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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她不来,那自己就叫她来。
    对穆宴来说,这个人就是心底最深的执念,总见不着,便抓心挠肝,难以入眠。
    他既渴求又贪心。
    想要穆染留在他身边,又想要对方的真心。
    可同时他也知道,他能轻易得到前者,能有千万手段留下对方,但后者却是他难以企及的。
    得到整个大魏的他,却得不到这个人的心。
    明明这么多年已经费尽心思,可对方还是不为所动,仿佛千年寒冰,无论他如何努力,都融不了一丁点冰角。
    “皇姐,阿染……”
    将自己整个鼻间都埋入对方肩胛骨处,穆宴的声音偏执沉郁,带着丝丝缕缕的情愫,仿佛要将怀中的人纠缠紧束,让其无法逃离。
    他真的忍了很久了。
    对穆染的渴求从来不是对方面上看见的那样简单。
    那炙热浓烈而又阴暗的情感,如同汹涌的波涛,是山林豺狼猛兽对猎物原始而血腥的渴望。
    他的心中自始至终都住着一头饿狼,那是被他亲手囚入笼中的困兽,多少个日夜,那困兽都在笼中嘶吼挣扎,想要破笼而出。
    因为它已经饿了太久。
    先时那回短暂的荤腥不仅不能让饿狼饱腹,反而愈发养大了它的胃口。
    因为它不想要压抑着的进食,而是想掠夺。
    原始而狂野的掠夺。
    不受任何束缚和阻拦。
    可穆宴不让。
    是他死死压住那饿狼,阻止它破笼而出。
    不能着急。
    他总是这样跟自己说。
    你要耐得住性子,她总有一日会是你的。
    彻底,完全,只属于你。
    可是一切又哪有这么容易?
    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毫无进展。
    难以言喻的渴求让他不得不使了手段,逼得穆染亲口说出愿意留下。
    “朕不想伤害你……”穆宴在对方耳边低吟着,隐忍而压抑,“皇姐不要有一日.逼得朕走那一步。”
    若真到那日,那饿狼便会被他亲手放出,届时连他都收不回去的。
    现在他还能等,还能忍。
    可耐心总有耗尽的一日,等待只会让有些渴望愈发深沉。
    穆宴并不希望,最终走到那一日。
    他手下微微用劲,侧头猛地压上对方微凉的唇。
    皇姐……你不要让朕失望。
    .
    穆染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脑子都还有些混沌。
    她实在睡得太沉了,梦中似乎又是光怪陆离的场景,压抑的人声,剧烈的争执,隐隐绰绰闪过的阴暗面容,挣扎却被现实压垮的悲泣。
    这一切似乎都在梦里,走马观花的浮现,可她一觉醒来后,梦里的情景如同猛然碎裂的镜子,成了片片碎片,再也难以拼凑。唯余压抑的感受,沉沉萦绕在心间。
    “皇姐,你醒了。”
    忽而由头顶传来的声音让穆染原本还混沌的脑子霎时清醒过来。
    她猛地睁眼,才发现自己眼下的处境。
    “这是何处?!”
    她猛地推开将自己整个人环住的穆宴,接着往后一退,径直坐起身子。
    当看见自己身上的衣衫齐整,并没有丝毫被翻动的痕迹时,她紧绷的心才放下了些。
    接着看向对方。
    “我为何在此处?”
    就在刚才她看了眼四周,发现入眼之处,尽皆陌生,这便证明自己从未来过此处。
    “皇姐不必担心。”见她不自觉压下的声音,穆宴忽地笑了声,语调诡谲,“这里没人听得见的,皇姐尽可大些声喊。”
    穆染:……
    “疯子。”
    第二十七章 皇姐,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穆染情绪极少外露, 也很少当着穆宴的面说些什么。
    今日若不是对方将她带至这陌生之处,又说了那句浑话,她也不会忽然将心中所想说出。
    “疯子。”
    当这两个字脱口而出后, 借着内室昏暗的烛火,穆染清楚地瞧见那坐在床榻外侧的人面色一点点沉下来。
    “皇姐说的对。”穆宴缓缓道, “朕是疯子,若不然也不会……”
    也不会这么多年费尽心思只为求对方的真心。
    他身为大魏天子, 何以卑微至此?
