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目视对岸摇动的旌旗,上书一个“华”字:“你敢赌,我如何不敢,更何况这对我来说毫无损失。”
叶卫平将情报顺手扔进了长江之中:“按照事前制定,下十艘小舟,强渡北岸,另外,传令邓将军,自行决定是否进攻,不必理会其他战事。”
“是!”
岳亭山犯了个小错误,导致叶卫平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抓到了真相,那就是既然琉璃台都被冲垮了,击杀紫阳五千军马的翎羽铁箭和铁弓是从哪来的,既然琉璃台尚存有大量的武器,那么蓝星兵马的存活就很好解释了。
然而这种情况下,叶卫平根本不觉得在如此大水冲击下琉璃台会一人未损,所以他赌了一手,蓝星是将所有人马全部钉在了东南海滩,北岸,只是人数极少的疑兵罢了。
很快,早就准备完毕的小舟已经慢慢地朝对岸开了过来,江水湍急,他们也没有像攻击长江天堑那时,配备有修者负责稳住船身。
所以他们得在保持船体不至于被江水直接拍散的情况下,才敢向对岸移动,这种速度,显然是相当慢的。
而如此明显的小舟从投放开始,华文祥就收到了消息。
“将军,饭食已经派专人送往东南战线。”
“很好。”北岸为了迷惑敌军,每次做得都是十万大军的伙食,琉璃台的粮草虽不短缺,可也绝没有多到随意浪费的地步,所以在保证三千军士吃饱的情况下,剩下的就全部送去了岳亭山那头。
这也产生了另一个好处,岳亭山那头自然就不用扎灶煮食,也就不会被敌军摸清防线上究竟驻守着多少人。
现在的北岸大营满打满算只有一千四百多人,华文祥深知岳亭山的战略,是以第一时间连同他自己都来到了沿岸的弩机,弩床前,待到小舟好不容易行程过半,便万箭齐发。
如此阵势,居然还真有十万大军驻守的感觉,在箭雨的覆盖下,十艘小舟无一幸免,江水涛涛盖住了他们的惨叫,埋入江底即意味着死亡。
“莫非...”叶卫平将扇子放到了一边,他一直在注视着这场战斗的结果,却没想到敌人用了最烧钱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击溃了这次攻势,这令他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即使未有十万,至少也有五万。”
叶卫平能得出这个结论并不是信口胡诌,一支五万人的大军,算上,先锋,哨探,传令兵,轻骑兵,重骑兵,盾兵,步兵,枪兵,后勤,伙夫等等,真正的弓箭手和弩手还有操作弩机的兵员并不会太多。
北岸上扎下的全都是固定弩床,这种东西装填完毕可是能一次性射出去十几支箭的,任凭叶卫平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种一万人都不一定配有百台的重型弩床,在北岸居然是以每个人一台的数量装备着。
“不,绝不可能,再这么样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他这么说的时候,阳光已经渐渐升了起来,“难道只是做给我看的?强弩之末......来人啊。”
“是!军师大人有何吩咐。”
“将五艘铁甲舰全都下入江中,强渡北岸,拿下琉璃台!”
“军师大人,需要满员装载吗?”那名传令兵听到叶卫平的军令,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满员,传令给陈将军就是,若有不从者,杀无赦。”叶卫平重新坐回了座位上,拿起羽扇轻摇,一副看戏的样子。
随着他的军令,攻坚北岸的第二轮攻势接踵而至,以至于北岸的蓝星军士才刚刚装填完弩床。
“交替射击。”华文祥下令道,紫阳所下的这五艘铁甲舰完全就是针对弓弩所设计的,船舰的重要位置全都加装了铁板、铁弧,虽然这些船舰的行驶速度很慢,可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就连江水也奈何不了它们。
华文祥此举实属无奈,属于治标不治本的战术,床弩的箭矢顶多杀伤一些铁甲舰上无关紧要的兵员,丝毫不会影响铁甲舰本来的任务。
五艘铁甲舰已然过了半路,朝北岸野蛮地驶来,船上已经插满了箭矢,血迹,不明物更是随处可见,然而,华文祥已经没有办法了。
敌人没有作任何的进攻措施,甚至根本没有作任何反抗,在铁板保护下的船夫不幸被杀就再换上一个,没人知道那复合式的三层楼船的船舱内到底有多少紫阳兵员。
华文祥不敢再想下去,根据他的估计,别说五艘了,就是放一艘铁甲舰上岸登陆,就够自己这边喝一壶的了。
“准备柴草,点火烧船!”华文祥立即改变了策略,他命军士分作两队,一路借着长江水的掩护慢慢摸到岸边,一路则放弃了需要重新填装的弩床转而操控投石机。
这些投石机投出的并不是石头,而是一堆堆捆好的,淋过火油的柴草,齐齐整整一排投石机蓄势待发,两旁兵士统一将火把探入篮中,点燃柴草,只听“咻”得一声,漫天的火光几乎夺去了刚刚降临大地的光明。
可是,这招实属无奈的下策理所当然地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铁甲舰的移动速度注定了火攻是对他最有用的战术,但铁甲舰多覆铁板,铁弧,本就不易引燃,柴草好不容易落到能够引燃的木质甲板上,就被守着的军士立即用长枪挑入了江中,旋即另一人便以黄沙覆盖之。
火,根本烧不起来。
即使烧起来了,也不可能做到将整艘铁甲舰烧沉。
而华文祥的最后一搏,也成了他最后的底牌。
当初在分配炸药的时候,接近九成的量都被用于东南战线,可还有很小一部分,被岳亭山留在了北岸。
华文祥还很不解,自己这头何需此物,然而如今,这些炸药居然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