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刘丽娇大大方方地在白天来了。
无耻的女人,总是能做出更无耻的事,好啊!反正你们都知道了我和尹啸川的关系,反正你们都认为我是坏女人,那我还顾忌什么?我就坏给你们看好了!
刘丽娇来的时候,尹啸川刚好下班回来,这当然是刘丽娇有意踩着这个点来的,看见一群人说说笑笑地走回来,刘丽娇喊了一声:“啸川!”
尹啸川看见她,便站住了,其他的人都假装没看见她,继续往前走,刘丽娇迎上去,示威一般挽住了尹啸川的胳膊!
尹啸川也看出刘丽娇的意思了,他也不在乎了,心说不就是这么回事吗,反正都知道了,那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于是他们和其他工人拉开了一段距离,两人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嘀咕,刘丽娇不断大声笑,一副很快乐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在乎工人们满脸的鄙视。
大家回来都忍不住看向尹啸川的房门,戴小华已经做好了晚饭,听见工人们的说话声,她开了门出来和他们打招呼。
工人们一脸同情地看着她,谁都看得出来她是一个老实的女人,老实的女人往往命苦,和刘丽娇斗,她永远是吃亏的,他们都不由在心里为她叹息。
戴小华从工人们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再往后面,看见尹啸川和刘丽娇手挽着手走过来,她的脸色就变了。
戴小华默默地回到屋里,她只煮了两个人的饭,现在刘丽娇来了,她只能再煮一次了。
尹啸川和刘丽娇进了屋,戴小华把饭菜给他们端出来,他们旁若无人地一边吃一边亲密地聊着天,没有人过问戴小华为什么没有出来吃饭。
戴小华煮了点面条,在厨房里吃了,她不想和他们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现在她感到很丢脸,因为她的男人有相好的事情被大家都知道了。
这就是以前她母亲常常说的家丑,家丑不可外扬,可现在别人全部都知道了。
两个做下了丑事的人不觉得丢脸,她这个最委屈的人却为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情而感到无脸见人。
他们吃过了饭,戴小华烧好洗脚水给他们端去,两人洗了脚就上床了,戴小华继续回到外面屋在钢丝床上睡。
睡在床上,她一直想着尹啸川和刘丽娇这件事,觉得实在太丢人了,工人们现在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她觉得人家一定在背后议论他们三个人,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实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第二天,刘丽娇走了以后,场长把尹啸川找过去进行了一场郑重的个人谈话。
场长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他很久,最后尹啸川说:“场长,这件事情不是我单方面的,你看,那天晚上我把她送走了,她昨天又来找我,你说我能怎么办呢?”
场长停止了劝说,这时候的尹啸川已经完全被刘丽娇给迷住了,听不进半句好心的劝告!
从这天以后,刘丽娇和尹啸川的事情就算公开了,刘丽娇每天天黑前来,天亮后走,也不再要尹啸川接送了。
随着两人的公开姘居,工人们渐渐也习惯了,从开始的不屑和鄙视,渐渐变得麻木,到后来就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和尹啸川开着玩笑,只不过开的玩笑比以前更过份了,尹啸川照例不急不恼。
工人们只在私下里谈论的时候,偶而为戴小华叹几声:“唉,啸川媳妇,可怜!”
但是同情归同情,他们又能帮她什么忙?每次谈到她,只能摇摇头转移话题了。
这种事情,几乎大家都认为是尹啸川的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戴小华不吵不闹,其他的人说什么就是多管闲事。
世人大抵是这样的,一件事情,无论开始有多么反感,当出现的次数多了,看习惯了以后,就都变得麻木不仁了。
这和现实中所有的事情都一样,我们明明痛恨小偷,可是看见小偷偷别人的钱包,我们却麻木地将头转向半边,不告诉那个即将被偷的失主,更不会见义勇为。
除非他偷了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才会暴跳如雷,呼天抢地。
我们痛恨小三,但是现在遍地都是小三,看得太多,我们就无动于衷了。
写到这里,我想起了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世人麻木,似乎真的有根!
日子继续重复着。
戴小华的生活也继续重复着,偶而为一点小事,晚上被尹啸川关着门堵着嘴打,罚跪是常有的事,而且他现在也不避着刘丽娇了,刘丽娇在他面前一说戴小华的坏话,他立刻就要戴小华跪下,稍为慢一点,他拖过沙树枝就向她抽去。
现在他的房间里随时都有几根沙树枝。
冷冷的漫漫长夜里,戴小华跪在地上,听着尹啸川和刘丽娇在床上翻滚,不时听见刘丽娇喊叫:“哎呀!我的肩膀晾着了,快给我盖好,要是我感冒了,你得负责!”
每当这时候,戴小华就挪挪跪得麻木的膝盖,心想:“为什么我就不感冒呢?如果我生病了,他还会这么对我吗?”
戴小华从小身体就很好,在农村干农活多,身体自然结实,所以在这里尹啸川折磨了她那么久,她连喷嚏都不打一个。
有一天早上,场长站在门外涮口,看见戴小华突然从屋里跑出来,蹲在地上拼命呕吐,却又只是呕着,吐不出来,看样子很难受。
戴小华呕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便进去了。
场长涮完口刚要进屋,看见戴小华又跑出来呕吐,“呃!呃!呃!”了好一阵,仍然什么也没有吐出来,然后又进去了。
场长过来,站在门外敲门:“啸川!出来,我跟你说点事!”
从知道刘丽娇的事情以后,工人们都不愿意进尹啸川的屋了。
尹啸川答应着跑出来,场长说:“你媳妇吐得厉害,你今天别上工了,带她去看看医生,看是不是感冒了。”
尹啸川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