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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扶玉将玄铁拿起来,笑道:“玄铁在我这儿,喜欢吗?”
    卫玠眸色微沉,不作言语,看着萧扶玉的笑容,秀肩雪白,她是故意的。
    在昏暗的视线,萧扶玉的长发散落于地,唇瓣被吻得红润,撩人心怀。
    烛火终于被风吹灭,卫玠俯下身,伏首在萧扶玉的脖颈处,空气变得潮热,她的体香深入心间。
    扰乱的思绪为何总不放过他,他分明一退再退,曾与她抵肩相拥的画面还是会一一浮现在脑海,使他引以为傲的自持消耗殆尽。
    卫玠清冷的眉眼染上情.色,高大的身躯桎梏着萧扶玉,书斋外春雨越下越大。
    他可以有一百种理由杀她的,他也早该将她放下的。
    忽一阵清风吹来,卫玠的长发拂过,将意识吹清明了些,他动作忽顿住,墨玉般眼眸看向萧扶玉,她眼眸染着雾气。
    他在做什么......
    片刻挣扎后,卫玠把手收回来,呼吸未平却沉着容颜将她的衣物拉上,掩盖那白皙的肌肤后,他缓缓退到书斋前的台阶上。
    萧扶玉面颊微红,片刻之后,只听卫玠声音沉哑,“臣有罪,臣命人送陛下回宫。”
    视线昏暗,萧扶玉看向卫玠,“不走。”
    卫玠没有再说什么,最后系着被她弄乱的衣物,疾步离开书斋。
    帷帘拂动,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温热,萧扶玉听着他离开的步伐声,没了平常的有条不紊。
    她微微勾唇,“胆小鬼。”
    第10章 清晨   大人...要不您就从了陛下吧,……
    夜雨连绵,相府里素来寂静,唯有两处院子里尚在灯火通明,护卫云峥提着食盒便入了院子。
    从书斋里出来,萧扶玉便去了南苑休息,这样的雨夜,街道满地潮湿,她不走,卫玠也不会强让她走。
    萧扶玉身披淡红的大氅,姿态慵懒地坐在罗汉榻上,垂于榻边的足尖上是卫玠为其缠的纱布。
    她青丝披肩,眉目间透着一股娇韵,与平日里束发,着龙袍的她不同。
    云峥把菜肴在桌面上后,抬眸瞥她一眼,又垂下眼眸,若不是上次花灯宴,他也没想到皇帝陛下竟是女子,换去男人衣裳,还如此的娇美。
    似乎他家大人一点也不意外,或许早有察觉。
    萧扶玉瞧着桌上偏清淡的菜肴,只听云峥开口道:“陛下今日没用多少膳,大人特命属下送些膳食过来给陛下填填肚子。”
    听言,萧扶玉单手托着下巴,罗汉榻上还放着那块墨红色的玄铁,她开口道:“叫卫玠来陪朕用膳。”
    云峥低首道:“大人有些职务尚未处理,已用过膳,便不好陪陛下,陛下若是觉得闲闷,属下可以给陛下说说笑话。”
    萧扶玉微微撇嘴,几分嫌弃,“朕要你做什么。”
    云峥不知怎么回答,萧扶玉也不再为难他,挥了手让他下去,只留了两个侍女在身旁候着。
    房间里的暖炉添了两块炭,这雨下起来,只觉年前寒冬里的冷意似乎未散尽。
    云峥从南苑出来后,便朝着较为清冷的辞雪居而去,亭廊檐上雨水滴落,掩藏了脚步声。
    不过半刻,便到了辞雪居门前,房内烛火未灭,云峥轻敲门环,只听里头传一声进,声线清沉如冰。
    云峥推门而入,越过水墨屏风,只见里头的男人坐于太师椅上,像是刚沐浴出来,垂在身前的发尖微潮,单薄的素白内衫衬得他的身躯精瘦且有力,气宇清贵。
    云峥来到跟前道:“大人,晚膳已经送过去了。”
    眼前的卫丞相并没有马上回应他,只是用指尖揉着高挺的鼻梁,片刻后才道:“明日一早,命几个可信的护卫送陛下回宫,谨慎些。”
    云峥脊背挺直,低首回应,“是。”
    顺着烛光望去,丞相微开的衣口处的锁骨上还带着些许水珠,明明这夜里寒气重,而他似乎不觉寒凉。
    云峥瞥了下他的神色,试着轻轻开口道:“大人...要不您就从了陛下吧,咱也不吃亏呀。”
    话刚出口,一道幽冷的目光瞥过来,直让人胆寒,云峥抿着唇,把话给吞了回去,不敢再多语。
    经这一遭,是个人也看得出来皇帝陛下中意丞相大人。
    皇帝陛下人美腰细,莫说大人,他都心动了,丞相大人若真栽了进去,云峥都觉得情有可原。
    见云峥闭了嘴,卫丞相沉着脸挥了下手,示意命他退下去。
    云峥只好作揖,退了两步后,又忍不住开口,“大人,属下给您寻个貌美的女子来?”
    “出去。”
    冰凉至极的两个字,带着浓浓的不悦。
    这下是真的怒了,云峥不敢再多待,提步退出屋子,苦着脸消失在走廊中。
    而那辞雪居里越发安静,半刻后,屋内灯火灭去。
    ......
