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之争吧”庄桦想了想说道。
“你是说这是我们10个提交申请书的人中有人想把竞争对手弄下去，才乱污蔑人泼脏水的？”
庄桦给童溪挑了一筷子菜：“对啊，前几个最有可能的都出问题了，你看我们俩这种报了名的，但选上可能性比较低的不是没什么人传闲话吗”
“太可怕了”童溪一瞬间觉得好冷，两世她都只是个学生而已。
而且她一直觉得这就是个纯情的时代，怎么突然跟这种阴谋诡计有关系了？
有热度就有黑，以及糊是最好的保护色？
“大家快去校门口看啊！好像又有人抛妻弃子被找上门了，我们得去给弱势女子撑腰才行——”
随着一声大喊声，拥挤的食堂瞬间空了一大半。
童溪也跟庄桦面面相觑，有不好的预感。
77和78届因为特殊的原因，年龄普遍比较大，很多人都结婚了。
因此恢复高考以来，各大学校多少发生过知青抛弃下乡家庭，又被找上门的事。
青大也不能免俗，前两年多少发生过几起。
现在80年了，往后的学生慢慢都会偏应届生，所以这样的事情才越来越少。
没想到今天又发生一起。
……
“德良啊——求你来看看俺们母女啊，大妮她生病了啊——”青大校园门口，一个穿着打补丁破衣服的中年媳妇，抱着一个瘦成麻杆的女娃跪在那哭泣。
“你就算不想要我这个媳妇，你也不能不管你的女儿，妮儿虽然是个女娃也是你的亲骨肉啊——”
“你攀上高枝给你的新媳妇新儿子买肉喝奶粉，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女儿连口糊糊都没得喝啊——”
妇女抱着孩子扯着嗓子大喊，内容闻者伤心十分凄惨。
门口围了很多青大学生，好多女生都被这妇女的惨状弄哭了，纷纷抹着眼泪义愤填膺的要帮她主持公道。
“这位同志，你不用担心，走，跟我们进学校找领导反应，要是真有这么狼心狗肺的人，我们帮你讨伐他”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学生说道。
“对对对，那个敢抛妻弃女的渣男人是谁？我们帮你！”另一个短发圆脸女生给妇女怀里瘦弱的孩子塞了一颗糖也说道。
哭泣的妇女不愿意站起来，拿钱给她的人说了，不能去领导办公室，就在学校大门说才行，“俺叫田招娣，是x省x市x县大满生产队的队员，俺男人他叫齐德良，是个下乡知青，70年到我们村插队，他身子弱，农活干不好，饭都没得吃了，俺是俺们村劳动标兵，每天10个满工分！后面他就娶了俺在村里落了户生了大妮”
“我们那习俗摆个酒就是成家了，婚后也一直好好过日子，他农活干不好，俺们全家都帮衬他，直到恢复高考，俺家也是支持他的，没想到他考上之后就做起了负心汉，再也不回去了”
说到这里，妇女又哭了起来，瘦弱的小姑娘嘴里含着糖，也跟着哭。
女学生们十分气愤，青大的老师领导也赶了过来，劝她去办公室坐着说，别在校园门口了。
围观的学生一边生气，一边悄声讨论。
“齐德良是谁啊？”
“好像是建筑系的班长！还是学生会组织部的部长！前几天就有听说他不好的传闻，没想到是真的！”
“咦？既然齐德良的传言是真的，剩下那几个人的传言不会也是真的吧”
“不是吧，建筑系这一届优秀的学生就这样？”
齐德良也被人叫到了校门口，看见田招娣他脸色惨白。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了，妮儿的抚养费我也给你了，你要了那么多钱，还贪心不足蛇吞象吗？”齐德良恨恨的说，他知道他没办法狡辩说不认识。
“你们听听，这就是他抛弃我们娘俩的理由，欺负我们农村人只摆酒不领证，他到了学校就另找新欢，说我们娘俩跟他没关系”田招娣大哭。
齐德良当初下乡时确实因为干不好农活，经常饿肚子，但他长的好，给他献殷勤送吃的的村姑有好几个，其中一个还是生产队长的女儿！他就算找农村对象，也可以挑长的漂亮的或者家庭条件更好的，可就是眼前这个可恶的田招娣脱了衣服往他身上扑，害的他不想被游街就只能娶了她。他好不容易挣扎离开农村，考上大学开始新的人生，明明应该跟过去划开界限的。
“我已经给了你们500块钱，你还写了收据，离婚后各不相干这些你收钱的时候都保证过的”齐德良浑身冒着黑气，他在同学老师面前辛苦树立了三年的形象没了！
“那是你骗我不懂事哄我签的！”田招娣怒喊，“我去年就来你学校找你，发现你背着我娶了新老婆，你害怕我揭穿你才补偿给我的，你也说过离婚了大妮儿还是你的女儿，你会照顾她的，现在大妮病了，你理都不理！”
原本的夫妻反目成仇，吵得不可开交。
田招娣的打死不离开学校门口，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腾。
齐德良后娶的妻子也在人群中，她是青大自动化系教授的女儿，一直以为自己大学谈的对象和丈夫温文尔雅，温柔有才，不知道原来他乡下还有前妻，竟然还是个抛妻弃女的人渣。
这场闹剧折腾了一天，以齐德良身败名裂结束。
他和田招娣只摆酒没领证，婚姻不具备法律效应，所以学校虽然没有开除他，但他新成的家庭和学校领导同学对他的印象是降到了谷底。
留学申请百分百不会通过了。
齐德良出局后，郭超和曹婷婷的传言越演越烈。
