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应似我》
作者:哀蓝
文案
大魏的铁骑踏破皇城那日,到处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暴君戾将皇室尽数屠 杀,却唯独留下了那身娇体弱雪肤花貌的小皇后。
注:
1年龄差大,男主比女主大二十岁;
2完全架空,男主是真暴君;
3谢绝人身及ky。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甜文
主角:温离慢,戾。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她是暴君一生挚爱。
立意:爱和给予都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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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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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滚滚,杀声震天,大赵皇宫中人人自危,宫人们收拾了细软疯狂逃窜,只盼着能在大魏铁骑踏破都城前逃出去,后宫的妃子们一片尖叫哭喊,却再得不到宫人们的畏惧,往日伺候她们任她们生杀予夺的宫人们,此时都化作了贪婪的饿狼,什么尊卑什么贵贱,此时都是丧家之犬,分不出个高低。
“大魏杀进来了!大魏杀进来了!”
“快逃啊!”
有几个抱着装满金银首饰的妃子还被宫人们推倒,大家蜂拥而上,将那些宝贝搜刮一空,那妃子哭得涕泪横流,也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跟着人潮向着宫门口方向奔跑。时不时有人摔倒在地,也无人去扶,都卯足了劲儿往外逃窜,只怕自己落入大魏铁骑手中,连命都保不住。
至于赵帝……为了自己活命,宫人侍卫们都在四处搜寻他的踪迹,想要将他擒了献给魏帝,以换取自己的活路,谁知这位平日里骄奢淫逸贪图享乐的皇帝,此时已吓得瑟瑟发抖,竟是换上了个小太监的衣服狼狈逃窜,慌不择路之下,竟闯入了皇后寝宫,此时正躲在皇后的床下抖得体似筛糠。
“女郎,宫里的人都逃了,咱们也逃吧!”
一个圆脸蛋的宫女面露焦急道。
坐在殿中正在读书的女郎身上并未着与她皇后身份相符的皇后朝服,而是简简单单一身鸦青色衣裙,乌发雪肤,瞧着比其他美人儿,肤色更要雪白一些,简直宛如冬日的冰雪,纯洁干净。她听见圆脸宫女这样说,慢慢抬起头来:“逃去哪儿呢?”
那圆脸宫女叫主子这样一问,顿时卡壳。是啊,天下如此之大,能逃去哪儿呢?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再去另一个牢笼罢了。“可是女郎,听闻那魏帝,性情暴虐嗜杀,无情残酷,先头被吞并的齐、燕、陈、宋等国,几乎叫他把城都给屠了!皇室中人更是一个都不得存活,女郎若是不逃,岂不是、岂不是……”
她说着,眼泪都要落下来,在她瞧来,女郎是世间最好的女子,奈何一生凄苦,被困在这赵国皇宫,皇宫金碧辉煌,于女郎而言却是牢笼,女郎一天快活日子都没有过,若是就此香消玉殒,她怎能不心痛?