    一夜细雨霏霏,直到清晨才停,庭院里初发的嫩芽都被打落几片,地面潮湿一片。
    空巷无人,相府后院门前早已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萧扶玉梳扮好后,披上青色斗篷从南苑里出来,她戴着面纱,但看得出来气色不错,比起在宫里的时时提防,在卫玠的府中反倒让她睡得自在。
    宫里有苏长瑞为她掩护着,在相府住一晚也不错。
    在曲折的亭廊尽头,萧扶玉得见等候她的卫玠,依旧就是那白衣卿相的模样,衣物扣得一丝不苟。
    他没有遮眼,墨眼平静如常,就像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萧扶玉的脚还有些疼,走得有些慢,卫玠收回目光,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她则抬起一只手,道:“扶朕。”
    卫玠微顿,并没有动手,但萧扶玉坚持的眼神下,最终还是搀住她的手臂。
    萧扶玉得意的勾唇,二人一同走出亭廊,在快出后院门时,她低声道:“昨儿算不算有了肌肤之亲?”
    卫玠只是回道:“是臣鲁莽。”
    萧扶玉并不想听这些话,纤手握住他的手,轻轻踮脚,凑近卫玠,隔着面纱,柔软的唇瓣触到他的脸庞。
    卫玠眸色微顿,与她相视一眼,单手就能握住萧扶玉的细腰,他忙将她按下来,然后退了半步。
    萧扶玉眉眼带笑,便轻轻道:“记得想我。”
    言罢,不再多作停留,走出院门。
    门口的马车前,侍女扶着萧扶玉上车,她回眸看卫玠一眼,那人面容清隽,薄唇微抿,好看的眉头也紧蹙着,像是在气恼。
    萧扶玉笑了笑,才入车厢里去。
    卫玠转身入府,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确有些气恼,恼自己总是纵容她靠近,越过雷池。
    而空无一人的巷子里,马夫掸了掸马缰,马儿小跑起来,不起眼的马车消失在潮湿的空巷里。
    ****
    皇城慈心宫,懿旨召见禁卫统领,殿内檀香萦绕,富丽堂皇,却气氛低沉,帏幔两旁的宫女皆跪在地上。
    禁卫统领心底一沉,他越过帏幔,只见白马寺的住持正跪于殿中间,身形微抖。
    “混账,敢欺瞒于哀家!”
    一声怒不可遏的呵斥下,一块墨色石块砸了过来,直中住持和尚的脑袋,顿时鲜血直流,和尚哀嚎不已。
    禁卫统领定睛一瞧,砸在住持和尚头上的,正是昨日在白马寺取的玄铁。
    殿上的薛太后柳眉怒竖,正大发雷霆,戚德海忙道一句太后息怒,手一挥将那和尚拖下去斩首。
    禁卫统领未有磨蹭,跪地叩拜,“臣参见太后,不知太后因何故动怒。”
    薛太后冷着眼看向禁卫统领,指了两下地上的东西,“你瞧瞧这玄铁是真是假?”
    禁卫长张望那玄铁,又看了眼戚德海的神色,不说也猜到缘由了,忙磕头道:“臣一时眼瞎,不分真假,罪不可恕,还请太后息怒。”
    薛太后冷斥一声,“都是废物。”
    亲自赶到白马寺,竟得了个假物,一群人还不识玄铁真假,直到一早才得知事有蹊跷。
    殿中之人皆低着头不敢言语半句,细细思索着那日情形,禁卫统领小心翼翼道:“这玄铁是假的,莫非那住持没换过来,是摄政王拿了真的?”
    戚德海神态微沉,缓缓道:“昨夜便得到消息,摄政王手里的是假的。在般若塔时,宝盒摔落,有个女子躲在桌案下,那女子乃为卫丞相的妾侍。”
    戚德海话到这里就停下了,回身看向身后的薛太后。
    “只怕是这玄铁在卫丞相那里了。”
    薛太后眸色微沉,手放在椅柄上,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敲动,“卫玠何时多了个妾侍?”
    众人沉默不语,薛太后停下指尖动作,靠着椅背,片刻后,才缓缓道:“让监察司查查此女的身世,还有,近来多注意注意卫相府的动静。”
    戚德海神情淡然,颌首应道:“是。”
    薛太后微敛心神,看向禁卫统领,“昨日皇帝在做什么。”
    禁卫统领略有停顿,低首道:“听苏长瑞身边的太监说,昨儿花朝节,陛下偷出宫去与户部之子游湖喝酒,半夜喝了个烂醉才回来,今早都还没醒呢。”
    薛太后神色里有几分鄙夷,“这个没用的东西。”
    都不需要她留半分警惕。
    禁卫统领低着头,不再言语,只见太后一挥长袖,示意退下,他连忙站起身来,退出宫殿。
    第11章 辞雪   在我这里,陛下不能说谎
    花朝节一过,淅沥的细雨下得没完没了,京都街道行人少了许多,百姓亦不好劳作,后宫选秀都得等天放晴后再举行。
    京都城外的明月湖上雨蒙蒙,旁的柳树正发着芽,湖岸边有一座赏景的八角亭,身披黑衣斗篷的男子撑伞走过潮湿的石子路,入亭而来。
    亭内,一拢青衣的卫玠负手而立,双眸被眼罩所遮,瞧不见这湖中景色,只听细听雨声。
    入亭而来的男子将油纸伞收起,放于一侧,行礼道一声:“卫丞相。”
    卫玠微微侧首,身后之人将斗篷帽摘下,他五官俊朗,眉目间几分儒雅,乃为监察司督捕顾风眠。
    顾风眠在石桌前坐下,瞥了眼桌上斟好的清酒,道:“太后已经开始盯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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