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阅结束后,又开始落起细雨,好在太史局报几日后的婚礼不会有雨水影响。
夜幕渐临,皇宫中书都堂灯火通明。
书案上放着一条白眼绸,卫玠剑眉微蹙,看着手里的户部账.本,案上的茶已经放凉。
为筹备大婚,礼部各路官员和宫中皆繁忙不少。皇帝成婚乃国之盛事,百姓休沐三日,所用人力财力皆不菲。
不久之后,门外的雨水还未停,账.本便已合上放置在案旁,卫玠戴上眼绸,退出中书都堂。
忽一阵清风拂过,卫玠衣袂飘扬,侧耳间只听细细的雨水之中有一抹的脚步声,是苏长瑞。
他来到檐下行礼,“卫丞相,陛下有请。”
卫玠面无情绪,在阑珊的灯火下静静矗立,见他沉默,片刻后苏长瑞本想开口补充一句不可抗旨。
又见卫玠身形微动,似乎明了什么,语气平淡,“苏公公带路吧。”
苏长瑞回应一声,领着人往玄华宫中去,这样的雨天鲜少有宫人在外走动。
玄华宫外的灯笼未点,路径前显得有些暗,卫玠步伐不紧不慢,信步走到宫殿外间。
两个宫女在门口候着,里头灯火通明,卫玠入门后,宫女便将殿门关上了。
寝殿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鸳尾香。
用作掩饰的白色眼绸揭下,卫玠眉眼深邃,微微挑眉,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龙榻处。
萧扶玉身着一袭轻便的龙纹衣袍,婀娜身姿半倚着榻,白皙玉洁的腿在衣摆间若隐若现,明媚妖娆。
榻前有酒,有几本奏折。
见卫玠入门来,她便抬首看向他,平日束起的长发柔顺的披搭着肩膀,眉目似画,国色天姿。
萧扶玉勾唇浅笑,“朕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以卫玠的才智,她也白费绕弯子骗他来,倒不如大方的请他来,坦诚一些。
卫玠眸中滑过一丝无奈,抬手作礼,“卫玠参见陛下。”
萧扶玉道:“往后私下见朕,就免了这礼节。”
卫玠不言语,萧扶玉轻瞥桌上的书卷,坐起身子,开口道:“这奏折朕看不懂,你替朕瞧瞧。”
卫玠神情淡漠,走上前将桌上的奏折拿起来查看,都是今年筹备治理南方水祸的折子。
南方每年多少都会有些洪水泛滥的状况,按今年各处呈来的汇报来看,无需什么大碍,主要看户部如何拨款。
萧扶玉一泓清眸瞧着查看奏折的卫玠,侧颜俊朗,轮廓分明,素白的衣衫扣得一丝不苟,只是气宇间隐隐有种拒人千里的冷淡。
京都不少待嫁女子都倾慕于卫玠,这青年才俊谁不爱,即便在外他双目失明,去年周国公主走访京都,掷千金包下翠仙楼只为见他一面都无果。
萧扶玉微微探身,开口道:“前两日卫丞相在我那书架处看到的书,可觉得好看?”
卫玠拿着奏折的指尖微顿,侧首看向萧扶玉,二人视线相交,气氛有些沉凝,她却放柔声线道:“抱我。”
萧扶玉的龙纹外衣有些单薄,勾勒着玲珑有致的身子,衣口处微露的肌肤白皙,她眼眸里带着笑意,像个小女孩似的看着他,既.纯又.欲。
卫玠收回目光,故作平静地把奏折放下,“陛下。”
萧扶玉赤足踩在铺陈的锦垫上,缓缓来到卫玠跟前,粉嫩的指尖勾着他窄腰间的白玉带钩。
她踮脚尖,靠近他的耳畔,“有些书实在看不懂,我与丞相大人彻夜长谈政务可好?”
