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从敌人的角度分析。”岳亭山接着说道,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想清楚,可借着讨论与一种定式的思维,便很容易将敌人的思路推理出来,“首先,如果我和太白没有赶到,长江水冲垮琉璃台,琉璃军民全数葬身,这是他们一开始的计划。”
“嗯,按照这个计划,他们便可以兵不血刃地直接占领这个蓝星海防重镇。”李太白道。
“我们目前为止的行动尚未露出破绽,也就意味着敌人还不知道琉璃台并没有陷入完全的瘫痪,但既定的损毁却是可以遇见的。”他指向了琉璃台北方,原本通向对岸紫阳的十几座木浮桥,“长江水湍急,浮桥崩毁,除却对方修者强渡,单凭人力,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发起进攻。”
“也就是说,刺史大人想要放弃此地的守卫?”
“没错。”岳亭山又指向了东海,“这些岛屿的大小不足以屯兵,那么我觉得,紫阳最有可能的战略便是以海军大船,绕过长江入海口,从琉璃台东南侧的海滩,进行登陆作战。”
“这是唯一一处受长江水影响较小的可供登陆的海滩了。”华文祥道。
“选定目标,接下来,就是豪赌一场了。”
“你是说,将五万余军民全都安置在此处御敌?”李太白道。
“然也,可非全然。”岳亭山站起身,“华将军,营中可还有多余的木材,账幔,用作搭建营寨?”
“有,只是需要准备时间。”
“几天。”
“不用几天,一个时辰足以,准备完毕刺史大人要多少便有多少。”华文祥所言非虚,即使琉璃台被冲垮,它底下却有很多开挖的底下室,有的用作紧急情况避险,有的屯放军粮辎重,有的,则专门用来囤积建造营寨使用的各类材料。
这些地下室原本都是为了加固琉璃台海岸不至于被海水分离而打下的木桩,开挖下去,这些木桩一方面可以巩固土质,一方面又正好当做了地下室的承重墙,平白无故多了如此多的使用面积,何乐而不为。
如今华文祥要做的就是去这些标记的地点,将深埋于地下的木材,账幔取出来而已。
“好,劳烦一会儿整顿完毕,华将军亲自带三千军士,携七成旌旗,炊具,前往北部岸边,设十六座营寨,扎寨一定要按照兵书常识,勿随意搭建。”
“刺史大人,这是...”
“以防万一的疑兵。”岳亭山道,“一旦战事将起,敌人若久攻不下,一定会再次思虑是否从北岸同时进兵,虽然这很困难,但比起在东南海滩折损人马还是值得的,将军要做的,就是用这三千兵马,造成十万大军安营扎寨的假象,可多备弓弩,柴草,火把,一定要将敌人吓定在对岸不敢过江。”
“得令。”华文祥完全明白了岳亭山的意思。
“此地作为大寨,牢加坚固,组成最后一道防线,不可再向外扩寨,我和太白自带剩余兵马前往东南海岸伏击,记住,我军之令在于拖延时间,切勿意气用事与敌交战,敌方算计之人能够想到用破坏天堑冲垮琉璃台,一定颇具智谋,将军,切不可大意。”
“还请刺史大人放心,若被敌军察觉攻破北岸,末将提头来见。”
“很好。”
半个时辰后,临时校场......
五万余军民立于此地,不少人都撑着拐杖,但所有人的眼神无一例外皆是茫然,站在台上的三人似乎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诸位,我希望你们知道一点,不管你们相信与否,紫阳兵马在三个时辰以内就会入侵这里。”
华文祥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显然在他认为,这种时候直接将真相告诉这些残兵,就连他自己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即刻发生兵变。
果然,台下开始变得嘈杂,声音一度盖过了岳亭山的嗓音,可岳亭山依旧用着原来的音调,平静却似有滔天之力:“你们一定有很多疑问,紫阳叛变了,西川叛变了,赖以生存的家园被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蓝星的增援部队即使现在出发,也得最少一天的时间赶到这里,你们,忍心看到自己曾经的家园,被贼寇占据,并以此为基地,将蓝星,分崩离析吗。”
台下的声音变小了。
“现在逃跑,非你等罪过,我们也根本无法统计你们每一个人的生死存亡,所以,从现在开始。”岳亭山拿出了一支线香,用火折子点燃就拿在手上,“这柱香烧完之前,我全当无视,但,烧完之后,留下之人,即编入琉璃临时军,听我,李太白,华文祥三人调遣,不得有误,否则,军法从事。”
“刺史大人......”台下有不少人跪了下来,但无一人离开,“请问,我等原非蓝星编制,可否出力?”
“当然。”岳亭山笑道,“诸位请起,无需尔等习得什么精巧武术,拉弓放箭,后勤辎重,搬运伤员,你们,都有用处。”
“那好。”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推举了一个话事人上前半步,“我等,愿为刺史大人效死力!”
“那...你们呢?”岳亭山看向了铁甲军的方向。
“我等本就为国家一员,国之将亡,匹夫尚且有责,我等,愿效死力!”
“好,很好。”岳亭山一伸手,直接掐灭了线香的火星,袅袅的香气从高台传向远方,“华将军,让大家换上战甲战盔。”他没有放低声音,校场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得见,“将士们,蓝星的一份子,将贼寇杀败在此地!琉璃台,万岁!”
“万岁!万岁!”
......
“在这里,这几处,对,还有这,快些架设床弩,快。”华文祥已经带领着兵士在北岸筑起防线了。
“华将军,这些床弩的数量已经快要赶上咱们的人了,战事一起若将士们全去操作弓弩,谁来近身御敌啊。”好多人都有此疑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