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痛的。”
“梭沙是大哥,以后扛枪保护弟弟妹妹。”
“好,他们会和梭沙哥哥一起长大。”
小楼二层,远离一层是非之地,“歌舞升平”穿不透棕榈竹墙。屋内,硬板木床铺了六七层软厚的皮毛毯子,她乌发披肩,安稳倚靠竹木床头,温柔莞尔,望向守在自己床边的小梭沙。
黝黑男孩一瞬不瞬凝望坐在床头的漂亮阿妈,又移向阿妈肚子,小手皲裂糙黑,不由自主地伸过去,新生命着实令人好奇。
还未等摸到阿妈裙纱,一只大掌从后方猛地揪起梭沙衣领,小男孩脚下突地腾空,大手顺势回转,漆黑质朴的眸子正对男人愠怒俊面,他瑟瑟缩起肩膀,知道阿爸不喜欢自己过来闻阿妈的香味儿。
“阿莽爸爸...”小梭沙被提在半空,垂头惧怕阿爸铁青的脸。
“今天子弹打完了么?”男人俊眸冷睨,看向小梭沙急忙背后的小手,肃声训斥,“手磨不出茧子,以后也是金叁角扛不起枪的废物!”
梭沙受阿爸的训,极力憋忍,抽噎两声道:“阿爸,枪...枪太硬了,我已经打完半梭了...”
“出去,打不完不准吃饭!”霍莽厉声低斥,松开大掌,小梭沙踉踉跄跄掉落地面,长满血泡的手破皮流出脓水,痛得眼眶通红,却不敢在阿爸面前掉一滴眼泪。
见状,蓝晚焦急掀起毯子离开木板床,连忙蹲下扶梭沙起来,美目注意到那双水泡破开出血的糙黑小手,既心疼又怜爱,这孩子才多大,竟已经开始训练射击,磨虎口枪茧了。
她朝梭沙手心吹了口气,拂去小男孩十指连心的痛楚,回头望向杵在身后的高大男人,向他求情,“梭沙今天不练了,好吗?”
男人沉着脸色俯眸看向妻子和儿子,一言不发,他的答案已不必多问。
“阿妈...阿妈不和阿爸吵架,梭沙会打完再吃饭。”小男孩不愿他们因自己起争执,旋身跑出房门,单薄背影迅速消失于姑娘的视野之内。
“梭沙还小,为了打枪,他手上的泡都破了,正长身体的年纪,你不让他吃饭。”蓝晚缓缓起身,美目抬起望向她的丈夫,艰涩出言。
或许是因为怀了孕,看到他对孩子的严厉苛责,她只觉得难过,垂眸敛起长睫,音线微颤问:“要是你亲生的,也会这么对待吗?”
她单臂捂住自己小腹,心口堵得憋闷,禁不住向后退了半步,这细微动作扎进男人眼底,他大掌捞过她细腰贴近自己,另只大掌虎口轻扼住她下巴抬起,看她柔润眸色里泛起的水光。
“会!”霍莽不假思索的答,粗粝指腹抹去她眼梢水泽,口吻刚硬,“你肚子里的种也是金叁角的男人,靠老子给他们开路,那才叫废物。”
“可梭沙还很小...他们都还很小...”她连连摇头,不懂他近乎残酷的教育。
霍莽大掌拢住她皙白侧颜,摁进自己健实胸膛,沉声在她头顶开口,“晚晚,你的心软会害了他,老茧磨得越厚,他才能从贩毒武装的枪底活得越长。”
他希望娇生惯养的小妻子能明白,从来不是自己残忍,是这黑暗地带如同深渊,争斗无处不在,男人们只能各凭本事。
渐渐地,姑娘细声抽噎缓缓停止,被他扯回床沿坐的稳当。霍莽高大身躯半蹲,糙掌轻抚她小腹,难以想象,这里居然孕育着自己的两条血脉,又咧开唇角,粗嗓呵呵憨乐。
“阿莽。”她温声唤着,酝酿片刻,问:“我能不能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
忽地,抚上她小腹的大掌僵滞不动,他墨眸骤然晦暗难明,铁齿合紧,极力隐忍,道:“他们把你留给我了。”
曾经,每每她提起父母,都是切声恳求他,放她回家,翻来覆去的告诉他,她与他的世界背道而驰。
“不,不是...”蓝晚听出他话外音,连忙解释,耳根微微红热,“我想问问妈妈,怀孕了该注意些什么,双胞胎,我有点害怕。”
她年纪小,怀孕本就意料之外,经验不足,心底空落无依,有些事,又不可以和一个糙野汉子开口。
“他们不会愿意十七岁的女儿怀孕。”男人大手抚过她顺滑乌发,比她看得透彻。
“我知道。”她重重颔首,美目盈满苦涩,“可我并不想瞒着他们,爸爸妈妈允许我留下已经做出了很大让步,阿莽,他们是真的爱我,尊重我,你明白吗?”
他明白,她的父母从不曾真正原谅过自己,一切都源于他们对女儿无私的爱。
片刻后,霍莽掏出迷彩外套内兜里的手机,交到她细嫩手心,沉声叮嘱:“记住,宝贝儿,十分钟,一旦超过十分钟,雇佣兵会追踪阿爸阿妈从中国境内发出的手机信号。”
蓝晚愕然抬眸凝他硬朗五官,他居然称呼自己的父母,阿爸,阿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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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比比叨:明天多更一些, 完结倒计时,还有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