闻着萧扶玉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卫玠心神微乱,倍感无奈,后退了半步,“陛下自重。”
萧扶玉不满地蹙眉,他哪来那么多矜持,她伸手抓住他的带钩,拽着卫玠走到龙榻前,一下子按倒在榻上。
卫玠被她突如其来的行径弄得措手不及,还未能反应过来,她便坐在他身前。
萧扶玉居高临下地看着卫玠,他微狭的眼眸掠过一股热意,她是了解他的,浅笑道:“何为自重?”
卫玠喉结轻轻滚动,声线低哑,带着一丝危险气息,“起来。”
萧扶玉不理会他的话,则是将榻旁桌上的清酒端起,青丝长发自然地从肩膀处滑落。
“为何要假装无.欲.无求呢。”她的眼眸与他对视,声线轻柔,“告诉你,从你的发.丝到指.间,每一寸我都想独占。”
卫玠试着收敛心绪,谁也保不齐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只好道:“莫胡闹。”
对此,萧扶玉微微瘪嘴,仰首喝下酒水,然后捏住他的下巴,俯身将酒水轻缓地渡入他的口中。
清冽不失甘甜,温润柔滑,这酒有蹊跷......
还有方才外间点的鸢尾香。
卫玠微微愣住,眸色深沉,心中升起一股好笑又好气,这竟是春风渡,她给他下.春风渡......
片刻后,萧扶玉抬起首,酒杯被她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气氛渐渐变得有些温热。
卫玠的视线里,她的唇瓣水润润的,面颊上似乎有了一丝红晕,他撇开眼眸,试着收敛心绪,心中却疑惑越发浓重,不禁缓缓道:“陛下身体里住着谁,还是说你还有别的男人。”
他的确开始怀疑了,前世的她这时未经人事,哪里使会这些手段,倒是像后来的他们。
萧扶玉却听错卫玠的话中意思,指尖落在他喉结上,她轻眨眼眸,“我心里住着你,也只有你一个,你不能不管我。”
她如此亲近他,用不着什么春风渡,卫玠都能被她搅得心乱不已,连呼吸都发.着.烫。
萧扶玉靠在他的胸膛上,轻柔的对他道:“这次就别躲了。”
萧扶玉从来不觉得和卫玠做有什么不对,前世他们也是如此亲.密无间的,现在只要重新拥有卫玠。
卫玠眸色微暗,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因为她,他已有些难以思考,或许他原本就没多少胜算离开玄华宫。
细雨绵绵,清风微凉,暖炉中燃着微弱的炭火,龙榻下那掉落的酒杯轻轻滚动。
卫玠呼吸微乱,终于他没了耐心,一把将萧扶玉作乱的小手抓住,扣住盈腰把人按在榻上。
宫灯下,萧扶玉淡金色的锦褥衬得身段越发婀娜,她本就该如此,风情万种,明艳动人。
心中不断有人在说,但凡他再回头,他都该死,可是有一种火一旦被点燃,就难以被熄灭。
卫玠冷着声斥道:“为何不放过我。”
萧扶玉深了呼吸,细腰被桎梏得动弹不得,那深邃的重瞳染了浓重的侵略性,她心里生了怯,却不想退缩,“你是我的。”
卫玠冷笑一声,将她的双手按在发顶,鼻息烫红了雪白的肌肤,他给过她机会,偏偏她步步紧逼,非逼得他原形毕露,丑态百出。
他就这么好骗吗?那好,往后若再想要他的命,那便折断她的腿,将她的此生和他绑在一起,她会后悔的。
渐渐的,萧扶玉的额头覆上细汗,不知为何她心里紧张起来,心跳声越发加重,被按紧的双手,指尖发着软。
这男人气力重,前世那股蛮劲起来没少让她哭,她有点后悔为了谨防他逃跑,给他下春风渡。