    午夜梦回之际, 穆宴也不是没想过, 为何自己对皇姐的执念会这样深。
    明明他自幼众星拱月般地长大,要什么有什么, 于他而言,不过一个真心罢了。
    若得不到, 便不要了。
    曾经的穆宴便是这样的, 可偏偏在这个冷漠至极的皇姐身上,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求而不得。
    原本穆宴只是好奇她为何这样冷淡, 总是平静着面容, 似乎什么事都无法引起她任何情绪波动。
    那时的穆宴还不知道, 越是好奇,越是容易弥足深陷。
    他总想着让对方冷淡的面容上出现些别的神情,便下意识在对方身上花了过多的精力和时间。
    等他回过神来时,才猛地意识到, 最终是自己作茧自缚。
    穆染就像是他命中的劫数,总舍不得丢下。
    每每想到有朝一日对方会离开自己, 他就觉着五脏内腑都在揪痛。明知道自己用手段强留,对方只会愈来愈被他推远,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就像中了毒瘾一般, 若是这个人不留在他身边,不能日日见着对方,他便郁燥发狂。
    唯有时时感知到对方的存在,才能叫他平静。
    穆染其实说的很对,他就是个疯子。
    若不然也不会对自己皇姐有了不该有的绮念。
    但疯子也好,癫狂也罢,最终他还是完成了自己心中所想。
    穆宴深知,面对自己这个皇姐,不需要过多的法子和手段,只要有效用,一件事便能牵制住她。
    看着跟前眼神中带着警惕的人,穆宴忽地笑了笑。
    “皇姐,到朕怀里来。”
    说着将自己双臂张开,等着对方主动过来。
    穆染掌心压在身下的锦被上,双唇轻抿,并无动作。
    穆宴倒也不生气,只是徐徐开口,低沉的声音在昏暗的内室响起,传入对方耳中。
    “这才过了多久,皇姐便忘了,先前是怎样求朕的了?”
    他的面容神色诡谲。
    “那夜在皇姐寝殿,一物换一物,朕许了追封你母亲的旨意,皇姐还记得是用什么同朕交换的吗?”
    低沉喑哑的声音仿佛催魂的鬼咒,一点点沁入穆染的心间,压抑而绝望。
    “我记得。”她咬牙,整个人开始极慢地往对方那边挪去。
    两人之前其实隔得并不远,可这么短的距离,穆染却用了不知多长时间,终于,当她好不容易行至对方跟前时,穆宴举着的双臂便猛然落下,将她整个人都压入怀中。
    对方灼热且强烈的气息带着浓厚的侵略意味,将她抱在怀中的同时,下颚也抵住了她的肩胛骨。
    “抬手,抱着朕。”微凉的薄唇压在她莹白脖颈处,言语之间喷洒出的温热气息叫穆染身上都不自觉地起了细小的疙瘩。
    她沉沉呼出口气,顺从地照着对方的话,纤细的双手由对方劲瘦有力的腰间伸过,最终环住。
    此时的她,整个人的半边身子抵在了穆宴身前,十指环绕在对方腰间,下颚垂落于对方肩膀处。
    远远瞧上去显得格外柔弱顺从。
    这么些年来,她极少有这样的时候,可穆宴想要的,便是她这样的姿态。
    因而那落于颈边的轻吻愈发浓烈缱绻。
    “皇姐,你说……”带着绮丽色彩的音调缓缓响起,穆宴说出的话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你将那夜的话再说一次。”
    “一物换一物,皇姐你用什么同朕交换?”
    穆染羽睫轻颤,整个人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显然觉着耻辱。
    “你说,朕要听你亲口再说一次……”薄唇张开,轻咬住了对方肩胛骨处的一点儿莹白,森然又有些尖利的牙齿在那上面研磨着,却又不用劲,仿佛猛兽咬住了鲜活的猎物一般,并不急着将其弄死,反而饶有兴致地逗弄玩乐。
    穆染还是不愿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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