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颜笑了笑：“没事。”
田秀芝想着她这么一说，丁颜肯定会接她的话，说会给陈祥画符的，结果下颜愣是没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就知道丁颜对陆春霞是有了意见，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觉得陆春霞理亏，求丁颜画符的画终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第103章 “来呀，互相伤害呀”……
陈祥的杂货店开张, 田秀芝和陈忠和带着大宝小宝回去了，丁颜没回。
她是孕妇，陈瑞又去了省城, 没人骑车带她, 她肚子大了，自己也不方便骑车, 所以不回去理由也正当。
她现在还是尽量少跟陆春霞见面, 因为她怕控制不住自己揍陆春霞一顿。
星期天她去医院检查身体, 前两天金萍就跟她说好了, 说要陪她一起去。
她这个月的大姨妈没来, 也想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怀孕了。
大家现在都听说了要开始实行计划生育, 都想赶在政策之前怀孕，毕竟政策真实行了, 超生了可是有丢铁饭碗的风险。
金萍跟丁颜一样，家里也盼着再生个女儿, 毕竟在大多数人看来，儿女双全才叫福气。
两人也没骑车, 溜溜哒哒的去了医院。
妇产科在二楼, 两人刚走到一楼跟二楼的拐角处, 就听到二楼一阵吵闹，听声音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两人上到二楼一看，见产科门诊室门口围了好几个人，正大声嚷嚷的是一个穿着蓝色对襟衣衫的老太太，旁边有两个医生在劝她。
“大娘，你儿媳妇不能再等了，她胎位不正，难产, 必须得刨腹产，要不然，那可是一尸两命！”
“再不动手术，你的大孙子就要没命了。”
……
不管医生咋劝，老太太就是不答应，叫的比医生还理直气壮：“当我没生过孩子是吧，生孩子那有啥难的，拉泡屎一样，一使劲就出来了，还动手术，肚子上划拉一刀，以后干活的时候，万一一使劲，肚子裂开了，以后还咋干活……”
“大娘，我们都做了多少例手术了，可从来没听说哪个人肚子裂开的。”
“钱医生经验很丰富……”
老太太一听“钱医生”这仨字，更火了，指着一个男医生，叫嚷道：“就他是吧，一个大老爷们儿，要给一个妇道人家做手术，身子都给你看光了，以后她咋还有脸见人？不行，说啥我也不同意做手术，她要真因为生孩子死了，那也是她的命，总比被一个男人看光强。”
几个医生束手无策。
医院一共俩产科医生，其中一个女医生去市里进修去了，就剩下钱医生，可钱医生是个男医生，很多病人家属都不愿意叫男医生动手术。
幸好遇到难产需要动刨腹产手术的少，可万一碰到一例，就成了现在这个状况。
产妇家属本来就不同意动手术，一听是个男医生，就更不同意了，怎么劝都不答应。
可产房里的那个产妇，胎位不正，医生摸了，一条腿是横着的，这动手术的话，靠产妇自己生，只有死路一条。
可产妇家属不签字，他们也不能硬给产妇行刨腹产手术。
医生看老太太说不通，就又去跟旁边一个男人商量，那个男人估计是产妇的男人，看着倒是挺老实的。
医生劝他：“要是不动手术，你媳妇跟孩子怕是不好。”
男人没回答，老太太先跳脚：“就算是不好，那也是她的命，短命鬼，是阎王死想叫她死，死就死了……”
金萍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骂老太太：“你这老太婆咋这么恶毒，那可是你家明媒正娶回家的媳妇，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是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老太太跳着脚跟金萍对骂：“你不恶毒，你咋不脱个光溜溜的给男人看！”
金萍性子直，气的挥巴掌就想去揍老太太，丁颜赶紧拦住了他。
产妇还在产房里叫得惨不忍听，老太太却咬死了不动手术，医生不死心，还想再劝劝产妇的男人，结果男人直接来了一句：“我听我娘的。”孩子没了，还能再娶个媳妇再生，可媳妇的身子给男人看了，他以后也没脸见人了。
医生见咋也劝不动两人，都能给气死，却也无计可施，然后商量着怎么办，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救产妇一命。
老太婆还在那儿说难听话：“说啥难产，我看就是想多要钱，依我说，就不该听接生婆的话，把她送到医院，在家也一样能生下来。”
男人：“来都来了，总不能再拉回去，熬不熬过去，看她的命吧。”
金萍低低地骂了一句：“哪个女人嫁给种男人，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金萍看不下去了，再看下去除了愤怒，她也没办法。
她拉着丁颜：“走吧，再待下去我非气死不可。”
丁颜小声道：“稍等一会儿。”
说完，悄摸摸掐了个“换”字诀，然后不动声色的朝着老太太拍了过去。
老太太正在那儿嚷嚷，突然脸色一变，捂着肚子身吟：“疼，我肚子疼！”
医生给吓了一跳，怕老太太是趁机讹人，赶紧离老太太远了点：“我们可没碰你。”
老太太脸色已是煞白，一片声的惨叫起来：“我的肚子，疼死我了！”
喊着喊着人就朝着地上倒下去了，然后捂着肚子在地上只打滚，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众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都跟傻了一样看着老太太在地上滚来滚去。
