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现在出去,还有榻可睡,”展追脸色更阴沉了,眼中的冷意像刀子,能割人命脉,“你若不愿意睡榻,就去门外跪着。”
他的眼神让陈双双相信他说的不是假话,这种事他真干得出来。
陈双双胡乱抹了把脸,捡起地上的寝衣,灰头土脸的跑去外间榻上,用被子给自己蒙了个严实。
被子里隐隐约约有呜咽声传来,展追充耳不闻。
他躺在床上,仰面朝天,眉头并没有因为身体放松而舒展,闻着今日床上的香粉味儿似乎更重了,眼皮扫过帐幔,也被换上了桃粉色,隐约透着些暧昧。想来陈双双也是为了今日花了点心思的。
展追一点也不想领情。
思忖片刻,他忽然觉着自己蠢,平白无故的来这里浪费时间。
他腾地一声从床上坐起,心想着,不能便宜了叶悠。
这个念头一出来,展追在这里就再也坐不下,起身匆匆出了门去。
喜翠还候在廊下,今日陈双双特意叮嘱她许是用水用的多,让她伺候着送水,没想到没多久,展追便亲自出来了。
正想着,怎么大人还亲自出来要水,转眼间他便出了院子,脚步迅速像踏了一对轱辘。
喜翠觉着不对,忙小步跟上去,发现展追直奔和院方向。
这回轮到喜翠犹豫着回来怎么报信儿。
展追出门时门没关严,喜翠不敢声张,从门缝挤了进去,一进门便觉着场面更奇怪了,陈双双正歪坐在榻上,寝衣一边滑落,露出半个肩膀,脸上哭的七荤八素,妆都花了,眼圈下面晕开了一层乌黑色。
眼睛直勾勾恶狠狠的瞪着门口。
喜翠见这眼神太吓人,忙挪进屋里,见她瞪的方向未变,这才确定原来不是冲自己。
“小夫人,您先披件衣裳,这样会着凉的。”喜翠从架子上取了件袍子给陈双双披上。
陈双双的目光缓缓收回来:“他去哪儿了?”
“他……大人他……”喜翠还在考虑要不要将看到的都告诉她。
“他去哪儿了!”陈双双的声音又往高处抬了一步,配上她哭花的妆,很是瘆人。
喜翠不敢再瞒,老老实实道:“我看见大人往和院那边去了。”
“这个贱人!”陈双双眼睛里的火都要喷出来,如果叶悠现在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恨不得将她烧成灰烬!
陈双双一脚将盖在腿上的锦被踢到地上去泄愤,喜翠又替她捡起来:“小夫人,您别生气,大人只是往和院那边去了,也不一定就是去和院啊。”
“看她不声不响的,还真有本事,”陈双双根本听不进去劝,咬着牙道,“将军府出来的又怎么样,家道中落早就不是以前了,她还在大人面前装出一副清高模样……”
喜翠听的云里雾里,心想着你自己留不住人,这怪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做什么,今天她去和院时可亲眼看着了,叶悠连面都没露。这会儿倒是什么事都往旁人身上推。
“你明天一早就去找大人,就说我夜里着凉,病了。”陈双双现在想要验证一件事。
“是。”喜翠应下,想着明日还有的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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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追到了和院的时候,李嫂和丽娘都去睡了,这里寂静的像世外桃源。
这个时辰别院里的丫鬟小厮还有的聚在一起聊天说话,唯有此处,安静无声。
展追直奔叶悠房间。
门还没闩,他一推便开了。
叶悠才换了寝衣,正背对着门口梳头,听见开门声,以为是丽娘,也没回头:“丽娘,明早我想吃包子,再让李嫂来碟酱黄瓜。”
展追来到她身后停下,无声的笑了笑便开口接话:“怎么不吃甜酿圆子了?”
叶悠一听声音不对,梳头的动作僵住,忙起身转过身,见是展追,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
展追微扬着下巴眼睛瞰着叶悠,随手拿起妆台上的小簪子在手上摆弄两圈又放下:“你倒悠闲自在。”
叶悠将手里梳子放下,不再看他:“你不是在小夫人房里吗,怎么来这了。”
实际上这个时候叶悠心头是有些慌的,她生怕他一会儿又要做些什么。
“小夫人?”展追听着这称呼觉着新鲜,也知道这小夫人指的是谁,不仅觉着好笑,还觉着陈双双不配,“什么小夫人……”
“你有事明天再说吧,明天还要起早进城,不少事儿呢。”叶悠转身要走,手腕一把被展追抓住。
“急什么?”展追定睛看着她。
这会儿她只着寝衣,颜色是他喜欢的月牙白,上面绣了花样,简单素雅,叶悠原来连简单的寝衣也能穿的这样落落大方。
叶悠试图挣脱他的手,奈何他抓的紧,连衣袖也被握在手里,她一挣扎,袖口绷紧,连着的衣领处便歪了,隐约被扯开一条缝隙。
一边锁骨露了出来,和寝衣的月牙色不同,是雪白的。
展追不经意扫了一眼,这一眼便让他心口着了熊熊烈火,烤的他五脏六腑都焦灼起来。
他下意识的在喉咙里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微微滚动。
他有些想不通,方才陈双双恨不得脱的像只白条鸡一般给他看他都不愿意看,怎的叶悠只不小心露了星点儿的锁骨他便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脑子有些微微发胀,忽然记起二人新婚之夜,他也是初尝红果,那滋味也常常在他心间儿回荡,只不过那天他是带着些报复的意味,让同样初次绽放的叶悠也吃了点苦头。
这两天他也不是不想,只是叶悠常摆着一张臭脸,仿佛她才是苦主,这让展追心里很不舒坦。
展追现在心里乱的像拾荒者背的麻袋,什么情绪都有,想到叶维隐恨不得掐死她,可真看见她又下不去手……
他就这样矛盾着,挣扎着,反而不知究竟该拿叶悠怎么办。
“你弄疼我了!”叶悠另一只手上去试图掰开展追的手,她哪里知道展追心里现在想的什么。
展追回过神,骤然将她手腕松开,转而去揽她的腰身,稍一用力,便让她贴到了自己身前。
叶悠的额头正触碰到展追的嘴唇,展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气,如林中泉水,自然清亮。
叶悠觉着额头一烫,整个人后仰,双臂抵在身前,努力和他拉开距离。
她越抗拒,展追便越用力,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叶悠败下阵来。
展追强制性的让叶悠贴在他怀里,叶悠闻到他身上的脂粉香。
一想到他从哪里来,叶悠忽然觉着反胃。
这种厌恶让她又重新恢复斗志,趁他手劲儿松懈,双臂用力一推,挣脱他的束缚。
展追被她推的朝后退了半步,一侧嘴角翘起:“长本事了?”
“你身上有味道,我不喜欢。”叶悠垂下眼皮,盯着他的靴子。
展追微微侧头闻了闻自己肩头,原来是从陈双双那里沾的味道。
“你不喜欢又怎么样?”展追朝叶悠走过来,步步紧逼。
叶悠闪到一旁,指了门口:“你出去!”
展追轻笑一声,眉毛挑动了两下:“你还真长本事了!”
说着,大步走到叶悠跟前,一弯身,一条胳膊绕过她的腿后,一条胳膊拦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随后丢到了床上。
叶悠忙骨碌进床里,缩成一团,展追脱鞋上去又把她捞了出来。
叶悠觉得他手脏的厉害,谁知道这双手方才对陈双双做了什么,这会儿又来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