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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出埋好金豆子,花九长吁一口气。
    能够化形的妖都会在腹部开辟一处空间,用于储存物品,跟魔族一样都被称作腹袋。
    这腹袋会随着修为的增长而慢慢拓宽变大,花九现在的腹袋并不大,塞着一些空白画卷和画笔就差不多满了。
    再塞一袋金豆子,会显得肚子有点胖,走路要拖地的。
    回道观的路上,花九才反应过来,刚才都被老道士给弄懵了。
    她明明看到了那个魔剑修从道观里出来,难道那股血腥味不是老道士的?
    不过也不对啊,要是老道士出手,应该直接就把人搞死了啊,而且那魔剑修也不像是逃跑……
    花九一回到道观,就看到老道士盘坐在青苔密布的石像头颅上,须发随风舞动,胸口挂着八卦镜,衣衫破烂成条,即便正在抠着脚,也掩不住他仙风道骨的气度。
    “胖九,你过来。”老道士的口气很严肃,一如十年前要她跟他一起走时一样。
    花九扯了扯耳朵,老老实实的跳到老道士身边蹲好,尾巴卷在两只前爪上,规规矩矩。
    一个瘦道士,一只三花胖猫,一起沐浴在月光下,听海浪起伏,树叶沙沙。
    “你想去鸿蒙仙院?”老道士把花九先前丢到石像下面的鸿蒙仙院入院牌递到花九面前。
    “喵!”花九点头,没有犹豫。
    老道士叹了口气,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条编着一枚破旧铜钱的红绳圈,抬手朝花九脑袋上套去。
    套了半晌没套进去,只好歪歪斜斜的挂在花九耳朵上,铜钱正好盖住右边眼睛,花九成了独眼铜钱喵。
    “唉……你怎么胖得头都变大了,老道明明是按照你的尺寸编的啊。”
    手艺不行怪喵头大!麻逼!
    “这铜钱里封着你破碎的婴灵,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去鸿蒙仙院也好,最起码‘众天’再猖狂,也不敢对鸿蒙仙院下手。还有啊,《蛰龙经》是目前最适合你的功法,莫要放弃了。”
    老道士又掏出几枚折成三角形的黄符,“你现在这个修为能用的也就这几枚黄符,明日一早,你就带着他们上路吧,不论是对你还是对他们,老道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
    “喵?”那你呢?
    老道士一脸感动,伸手就要去撸花九的脑袋,“胖九你居然这么关心老道,那袋金豆子……”
    花九双眼一眯,一尾巴扫开老道士的手,顶着铜钱,把木牌和黄符全都吸入腹袋,跳下石像朝后院厢房去。
    走了两步花九忽然变成人形,抓下脑袋上的把铜钱系在脖子上,回头看向老道士。
    “不许养别的猫,碰也不许,看也不许,否则……”
    花九噌的亮出锋利的爪子,缓缓在地面上抓出深深的痕迹,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不等老道士回答,花九重新变回猫回去厢房,留下老道士在后面若有所思的看着花九圆润的背影。
    想到明天就可以出发去鸿蒙仙院,花九心里有些小激动。
    下巴搁在蒲团上,四腿平展,有一搭没一搭的甩动尾巴,回想着这十年在云梦岛上平凡又平静的点点滴滴,琉璃般的琥珀瞳中光华闪动,看墙角啃老道士臭鞋的老鼠都顺眼了许多。
    本不想睡,但是记忆太恬静,花九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破天荒的,没有被心魔梦魇所骚扰。
    “花……九……”
    不知睡了多久,叫魂般阴凉的声音吹在花九耳畔,回声幽远,连带着一股森寒的冷风拂过花九背脊。
    一个哆嗦,花九蓦地醒来。
    夜凉如洗,屋中一片黑暗,雪亮的月光将树影从窗口映入屋内,影影绰绰好似幽魂低鸣晃动。
    滴滴答答的水滴从头顶滴落,花九抬头,只有蜘蛛吊在蛛网上随风摆动。
    呼——
    又一阵阴风拂过头顶,一只手忽然从后面抓住了花九的尾巴。
    花九:(⊙﹏⊙)
    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凝成冰,花九脑袋凉麻凉麻的,她能感觉到那只手异常冰冷干枯,带着九幽地狱般的阴寒。
    外面蠢狗狂吠,乌鸦啼鸣,但花九周围静得只能听到她自己乱糟糟的心跳声。
    花九僵硬的回头,看到一只青色的枯手紧攥着她的尾巴,挂在蒲团边上。
    蒲团周围莫名出现的水洼涟漪阵阵,一颗女鬼头颅缓缓升起,半张脸被黑发遮掩,另外半张白得发亮,青幽幽的眼中布满血丝,直愣愣的瞪着花九。
    “花……九……”
    汪,汪汪汪——
    花九和那个几乎撞到鼻子的鬼头大眼瞪小眼,空气有瞬间凝固。
    女鬼瞪着青眼不断向前靠近,吹着阴风幽幽道:“有……鬼……我怕……”
    花九:“……”忍不了了,身为一个水鬼居然还怕鬼,你她喵的难道不是鬼!
    女鬼小茶又使劲扯了扯花九的尾巴,青色的眼珠慌张的四下张望,“外面有东西……怕……”
    话音一落,小茶的脑袋咕咚咕咚的缩回水洼里,只留一只青色枯手百折不挠的攥紧花九的尾巴。
    花九努力抽了抽,有水的地方,她的力气还真没办法跟水鬼小茶比!
    不过……今夜的气氛的确有些诡异。
    花九站起来抖抖毛,老道士祖传的千年萝卜精埋在酒坛子里,酒坛子摆在床脚,床上一片凌乱,老道士出去了?
    花九拖着那只手朝院子走去,蠢驴在旁边的窝棚里埋着耳朵睡觉,蠢狗一直对着前院方向狂吠,看到花九立刻飞奔过来,呜呜汪汪的。
    花九:听不懂,滚!
    又一只青手从水洼里伸出来,一把抓住了蠢狗的尾巴,蠢狗一个激灵汪声都走了音,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一脸惊恐一动不动,不住的向花九投来求助的目光。
    花九抽回自己的尾巴,示意小茶和蠢狗待在这里,独自一个穿过前面供奉石像的庙堂。
    刚从庙堂穿出来,花九一眼就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站在院中倒伏的石像脑袋前。
    雪亮的月光洒了一地,树木的影子映在那人周围,阴影重重,叫花九看不真切,但她还是通过气味认出了来人。
    “嘿,小猫妖,原来你住在这里啊。”寒玉山仍旧轻快的打招呼,但是那张脸上的笑容却被月光映照的格外阴森。
    花九刚一动,立刻发现倒塌的墙后有两个红点闪了闪,好像一对充血发亮的眼在眨,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气息。
    花九蹲坐在庙堂门口,到此刻才明白这一天所有奇怪事情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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