还是她儿子最先反应过来，去拉老太太：“娘你咋了？”
老太太已是疼得说不出话来。
医生：“是不是急性阑尾炎？”
人命关天，医生也不计较老太太刚才的态度，蹲下来就去给老太太检查，结果刚蹲下去，老太太就不喊疼了，可能是刚才疼的很了，一下子有点缓不过劲儿，只犯抽抽。
医生去按老太太的腹部：“哪儿疼，是不是这儿？”
阑尾炎在腹部最下边，结果医生按了那儿，老太太却摇头，意思是不疼，医生正要去检查别的地儿，老太太又捂着肚子喊起疼来，这次还多喊了一句，然后就是这一句，大伙儿都懵了。
因为老太太喊的是“不行，要生了！”
大伙儿登时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傻了。
这老太太看着至少也有60岁了，早就过了生儿育女的年龄了。
就算是她还能生，可看她肚子平平的，没有一点怀孕的样子，咋说要生了？！
就连医生，也没经过这事儿，也都傻在那儿了，还是那个钱医生，看出点名堂，戳了戳另一个医生，小声对她说道：“你听听，产房里那个产妇是不是不喊疼了？”
另一个医生一听，是啊，刚才还叫得不成人声，这会儿咋一点儿动静都没了，不会是人不行了吧？
虽说产妇身边有护士看护着，可俩医生还是不放心，赶紧去看产妇，然后就看到产妇安安静静的躺在产床上，不光不喊疼了，看着精神竟然还不错。
俩医生正愣神，就听到外面的老太太又是一片声的惨叫：“疼死我了。”
俩医生琢磨了一下，然后就琢磨出点问题，就是老太太喊疼是一阵一阵儿的，跟刚才产妇喊疼的频率是一样一样的。
该不会是……可这也不可能啊……
两个医生又恍恍惚惚的从产房出来了，看到老太太捂着个肚子还在那儿打滚，叫得嗓子都哑了。
丁颜见俩医生一幅见鬼的样子，便走到俩人跟前，小声跟他俩说道：“你俩去跟老太婆说，她儿媳妇的阵疼转到她身上了，她要是还不同意她儿媳妇刨腹产，她就等着被疼死吧。”
医生：“……”
医生看丁颜脸上很严肃，不象是开玩笑，再加上看老太太确实象是产前阵疼，而产房里的产妇也确实不喊了，由不得不信啊，便硬着头皮对老太太说道：“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把你儿媳妇的阵疼转到你身上了，你要是再不答应你儿媳妇刨腹产，就等着被疼死吧。”
众人：“……”有生之年，竟然听到医生说这种玄之又玄的话。
众人登时都有些神思恍惚起来。
老太太已经被阵疼折磨得生不如死，听了医生的话，也觉得这事太过蹊跷，哪还敢不同意，趁着刚才那股阵疼劲儿过去，一迭声的喊：“做做做，把孩子赶紧从她肚子里挖出来！”
医生怕两人反悔，赶紧把手术同意单给男人签字，男人也顾不上他媳妇是不是要被人看光了，拿笔就签了字。
有了手术同意单，医生火速去准备剖腹产手术去了。
说来也奇怪，男人刚在手术同意单上签过字，老太太就不喊疼了，换产房里的产妇喊了。
众人：“……”今天真是老天爷显灵了！
老太太已经被折磨得精疲力尽，她儿子把她扶起来，在椅子上坐下了。
老太太半天才缓过来劲儿，沙哑着嗓子问她儿子：“秀红是不是去划肚子去了？”
男人：“嗯。”
老太太：“划就划吧，大不了以后不要她，再给你娶一个清白的。”说完，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她儿子：“你有没跟医生说，万一出事，保小不保大。”
男人：“没说，忘了。”
老太太急道：“你赶紧去跟医生说。”说完推着男人赶快去，男人赶紧跑去找医生了。
金萍骂她道：“刚才咋没把你疼死。”
老太太瞪了金萍一眼，想要跟金萍骂，金萍不等她开口就骂道：“老天爷都在天上看着呢。”
老太太一下子又想起了刚才的古怪事，吓得不敢吭声了，只狠狠地瞪了金萍一眼。
金萍拉着丁颜走了，一边走还一边骂那老太太，然后骂着骂着，她突然问丁颜：“刚才是你动的手脚吧。”
丁颜没承认也没否认，只笑了笑。
金萍：“我就知道是你，今儿个还真是多亏了你在，要不然，铁定是一尸两命。”说完又气愤道：“冒着生命危险给男人生孩子，结果呢，男人和婆婆却算计着以后不要她，还保小不保大，正应了那句话，林子大了，啥鸟都有，那女的上辈子是做了啥缺德事，这辈子摊上这么一户人家。”
然后又庆幸道：“幸亏咱没嫁到这种人家。”
两人说着去了妇产科，给丁颜检查身体的还是她第一次来医院时接待她的那个医生，医生姓赵。
现在还没有建生育卡的概念，也很少有孕妇过来检查身体，丁颜却是基本上每月过来检查一下，所以赵医生对她印象很深，除了第一次态度不太友好，以后每次看到丁颜，都是很和蔼的样子。
其实检查身体也就是听听心肺，称□□重啥的，以此来评估一下孩子的发育情况。
赵医生给丁颜检查完，对丁颜说道：“孩子发育的不错。”
丁颜很是高兴：“谢谢医生。”
赵医生：“月份慢慢大了，以后做什么事都要注意点，尤其是不能做剧烈运动，现在正是孩子快速发育的时候，能多吃就多吃点……”
丁颜：“能吃兔肉吗？”
现在市场上也有卖家养的兔子的，因为兔肉肉质细嫩，丁颜还是很喜欢吃的，不过田秀芝不让她吃，说是怀着孩子吃兔肉，生下的孩子会三瓣嘴，丁颜当然知道这说法太奇葩，可架不住田秀芝信啊，所以她想吃口兔肉都吃不成。
赵医生：“有啥不能吃的，别信家里老人那一套，说吃兔肉生的孩子三瓣嘴，那要是吃鸡肉，是不能生下的孩子还会打鸣。”
丁颜一下子被赵医生的话给逗乐了，对金萍说道：“你看，医生都说能吃，回头你跟小宝奶说说，要不然，她肯定一口都不让我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