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相,她又有机会获得她娘的允许,穿她最好看的一身衣服。
刘和穿的也是一身军装,而且很显然,他穿的不是沈寒露这种仿制的,而是部队上给发的,这面料一看就和沈寒露的不一样。
见沈寒露一直盯着自己的衣服瞧,刘和突然问她:“我这衣服是我哥给我寄回来的,你怎么这么盯着看啊,你是不是很崇拜军人啊?”
沈寒露很有求生欲的说:“我当然很崇拜军人,但是各司其职嘛,像你这样更适合当丈夫呀。”
刘和有些遗憾的说:“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视力不好,参军的时候被刷下来了,说不定我现在也是一名军人了。”
“我觉得你当工人也很好啊,你看你脑瓜子多聪明,就适合做这种技术上很有难度的工作啊。而且我盯着你看,主要是我你穿军装真的很好看。就,真的,很像一颗白杨树。以前我只见过你穿工装的样子,没见过你穿军装呢。”
刘和说:“既然如此,那我以后可以多穿。我以前常穿工装是我不怎么废衣服,就是厂子里发的工装都穿不完。我两个哥哥给我寄回来的军装,我都没什么机会可以穿。”
沈寒露突然奇想的说:“那你穿不完的工装可以给我穿啊,到时候改一改,改成我的尺寸,咱们就可以穿情侣装,啊,不对,夫妻装了。”
照完相,领了证,虽然在习俗上他们还差一个环节,但在法律上,沈寒露和刘和就是夫妻了。
第68章
最后,沈寒露的婚期定在了农历的九月份,而她四姐的婚期定在了农历的五月。
一年之内要送两个女儿出嫁,何春香和沈满囤也挺忙碌的。
现在已经过了年,开春地里的活儿也不少。
除了要抽时间打家具,做衣服,还得操心二闺女的事情。
在曾教授和刘教授离开两个多月后,沈寒露二姐夫曾文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发现自家爹娘真的不见了。
于是也开始闹着要申请下乡劳改,去照顾曾教授和刘教授。沈寒露她娘何春香被这不靠谱的二女婿给气的要死,不是说不让曾文去照顾他爹娘,主要他自己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平时都是靠沈寒露二姐沈芬照顾他,他要是去了农场,是他照顾曾教授刘教授呢,还是刘教授曾教授反过来照顾他呢?
而且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俄语的老师,凭什么说想去曾教授刘教授改造的农场,就可以去啊。
真是太想当然了。
但是全家上阵,怎么劝都劝不住,人家就非要去照顾他爹娘。
连沈寒露好脾气的二姐都同他动了手,越说越气,尤其想想放在娘家的两个孩子,自家丈夫是从来没有想过去看一看,照顾一下。
本来沈寒露她二姐就在崩溃的边缘,一个母亲,从孩子七八个月后,就再也没怎么见过他们了。只有每个月何春香会抱住两个小外孙给他们看看。
好几次沈芬都想把孩子留在市里,但是自己得上班挣钱,丈夫又靠不上,也就只能拜托爹娘照顾两个孩子了。
知道照顾小孩子的辛苦,其实沈芬心里也很愧疚。只是她觉得丈夫是一时想不开,她也知道他就是一根筋的人。只要时间长了,他总有想明白的一天。
没想到,他不仅没好转,反而更糊涂,更荒唐了。
她觉得不能顺着丈夫了。
沈芬直接去曾文的学校请了长期的假,然后压着曾文回了大队,让他住家里,每天跟着沈满囤上工。
正好现在也到了春耕的时候了,既然他不愿意去学校教书,那么就回农村来种地。作为男人,就是不能挣钱养家,也最起码能做到挣钱养活自己吧。
沈满囤听了二闺女的话,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一来,像曾文这样的书生,让他忙起来,每天累的倒头就睡,哪还有什么闲功夫想长想短的。也不图他能挣多少工分,只要他再没时间瞎想也就成了。
