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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朋友喜欢,况且我觉得如果是她戴的话,应该会很好看。”
    明明她这一刻是稳稳当当地坐在宴会厅的椅子上,傅北瑧却有了种踩在云端的感觉。
    她唇角向上弯起,手安静地让他握住:“那等我们回去,我戴给你看?”
    “好。”
    宋彦承不再叫价,台上的拍卖员提高了分贝:“……两千五百万第三次,成交!”
    槌音落下,坐在他们附近的来客纷纷向段时衍笑着道一声恭喜,至于后桌宋彦承竞价失败糟糕的面色,则被他们默契地忽略了过去。
    在座的大多都是人精,各个有眼色得很,哪会看不出段时衍拍下这枚戒指,是要送给谁。
    一时间,连带着傅北瑧也被动听了一耳朵恭维的奉承话。
    这些话她平常听得多了,往日听着没什么感觉,今天听起来,倒是格外悦耳。
    慈善拍卖结束,来参加今晚活动的宾客却没那么快走,多半会留下小聚一会儿。
    傅北瑧找了个理由去洗手间整理妆容,段时衍和几位商场上相熟的友人聊了几句,其中有位年长他一轮的老总笑着打趣他:“时衍,这回你可把我给害苦了,我家那位刚还拉着我抱怨,说我年轻时比不上你浪漫,连个首饰也不晓得给她送,你说,这事儿你要怎么补偿我?”
    “我说老徐,你可拉倒吧,该怎么办人答案都给你放面前了,这都不知道抄,也难怪人徐太太要跟你闹脾气。”
    “嘿,你这话说的……”
    段时衍站在他们中间,轻晃着手中的酒杯:“徐总若是有需要,我那里有幅范曾的画,可以转让给你。”
    “这敢情好啊!”徐总的太太出身书香门第,平日最喜欢收集书画,徐总一听他这话,立马笑着接道,“改明儿我就找你取画去,你可不许赖啊。”
    段时衍和他碰了碰杯:“一定。”
    “段总。”
    段时衍回头,看见宋彦承顶着张黑脸朝他走来,他身边的人拦都拦不住。
    “哦,原来小宋总,”段时衍神色如常,他并未敛起面上的笑意,仿佛宋彦承的出现,对他来说只是件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撩起眼皮,语气寻常地问上一句,“小宋总找我有事?”
    宋彦承面色铁青,他不顾周围还有人在,一股难以压抑的冲动迫使着他开口:“那枚戒指,你是不是拍下来,打算送给我未婚妻的?”
    听到“未婚妻”三字时,段时衍眸光一冷。
    “看来小宋总的记性是真不太好。”他放下酒杯,睨向宋彦承的眼中锋芒尽显,“你口中那个称呼,她早就不是了。”
    “你要是实在记不住……”
    段时衍微眯起眼,无视宋彦承那张冷脸,一字一句地警告:“我也不介意帮你,好好长长记性。”
    知道傅北瑧今晚要出席活动,造型师给她选的妆品持妆效果都还不错,傅北瑧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细细打量了自己半天,也没发现除了唇妆外其他要补的地方。
    她将用完的唇釉放回手包里,边看手机边往外走去。
    手机一连进来了好几条提示音,发信人全是顾予橙的名字。
    顾予橙:【好家伙,姐妹,限你五秒钟内速度从洗手间出来!】顾予橙:【呜呜呜段总的高光时刻我不允许你错过!!】顾予橙:【我宣布你男朋友就是今晚mvp,一刀一只宋狗头!】傅北瑧:“?”
    傅北瑧一头雾水地看着顾予橙发来的消息,便快速打字问顾予橙是什么情况,边低着头向前走去。
    一开始被人挡住去路时,她来礼貌性地让了一下,直到第二次,同样一双高跟鞋又出现在她眼前,她才抬头往前看去。
    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周诗绮。
    傅北瑧近距离往她脸上瞄了两眼,发现周诗绮最近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即便是有粉底遮盖,也难掩她眼下的青黑,衬得她整张脸都透出股疲意。
    看得傅北瑧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下。
    坚持早睡看来还是有必要的,她以后再画稿子,可一定要注意时间,千万不能再轻易熬夜了。
    对待周诗绮,傅北瑧没有要搭理她的打算,她握着手包,径自从她身边走过。
    “傅北瑧,你等等。”
    她不惜得理她,周诗绮反倒先找了上来,她咬着下唇叫出傅北瑧的名字,声音里暗藏不甘,“彦承他不要我了,你很得意吧。”
    傅北瑧顿住脚步,回眸诧异地看了看她。
    周诗绮只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她上前一步,盯住了傅北瑧的眼睛:“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一直不喜欢我,更不喜欢我出现在彦承身边,现在好了,彦承为了你,彻底跟我撇清关系,今天在晚宴上,他分明知道我也来了,却连看都没多看我一眼,一心只想着和段时衍竞价讨你的欢心,你心里,高兴坏了吧!”
    从洗手间出去的这条过道里只有她们两个,周诗绮终于不再装出往日温柔脆弱的模样,对着傅北瑧露出她深埋在心底的本来面貌。
    她一直不喜欢傅北瑧,她怎么可能喜欢傅北瑧?!