“没事的,青雀,不要怕。”女郎冲圆脸宫女轻声说,“赵帝比之魏帝更不堪,魏帝骁勇善战,杀伐决断,叫他一统天下,也不见得便是坏事。至于我,我本就是不知道能活多久的人,只是苦了你,要陪我留在这里,若是你怕,便自己逃命去吧,无需管我。”
“女郎这说得是什么话!青雀就是死也要陪着女郎!”青雀抹了把眼泪,恨恨道,“女郎说得是,赵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他,女郎也不会——”
女郎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书本上,她想,若是待会儿难逃一死,总得先将这本书读完,免得到了地底下还要挂念。
青雀嘴上说着不怕,实则还是怕的,她今年也不过才十八岁,对传闻中的暴君魏帝更是畏惧无比,其实又何止是她,便是民间小儿,提及魏帝名头也会吓得不敢哭泣,那位可真真是个嗜血好战的暴君,手头过的人命怕是比常人吃的米都要多。
青雀开始四处寻找有没有能当武器的家伙,她们这金凤宫并没有什么宝贝,布置的清冷简单,宫人们也大抵知道,因此去各宫搜刮宝物时,不约而同地避开了金凤宫,谁都知道住在这里的皇后娘娘是个不知道有几天好活的病秧子,又不得赵帝宠爱,如今金凤宫的宫人们已经逃得差不多了,惟独青雀忠心耿耿,不肯离去。
至于那个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的赵帝,无论青雀还是女郎,都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赵帝撅着腚抱着头,宛如缩头乌龟,城破前一秒他还在左拥右抱欣赏一群裸着身子的美人儿纵情歌舞,下一秒城破,美人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他勒着嗓子喊也无人应答,甚至还有狗胆包天的宫人想要将他捉起来献给魏帝求功,赵帝也是脑子转得快,杀了一个小太监,扒了对方的衣服换上,奈何他脑满肠肥,终年沉浸于酒色,体型足足有那小太监三个大,是以这太监服穿在他身上漏洞百出,只他也不以为意。
如今一路逃至皇后所住的金凤宫,赵帝才逐渐缓过来。
他趴在床底,贪婪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坐在桌边读书的女郎。
女郎姓温,闺名离慢,乃是大赵世家温家嫡长女,自幼生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连天仙见了都要自愧不如,只可惜她打娘胎里带着病,生有心疾,也正因此,她的肤色比寻常的美人更加雪白,又饱读诗书,气质出尘。
赵帝只见了一眼,便把人给弄进了宫,这仙女般的人物,自然是要捧在手心的,奈何这位女郎,生得宛如天山上的冰雪清丽绝俗,性情亦是冷若冰霜,入宫两年,赵帝不曾见过她一个笑脸,又不会逢迎讨好,再美又有何用?终究比不得娇软妩媚的解语花,是以热乎了一阵子后,赵帝便不再来金凤宫。
连带着宫人们也捧高踩低,不将她这个挂名皇后当回事。
说起来,自她入宫,赵帝还未曾幸过她,他虽是能做她父亲的年纪,却与温家那位刚过而立之年不久却仍然保持俊秀外表的国公爷不一样,赵帝懒惰好色,恣睢贪婪,一双眼睛更是因为纵欲过度而显得浑浊泛黄,常年布满血丝,大婚当晚,他便要幸这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岁的女郎,谁知她却淡然平静,丝毫不为所动,喜怒哀乐全无,宛如画上的人像,不是石女,胜似石女。
赵帝便命人给她灌了药,以在她身上取乐,谁知那药刚灌下去,她便发了病,险些死去,这才知晓她天生便有心疾,根本碰不得这烈性药物,没办法,赵帝只得眼不见为净,将她关在这金凤宫中,不许她出去,也不许外人进来。
但这女郎却丝毫不在意,算起来,赵帝也有快两年不曾见她了,两年前的女郎十五岁,容貌略微有些稚嫩,如今十七岁的女郎,愈发出落的尽态极妍,称一句绝世美人也不为过,他眼瞧着今日是要死了,可这样的美人,还是自己的皇后,难道要她落入魏帝之手?!
赵帝从床下爬了出来,青雀正找到一根扫帚,过来就瞧见那丧家犬般的赵帝从床底爬出,气势汹汹地朝女郎扑来!
口中还说:“你是寡人的女人,寡人总不能便宜了那魏帝!今日便是死,寡人也要做个风流鬼!温氏,还不过来伺候寡人!”
青雀气得满脸通红:“不许靠近我家女郎!”
赵帝体型肥胖,又是成年男子,青雀如何招架得住?登时被赵帝一脚踹开,脑袋磕到了柱子,瞬间晕厥过去。
正在读书的女郎仿佛这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用极为平淡的眼神看了看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青雀,又看向朝自己扑来的赵帝,平静道:“你看起来很可怜。”
赵帝猛地停了下来。
“横竖要死,死得有尊严一点不好么?”女郎淡淡地说,又将手上的书翻过一页。
赵帝看着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生死毫无畏惧,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你不怕?那魏帝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你若是想靠这副容貌得他怜惜苟活性命,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那魏帝,可是个手刃亲父与兄弟的恶鬼!”