二来,也培养培养同两个孩子的感情,可以说把动动和从军放曾文面前,曾文都未必能分得出哪一个才是他儿子。至于劳劳动动,自然也压根不认识曾文,总不能让孩子三岁了还不知道爹是谁吧。
不过曾文虽然性格中有不少缺点,但他也有个优点,就是长辈非逼着他去做一件事,他也是愿意去做的。
但是这个前提是你得一直盯着他,如果你一放松,不盯他了,他就又会停下手里的活儿。
不过沈满囤和何春香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就这样,沈寒露二姐夫曾文成了沈寒露家的‘上门女婿’。
以前的时候吧,觉得彼此不是一路人,虽然成了对方的老丈人,丈母娘,但何春香和沈满囤是从没摆过岳父岳母的架子。毕竟他们的文化水平就是扫盲过的程度,只认识几个字,能大概看得懂报纸,写封信。
同曾文这种读过很多书,有很多知识的人也说不到一块去。
后来呢,发生了现在这事情,曾文又跳过河,要不是恰好有人路过,他小命都该没了。在这种情况下,家里人又怕一个重话说下去,他想不开,对他那更是轻声细语。
现在两年多了,他也一点儿没有好转,还是脑子就和生锈住了似的,听不进去别人的劝。
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到了沈寒露家,她二姐夫白天在地里被沈满囤盯着干活,晚上回家被何春香盯着哄两个孩子玩闹。
虽然同两个孩子的感情目测还没有什么变化,劳劳和动动也不太喜欢他这个爸爸,但是一天这么下来,沈寒露二姐夫的生活是过的无比充实。
之前听她二姐说她二姐夫还会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现在倒是肉眼可见的把他的失眠给治疗好了,每天晚上倒头就睡,有时还能听到他打鼾呢。
到了农历五月份儿,地里的活儿是越来越多,但是沈满囤和何春香还是抽着空闲把四闺女给嫁出去了。
沈寒露四姐沈草嫁的对象也是县里农机厂的,和沈寒露大姐在一个厂子里。不过沈寒露这个四姐夫孙正是在食堂上班的。
他们家住的楼也是农机厂宿舍,和沈寒露大姐沈芳在一栋楼里,平时也方便互相照应。
对于这个四姐夫,沈寒露觉得他同四姐还是挺般配的,四姐不爱说话,也没有什么主意,从小一遇到事情就找三姐给她出主意。
但是这个四姐夫正好是个性格活泛的,听大姐夫说,因为是他爹就是厨子的关系,孙正和县里屠宰场啊,面粉厂啊熟着呢。
后来自己也当了厨子,他人品好,从不偷摸食堂里采买的食材。但是却会倒卖从屠宰场私买的肉。
当初沈寒露大姐怀孕的时候,她大姐夫刘军就是四姐夫孙正的常客。
就是同孙正熟悉了,觉得他人品好,而且做事也有胆量,刘军在家里夸了他几次。
正好他妈听到了,当时沈寒露三姐有对象,沈芳发愁老四不爱社交,不好找对象,大姐婆婆一想觉得四妞同孙正也挺般配的。
孙正虽然是食堂上班的,但他家家庭情况也不算好。他家就他一个儿子,他娘在生他的时候就没了,他爹也没后娶。
他呢,是他爷爷奶奶带大的,老婆死了,他爹就开始沉迷赌钱。
虽然每个月有工资,但这钱全用来赌钱了,一点儿也没给孙正攒着娶媳妇。
像孙正这样,虽然每个月有工资,但也没多少,私下他有多少钱没人知道。但是明面上,他就每个月二十的工资。结婚就是三转一响也不够买。
再加上有不靠谱的公爹,自己挣的工资不够赌钱,还要问孙正这个儿子要。甚至有好几回,在发工资的时候非要替孙正把工资给领了。
要不是厂子里的财务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没有同意,说不准连孙正的工资都要被他祸害完。