原本只是传言，但齐德良的传言被证实为真的，谁知道剩下两个是不是也是真的呢？
一时间全校都在讨论他们建筑系。
甚至不知道从哪开始，有人被煽动的辱骂起郭超和曹婷婷，还想贴他们大字报。
童溪都被这发展震呆了。
“真没想到，班长是这种人啊”姜冬梅身为女人自然讨厌这种男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空穴来风也是有道理的，其他两个看来也不无辜”冯丹英不客气的说。
原本低头画图的陶敏摔掉手中的笔站起来，“你再说一遍？你有证据吗，你有在这里乱说同学！”
其他几个在专业教室画图的女生赶紧站起来拉架。
男生也站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劝劝，其是他们在宿舍私底下也有讨论的。
“清者自清”郭超看着陶敏也淡定的说了一声。
“你们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不然陶同学这么激动干什么”男生中赵小兵开着玩笑。
童溪抓着陶敏的胳膊，“敏敏，我们都相信郭超和曹婷婷同学的，冯丹英，你最好先道歉，没有证据，哪能乱冤枉自己同班同寝的同学？”
“齐德良不是最好的证据？”冯丹英不服气的说。
“齐德良是齐德良，关郭超和曹婷婷什么事？”童溪生气的说。
“想着前面几个下去了，留学可能就轮到她了呗”角落里画图的薛颖突然说了一句。
一针见血。
整个专业教室都安静了下来。
毕竟提交申请的10个人中，确实有冯丹英。
她本人也有班干资历，只要确定有关系的曹婷婷下去了，童溪和薛颖这两个单纯学习好，确不是积极分子的不一定竞争的过她。
“你们快来！曹婷婷要跳楼自杀！”雷诚推开专业教室的门气喘吁吁的说，他是去上厕所结果发现外面的闹剧。
其他同学一惊，扭头看专业教室里确实没有曹婷婷的身影，大家赶紧往外面跑。
“敏敏我们也去”童溪拉着陶敏也想往外面跑，同学一场，可得赶紧劝劝才行。
陶敏反手拉住童溪，“我们去广播室”
童溪愣了愣。
“澄清留言才是最好能解救曹婷婷的工具”陶敏坚定的说。
童溪觉得有道理，全校那么多人传流言，她们不能堵着人挨个解释，而广播全校都能听到。
两个快步往广播室跑，原本在教室门口等童溪的庄桦看她们往反方向跑，也跟了上去。
“小溪，让你对象帮我们去找曹教授问个联系方式”陶敏突然停下来说道。
庄桦听了陶敏叮嘱的几句话，也赶紧照做跑开。
学校最高的建筑楼顶，曹婷婷哭着站在上面。
发现她想跳楼的学生和老师都在旁边不敢上前刺激她，苦口婆心的劝她。
“建筑系今年怎么回事，往年选拔留学生也从来没像今年那么热闹过”楼下知道情况的领导皱着眉头抬头说，学校好几个系都要选留学生，别的系都是安安静静任学校选人，就建筑系最近最热闹，流言传的全校都是，说里面没鬼都不相信。
“实在不行取消建筑系的名额吧，好好的学生，一个个都成了什么样子”另一个领导也很生气。
前两天学校门口才热闹一回，今儿就发生更大的事，真要发生跳楼命案，他们所有领导都得受处分。
“曹婷婷，我们相信你，你快下来”
“对啊，你那么乖，每天宿舍图书馆教室的，哪像他们乱污蔑的样子”
“以后谁说你闲话，我们帮你揍人”
同学都在尽力劝道。
“曹同学，你快下来，老师会好好调查是谁污蔑你，还你清白的”建筑的教授也赶到了。
曹婷婷抓着楼顶的扶手，眼神已经呆滞了。
“我确实不干净了啊，还活着干嘛”她低声呢喃。
就在她想就这么跳下去的时候，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声音。
“全校老师同学们，下午好，我是建筑系77届的陶敏，关于学校最近建筑系郭超和曹婷婷同学的流言，我身为当事人之一要做出以下陈清——”
听到广播声愣住的全校同学和冲进广播室把里面的人赶出去，霸占广播室帮陶敏堵门的童溪都愣住了。
关陶敏啥事？她怎么也是当事人了？
“我就是郭超传言中那个跟有夫之妻不清不楚中的有夫，我18岁结婚，前夫是一名军人，婚后3个月就为国牺牲了，他是一个伟大的战士，我会永远铭记。现在我25岁，7年过去了，我已经走出丧夫的阴影，郭超同志追求我，也不是插足任何人的感情，是一种合理的追求，怎么，是那条法律哪个伟人规定过，结过婚丧夫的女同志就该终生守寡，不该被追求？”
透亮的广播声传遍校园每个角落。
“大家都是高校学子，什么叫做一则流行被证实了，其他流言肯定也是真的？这么没有逻辑没有脑子的话是能考上高等学府，有点知识判断力的人说的话吗？我和郭超正常的男女追求关系都能被曲解误会成这样，同样跟丈夫恩爱，只是因为当军嫂聚少离多的曹婷婷更不该被这么误会！”
“下面，我电话连线了曹婷婷的丈夫，一名边城效力的军人，让他跟你们解释”
“婷婷——”
广播中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坐在栏杆上的曹婷婷空洞的眼神有了反应。
“别做傻事等我回家好吗？”他温柔的声音传来，让曹婷婷下意识的寻找声音的来处。
趁着她被吸引了注意力，雷诚轻和另一个男生轻手轻脚跑过去，一把抱住她往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