短短几息的时间里,萧扶玉脑子里变得一片酥软,她语气轻软又夹着一丝命令的口吻:“卫玠玠,你不准让我疼。”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手掌扣住她的细腰,抬首间鼻尖的细汗蹭到她脸颊,触感清晰。
卫玠低声回她:“嗯。”
声音低沉且满富磁性,却失了那原有的清冷自持。
屋外的春雨似乎下大了些,候在门口的不少宫女早已远远退下,不敢候在殿外。
寝殿看似平静,瓮声瓮气的娇音与雨水声混杂,绵绵细雨下到半夜才停,这夜过得荒唐又迷乱。
待清晨时,渐渐回到平静,庭院里草木嫩绿,青叶上沾着雨珠。
***
一夜风月,直至破晓时寝殿里都还有着那可有可无的暧昧气息,不过暖炉中的炭火早已熄灭。
龙榻处的幔帐没有放下,天光漏了进来,略有刺眼。
卫玠缓缓醒来,尚在惺忪,只觉太阳穴处隐隐作疼,而怀里的人儿睡得正安稳,纤密的长睫随着呼吸轻颤,睡颜娇美,唇色粉润。
望着她的容颜,昨夜那些不可言语的画面历历在目,卫玠抬手揉着鼻梁,心绪渐渐放沉,这样的一切让他想起以前。
天色已经亮起,卫玠小心翼翼地起身,赤着上半身坐在榻边,宽厚的肩膀处有被抓过的几道痕迹。
此刻的萧扶玉静静安睡在榻上,白皙的身子藏在锦褥里,尚未醒来,也是难得一次的乖巧可人。
昨夜的春风渡如同喝了几盅酒,卫玠渐渐寻回些思绪,却尚有些昏沉,似乎药劲未尽,一如从前,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亏她想得出来,春风渡......
忽身后有轻微动静,卫玠侧过身看向身后之人,萧扶玉转醒过来,眼眸惺忪的坐在龙榻上,金檀色的被褥顺着玉洁的肩缓缓滑落。
不知她是早就醒了,还是此刻醒的。
萧扶玉一手揉着眼,一手撑起身子,喊了声他,“卫玠。”
她身姿窈窕,未着丝缕,如瀑般的长发掩着肌肤上的红莓,青丝半掩半藏着那抹娇俏,即便是如此的姿态,也不显靡.乱,反而越发娇美。
萧扶玉的身段一直都很美,束胸都难束缚住她姣好的身子,所以她大多都避免习武,也极少去骑猎。
卫玠比谁都清楚,也逐渐适应现在的局面。
她瞧着卫玠坐在榻边,以为他要离开,便开口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卫玠轻瞥被褥上沾染的几点初血,还有她身上的痕迹,他们之间该是谁对谁负责?
他探身将被褥提起,盖好她的身子,萧扶玉则伸出手搭在有力的手臂上,眸色里有一丝狡黠,道:“往后你是我的人。”
卫玠并没有反驳,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语气平和,“几日后陛下大婚,正风口浪尖上,昨儿胡闹了。”
萧扶玉靠近过来,“不会被人知道的。”
卫玠微顿,她靠得很近,近到会蹭到香软,闻得到淡淡的女儿香,尤.物这个词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寝殿外,宫女轻轻敲门打破了这份沉凝,热水备至在屏风后,无人敢越过屏风来。
待帘帐外的宫女退下,萧扶玉瞧向卫玠,眉目间有几分媚态,她顿了顿,语气轻柔又不容拒绝,“抱我去沐浴。”
昨夜被折腾得狠了,到此刻腿还疼着,毕竟是初次,身子免不了酸痛。
卫玠将宽松的龙纹华袍披在萧扶玉身上,大掌揽上她的盈盈细腰,轻而易举地就把人抱入怀中。
二人肌肤相贴,不知为何萧扶玉耳尖有些热,脸蛋靠着他的肩膀,她怎可能会害羞?
越过水墨屏风,浴桶内热气蒸腾,一切所需都被宫女备至好,萧扶玉被他放入水中,卫玠转身将龙纹华袍挂在屏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