女郎突然抬起了头,半晌,道:“你好吵。”
赵帝见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激起她一丝一毫的情绪,愈发恼怒,刷的一下拔出了镶嵌了无数宝石的匕首,这匕首是他带在身边,本来决定自裁免得受辱用的,可他高估了自己,因他根本怕死得很。“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寡人的女人,虽然寡人与你并无夫妻之实,却终究有着夫妻名分,寡人今日注定要命丧于此,也不舍得你活着受辱!寡人先杀了你,再自杀!”
女郎终于有了点情绪上的波动,她微微蹙起眉头:“你真的很吵。”
她的这本书还差几页就读完了,为何此人一直吵闹不休?
赵帝见自己举着匕首威胁要杀她,她都波澜不惊,那个如此忠心于她的宫女倒在地上生死未知,她也无动于衷,难不成这女郎当真是如传言所说,天生不懂七情六欲,是冰雪做的人儿?
若真不是人间应有的人物,那更是要陪着自己一起死才是!
他高高地举起匕首,朝女郎刺去,因为这心中杀意,面色也显得格外狰狞可怖,配合着他这张满是肥肉的脸,令人作呕。
而女郎仍旧读着书,似是丝毫不曾察觉,眼见便要上演一场红颜薄命的戏码,说时迟那时快,自雕花窗棱外射入一支弩,那弩破空而来,带着凌厉的血腥气味,正中红心,一击爆头!
污浊的血溅了女郎一身,甚至还有些许滴到了书本上。
第2章 (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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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微微皱眉,她的书被弄脏了。
宫门被人一脚踢开,自外面走进来一群高大魁梧训练有素的男人,带着冰冷的血腥气与杀机,尤其是为首的那一位,身长八尺有余,身形颀长伟健,头戴玉冠,身着甲胄,手中提着一把长剑,剑尖滴滴拉拉的都是血,他身侧的人则捧着一把镶嵌了许多宝石的□□,显然方才那支破窗而入的弩,便出自此人之手。
女郎平静地与他四目对视。
男人生得极为俊美,只是第一眼见到他的人,是决不会看到他容貌的俊美的,而是他那双微微泛着血红的眼眸,以及眉宇间抹煞不去的戾气,女郎即便久居深宫不得自由,也常听宫人谈论那位令人毛骨悚然的暴君——即嗜杀成性的大魏皇帝。
其单名一个戾字,据说生而长齿,是为鬼子,为先魏帝所不喜,连带生母亦遭其连累,遂为其取名为戾。
戾者,罪也。
以罪子之身于十六岁手刃先魏帝,同年诛杀十七名兄弟。此后更是亲自率兵攻打诸国,诸国王室无论妇孺尽皆斩杀,所到之处哀鸿遍野,从不留活口,常令士兵屠城以取乐,嗜血好战,偏又用兵如神,擅使奇谋,账下又有一众骁勇善战的大将与多智近妖的谋士,仿佛此人天生为战争而生。
赵国,是最后一个被灭亡的国家。
天下中原分七国,齐、燕、陈、宋、楚、赵、魏,其中赵为主国,余下六国附属,奈何百年过去,作为主国的赵国早已满目疮痍,赵帝荒淫无道,穷奢极欲,民间怨声载道,彼时六属国中,魏国并不强大,甚至隐隐有为楚所吞并之势,直到戾即位。
他花了十几年修生养息,让几要沦为他国奴隶的大魏脱胎换骨,兵强马壮。而今年他已三十又七,仅仅花了七年,便吞并六国,统一天下。
可谓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盖世枭雄。
“官家,想不到那赵帝宫中,竟还藏着这般绝色美人!”一个虬髯汉子大声道,“他娘的,这老不死的还真会享受!”
