事关事务成败的大问题,那毕竟是商业机密。
“我明天帮你问问,两叁个礼拜内应该会有结果。”江掩尘盘算着手里的关系网,想着怎样才能高效简便地解决这个问题,同时还得让苏湛欠自己一个不太小的人情。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具体的资金要求、地理环境之类的事项,时以容听着觉得十分奇妙,对于从前的她来说,这些话题都太遥远,她身边所有的人全部心神都放在好好学习,提高成绩上面。两个十九岁左右的男孩子聊这么复杂的商业事务,对话交流居然还进行得有模有样,很显然,这就是他们的日常生活。时以容悄悄侧耳听着,这是她从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她很感兴趣。
两人聊完了这件事,话头又聊到了非洲的风土人情,时以容以前只看过相关的游记史书,听这两个人谈在非洲国家里的真实见闻,却是更加新鲜活泼。时以容将自己听到的见闻和书中记载相互印证,有时也会插上几句嘴。
“我在非洲南部一个叫那卡的部落里认识了一些朋友,在那里他们请我吃最高规格的佳肴,你们猜猜是什么?”江掩尘聊起自己过去的经历眉飞色舞,少年人的心气掩盖不住。今天容容和他一起散步的时候专心听他说了好多趣事,容容肯定喜欢聊这些事情。
“偏远部落里的事我不太了解,”苏湛回答着,刚才和江掩尘聊了一些商业事务,他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心思活络头脑缜密,性格大气的才俊,因此他也不介意和这样一个人当朋友,“我只去过两次非洲,只在工厂附近逛过。”
时以容想起书上写的一些奇闻异事,“是蝙蝠吗?还是鳄鱼?我听说一些原始部落里把鳄鱼当做神灵来供奉,等到鳄鱼死去后,会把它烹饪好分食,他们相信鳄鱼的肉可以驱赶恶灵和疾病。”
“不是鳄鱼,”江掩尘嘿嘿笑着,“是蝙蝠,不过,容容你真的看过好多书啊。”
时以容不说话,以前母亲出门的时候,会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为了消磨时间,她看了很多分类繁杂的书籍。
“部落里的土着把蝙蝠杀死之后倒吊在木桩上,他们认为这样,动物的灵魂会沉到头部,砍掉头之后再吃蝙蝠的尸体,蝙蝠的灵魂就无法报复他们了... ...”
江掩尘兴致勃勃地讲着他十叁、四岁在非洲游历数月的奇妙经历,时以容听着听着,眼皮开始慢慢闭上,今天是到新学校里的第一天,认识了两个长得很英俊的男室友,那个精神容易不正常的室友对她十分地好,说把她当做自己的好哥们,那个不喜欢说话的室友其实也是个好人,不会介意她看他身体看到流鼻血,她原本以为会和这里的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但她现在相信,她可以慢慢适应这里的新生活... ...她看到好大的一片草地,一对恩爱的夫妻在她身边手牵着手,依偎在一起,那个美丽的女人抬头对她笑着说了一句什么话,她看清了那是她的妈妈,那握着她手的男人,面容却似乎笼罩在雾里,看不分明... ...
听到时以容均匀的呼吸声,苏湛放低了声音:“嘘。”
“嗯?怎么了?”江掩尘有些奇怪。
“容容已经睡着了。”苏湛轻轻地说。这一天内听到江掩尘好几次这么叫时以容,不自觉也这样称呼,
江掩尘有些吃味,不过容容已经睡着了,他也不情不愿地停止了谈话,平躺下来看着头顶的空床,这床似乎属于一个高年级的学长。渐渐地,江掩尘也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