    她所拥有的,一直是她竭尽全力想要去争,却始终没有得到的。
    即便傅北瑧和宋彦承之间没有感情,她却依然可以是他名义上正儿八经的未婚妻,哪怕宋夫人不喜欢她,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而她退了婚,照样能做回傅家的千金大小姐,如今还有了身家长相样样不输宋彦承的男人在身边,温柔爱护。
    而她呢?
    她已经那么努力,她已经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到头来,她却还是什么都没有?
    凭什么?!
    短暂的惊诧后,傅北瑧听懂了周诗绮的意思。
    她都快被她逗笑了。
    怎么,她是觉得宋彦承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宝贝,谁见了都想把他揣回窝是吗。
    脑子有癔症是病,得治。
    傅北瑧双手抱臂,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她本就比周诗绮要高一些,踩着细高跟时,更突显了她的身高优势。
    她唇边笑意未消,慢悠悠地问:“妹妹多大了?可也上过学?现吃什么药?”
    话里的讽刺意味昭然若揭,她根本就没想过掩饰。
    周诗绮冷着脸死死瞪着她:“你什么意思。”
    “就是告诉你,不是谁都有兴趣当个垃圾回收站的意思。”傅北瑧嗓音懒散,透着种漫不经心的味道,“你爱怎么想是你的事,别拿你那些无聊透顶的想法往我身上套,懂了吗?”
    “你——”
    周诗绮眼中闪过一丝屈辱,她正要反唇相讥,忽然目光一凝。
    傅北瑧连根手指都还没来得及动,就眼睁睁地看着周诗绮突然摔倒在她面前,刚刚还有胆子跟她对着干的人好像顷刻间被她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她往日里最擅长扮演的小可怜相。
    周诗绮一手捂着脚踝,眼眸又娇又怯地抬起,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她像是受了谁的欺负,又碍于对方的威势不敢直说,连给自己讨个公道的勇气都没有。
    傅北瑧心底里啧了一声。
    得,她还真是民间老表演家。
    她记得有次在宋彦承面前,周诗绮演的也是这一出,怎么过了两年,连个抬头掉眼泪的角度都不带换一下的。
    还是不够敬业啊。
    她不慌不忙,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下巴,还有心情点评一下周诗绮的表演:“你说哭就哭的本事是怎么练出来的。”
    “眼睛要不要再红一点,不是要表现得像我欺负了你么,再惨一点才比较真实吧。”
    傅北瑧回头时,已经做好了看到一只宋狗的准备。
    但她想错了,周诗绮并非要把同一出戏在一个人面前演两次,而是直接换了个看戏的人。
    她表演的对象,压根不是宋彦承。
    是段时衍。
    “……”
    尽管觉得段时衍不可能像宋彦承那样看不出周诗绮是在表演,但傅北瑧不得不承认,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还是小小的心慌了一下。
    毕竟她刚才对周诗绮说的话,可不算好听。
    该不会全被他听到了吧。
    她站在原地,看男人一步步向她走近,他在她身侧停下,自然地握起她的手:“怎么站在这儿,忘了我在厅里等你了?”
    傅北瑧一颗心落回原位,取而代之的,是心中涌起那份无法忽视的喜悦。
    她无辜地冲他弯起眼睫,撒娇般抱住他的手臂:“没有,遇到一些事耽误了,你别诬赖我。”
    “嗯,回去了。”
    “好啊,对了,我刚才看见予橙给我发消息……”
    周诗绮咬着唇,看那个矜贵俊朗的男人牵着傅北瑧的手往外走去,即便视线偶尔从她身上扫过,也被他很快带了过去,就像这里根本没有她这个人那样。
    她的所有表演,对他来说,像是一粒不起眼的沙砾,拙劣到根本不值一提。
    作者有话要说:    周诗绮表演失败的最大原因——她,小茶见大茶!
    第四十八章
    从宴会厅出来,室外夜幕降临,夜间的风带着属于秋日的气息拂过傅北瑧裸露在外的小腿,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颤。
    好在她很快坐进段时衍车里。
    车子一路开过宴会厅外停泊的一辆辆豪车向外驶去,顾予橙在厅里等了半天不见傅北瑧出来,就差跑去洗手间一间间敲门时,终于等到傅北瑧发来的信息:【和段时衍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发完这一条,她将手机倒扣着放在膝上,明面上是在看车窗外的夜景,眼神却始终没找到焦点。
    傅北瑧平时很少有后悔的时候,但今天这出,她回想起来还真有点悔。
    失策了。
    反正周诗绮已经把戏演成那样,她还不如真推她一把算了,怎么也不算白背了这口锅。
    不过……既然段时衍没有掉进周诗绮设的圈套里,那么她好像也不算太吃亏噢?
    这么一想,傅北瑧觉得自己的心态顿时平衡了不少。
    她悄悄将目光转到段时衍脸上,又看看前排的司机。
    司机正专心致志地握着方向盘盯紧周围的车辆,似乎没有闲心去注意后排两人的样子。
    傅北瑧定了定心:“关于晚上你看到的事,有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只给你这一次机会,有问必答,过期不候啊。”
    她还是很想知道,看到周诗绮那么卖惨,段时衍心中会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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