但是虽然孙正爹不靠谱,可孙正本人不论是介绍人也就是沈寒露大姐的婆婆,还是何春香,沈满囤,沈奶奶,都非常满意。
等沈寒露四姐嫁出去了,距离沈寒露结婚也只剩下四个月了。
沈寒露则是抽空收拾刘和单位分给他的‘单身宿舍’,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就是他们的婚房了。
这虽然是一间单身宿舍,但是面积在宿舍楼里也不算小,毕竟一个人住,不需要开火,厕所也在楼道里,单位上还有统一的澡堂子。
和老家的屋子比起来,就显得很憋屈了。
整个屋子是长条形的,正对面是窗户,坐北朝南,采光倒是很好。
原本这屋里放的是一张单人床,现在已经把单人床移出去,换成了双人床。
这双人床还是沈寒露从他们单位里买的。
现在是计划经济,就是有钱很多时候也没地方把钱花出去。
沈寒露她爹虽然是木匠,但她觉得市里的家具就不必要麻烦他了,毕竟他爹为了盯二姐夫,每天都得去地里上工。可以抽出来做家具的时间很少。而且做双人床需要的木材也多,就是做好了,运过来也不容易。
还好沈寒露就在木器厂上班,可以直接从他们单位的库房里挑一张。
其实也没什么好挑的,款式都是一模一样的。
双人床的尺寸大部分都是一米五乘以一米九的,想想刘和一米八多的个子,睡姿稍微不好一些,脚就掉到床外头了,沈寒露觉得一米九长的床他可能会睡不舒服。好不容易才在库房找到一米八乘以两米的。
买了床,又买了衣柜,屋子里本来只有一张写字台,但是沈寒露回了家肯定也还是要学习的,就又买了一张写字台。
就这么几样,就把家里快塞满了。
衣架也得摆一个,洗脸盆的架子也得摆一个。
很快,沈寒露就发现家里没有办法再塞东西了。
但是她还是买了几把凳子,平时就叠着放在墙角,万一有客人上门,总有坐的地方。
而且因为床是靠着墙,并不挨着窗户,沈寒露还打算在家里床外挂个蚊帐,也不会影响采光,同时也可以遮挡住整个双人床。
其实沈寒露想挂的帷帐,但是她并没有那么多的布料,而且挂帷帐也容易被人说嘴,不如挂蚊帐安全。
最后整个屋子,就是靠着窗户的一张写字桌,然后桌子右面拐角是另一张写字桌。
最北靠墙是双人床,挨着双人床的是衣柜,衣柜角落放着凳子。
然后衣柜同写字台的中间一些空间就是洗脸盆的架子,可以说把能用到的空间都用到了。
刘和的旧衣服,沈寒露已经整理叠好,放在衣柜里,她的一些舍得不扔的衣服,尤其她结婚的时候是秋天,冬天的衣服也可以开始慢慢的往新家里倒腾了。
第69章
在刘和沈寒露的期盼中,终于到了他们结婚的日子。
婚礼是在沈寒露家办的,但说是婚礼,其实就是亲戚们来凑个热闹,很多不合时宜的环节都没有,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一些祝福的话。
在所有人中,最激动的不是沈寒露的爹娘,而是刘和他娘,她哭得不能自已,还是众人安慰才终于平静了一些。
对她来说,可以看着自己养大的儿子结婚,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
等吃了午饭,众人就都离开了。
沈寒露和刘和坐在屋里的炕上,沈寒露靠着刘和,说:“感觉其实也没什么很复杂的过程,怎么我这么累呢。”
说着一个又一个的呵欠打出来,沈寒露自己都想不明白了:“我今天早上虽然起的早,但是我昨天晚上睡的也早啊。而且我就是坐着听亲戚们挨个儿祝福我。”
刘和抱抱她:“你如果困了就躺下睡一会儿,等四点钟我叫你。”
沈寒露脱口而出:“我现在如果午睡了,晚上肯定睡不着。”
刘和淡定的说:“没事,晚上我们有别的事情要做。”
这人怎么大白天的说胡话啊……
沈寒露一听伸手掐了他一下,然后躺下背对着他,开始一心一意的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