女郎却想,魏帝同赵帝,不是差不多的年岁么?
这想法也只在她脑海中转了一圈,随后便趋于平静。
别说那虬髯汉子,便是其他诸将,也为女郎绝世的美貌所迷,这女郎着实是世间难见的绝色,男人见了哪有不驻足的?只是众人也知晓,这样的绝色,也只有官家才受用得起,因此并不敢多看,不过这女郎也是稀奇,他们一路杀进来,所见到的人无不体似筛糠跪地求饶,惟独她,竟还能安心读书,仿佛比起性命,那页没读完的书更重要些。
这些年跟着官家南征北战,见过的各国佳丽不胜其数,什么小家碧玉金枝玉叶,见了官家,都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份儿,没人能不惧怕这位史上最可怕也最嗜血好战的帝王,他有着惊世之才,却又自负傲慢,从不将他人的死活放在眼中,天生以杀戮为乐,仿佛他降临到这个世上,便是为了鲜血而生。
也不是没有故作坚强的美人做出宁死不屈的架势,奈何官家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美人的血和普通人的血一样,都是温热的鲜红色,看到过官家杀人的人,绝不可能不畏惧。便是他们这些跟随关键多年的将士,与不怒自威的官家说话时,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别见虬髯汉子敢这样开玩笑,实则官家若是瞧他一眼,他都能吓得两股战战。
可眼前这绝色女郎,却是当真一点也不怕。
或者说她是完完全全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唯一叫她情绪有了些许波动的,是那弄脏了她衣裙与书本的污血。
能止小儿夜啼的暴君,滴滴拉拉鲜血不停的长剑,都不能叫她动容。
原本还算热闹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此时此刻,倘若有人头发掉了一根,兴许都能被听得清楚,周围的人都失去了声音,大气不敢喘,只看着那高大魁梧的魏帝将剑尖缓缓指向姿容绝色的女郎——正如她不怕他,他也不为这美色所惑。
长剑闪耀着尖锐的光,女郎甚至能够闻到那长剑沾染了数不尽的鲜血后所散发出的血腥味,她不喜欢过于浓烈的事物与气味,血的味道自然不讨女郎欢心,因此她伸出手,将剑尖稍微往远处拨动一些。
众将皆以“此乃勇士也”的眼神看着她,这一刻,女郎这份勇气,比她的美貌更胜。
魏帝显然也没有想要立即杀了她,毕竟这样的美丽,若是立刻杀了,见不到这张美丽的面容露出恐惧、悲伤的神色,那上天叫她生得这样绝色,又有什么意义?
但她并非标新立异,甚至于从大破宫门到现在,她脸上,自始至终,也仅有一开始因为书本与衣裙被弄脏所露出的淡淡惋惜。
然这惋惜也不算什么,对女郎而言,惋惜也好,遗憾也好,都不是不能接受的,就像是当初她被抢走了未婚夫,又被家族送入宫中,做赵帝的皇后,她同样也很平静地接受了。
此时被暴君以剑指喉,她仍旧没有太大的情绪。
今天死去,还是明天死去,又有什么分别呢?人总是要死的。
魏帝那双微微泛着血红的眼眸眯起来,他分得清虚实,那些假装不怕的女子,哪怕佯作大胆与他说话,声音与身体也在颤抖,她们自恃美貌,以为能将他铁石心肠打动,殊不知他更爱看她们那貌美脸上露出的恐惧与绝望,养在闺阁的女子,哪怕成日勾心斗角的算计,也不过为的夫主宠爱或蝇头小利,真见了血,比老鼠胆子都小。
他随手将长剑收回剑鞘,朝女郎伸出大手,靠近了才发觉她的脸蛋竟比他的手掌都要小,下巴被他攫住,她也不怕不慌,看他与看路边草木无异。
魏帝厌恶有人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