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干嘛了?”梁子看着谨言脸上的青紫,随口问道,手却大力的将他的脸扳向自己这边。
“没事,自己磕的。”
不说还好,一听他胡说,梁子脾气就上来了“是谁干的?”梁涛厉声问谨言。
“没有。”他表现出过渡的反应,用手背欲盖弥彰的擦了下那些淤痕。
“我擦,我的兄弟给人揍了传出去我可怎么做人?”
“我真是不小心撞得”谨言说完接着勉强的笑了笑,嘴角牵动伤口,显得有些滑稽。
“你说不说,校内的还是校外的?我认不认识?”
“你别大惊小怪的,我和他闹着玩的,你也认识的人。”
“闹着玩儿?都打成这样了还是玩儿?玩的可真大啊!我也认识?”梁子流露出疑惑,心下却另有计较。
谨言表情落寞,眼中却含着笑意“真没事,他不会做那种事,他是很温柔的人。”
窗外的暴雨疾风,闷热,身体冰凉的孙念真。
却遍寻不着孙念真。
孙念真开始习惯性的消失,是在这个时候。
谨言有些慌乱,却又不是那么着急,他有种没来由的自信,孙念真总是会回头来找自己。
孙念真走路是无声,被他困在怀里,没有一丝真实感。
一颗西瓜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四散飞溅,有几滴滴在了谨言的裤腿上。他先是一惊,随即便是一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孙念真没有说话。他的来去行踪,从来不对谨言说。
谨言也知道他不会作答,可是还是照例的问。
对,他死了。
那他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他打哪儿回来?想来想去终归不明白,却不由脊背发凉,算了,也不打紧,与他而言,都不重要,只要这个人是他就好。
谨言指着地上的西瓜残骸“本来一人半个,现在好了。”
孙念真面无表情的盯着地上的鲜红的汁液,出神良久。
“蒋明泽他主动交代了。”剑飞满脸兴奋的冲进办公室。“那个时候他刚接手家里的业务忙着应酬,从泉城回来的路上酒家,出了车祸,所以把车卖了”
“两年前查酒驾力度跟现在是没法比的。放在现在,醉酒驾车,事后逃逸、够他受的。”
“有没有人员伤亡?”
“他的口供是没有,我已经让人追踪事故车辆了。”
“具体是哪一天?”、
“5月15号。”
“记得这么清楚?”
小谢挂断电话“这件事证实了,我找到两年前的事故另一方了。是两个年轻的司机,他们都证实了肇事者是蒋明泽”
“你看看他肇事的日期。”
“如果这天他在324国道上,那就不可能在犯罪现场。受害者就是他的时间证人。”
“又回原点了。我的对台办白跑了啊”剑飞将双手抱在脑后。“慢着,泉城到闽城,走高速只要2小时,他为什么往324走?福清那一段路是出了名的难走。”
“再去查查。”
“你家还没装修好啊?”买菜的妇女笑盈盈的看着谨言,和善的说道,“好久都不见你回来了,我都以为你把房子卖了。”
“最近学校忙,就很少回来,再说,这房子怎么能卖呢?这可是我爸留给我的。”
“哎,老何是个好人,可惜走的早,对了,你今年27岁了吧?有没有女朋友了?”
谨言大为头疼,笑着应和了几句赶忙离开。
浓重的油漆味扑鼻。地上的防水布上散落着几罐开着的油漆桶,家具被挪到了一边,上头罩着白色的床单。谨言随手把钥匙丢在鞋柜上,也不脱鞋就踩进屋内。有个人背光坐在窗前——孙念真。
“孙念真?”
他回头看他。
“你怎么在这里?”谨言从背后环住他。
“我想回来看看。”
“你怎么进来的?”
“你给过我钥匙。”
“哦,对。”
“你为什么要装修?”
“……没为什么。”
“我觉得这里很亲切。”
谨言笑了“你以前老是在我这蹭吃蹭住,能不亲切吗?”
“可是我又很讨厌这里。”
谨言环着他的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小臂,不言语。
“这里有种很臭的味道。”
“油漆味。”
“不是,是别的臭味。”
谨言嗅了嗅鼻子,“没有啊,你的错觉吧。”
“不,是真的。你闻闻看,在这里。”孙念真挣脱了谨言的双臂,走到一面粉刷的雪白的墙体前。“这里。”
谨言走到墙前边“刚粉刷的。能有什么别的味道。”
一只大手将他的头死死的按在墙上,孙念真的眼神带着疯狂和质疑“你闻,你闻,这里有味道!”谨言的半边脸被挤压的变形。他一挥手,挣开了孙念真的铁臂。
谨言摸了摸额角的擦伤,一阵刺痛,一摸淡红染在墙上,孙念真不见了踪影,他最近愈发的喜怒无常,行踪不定。
谨言伸手轻抚墙上的异色,用五指抓挠,像要把它扣下来一般。
“……又要重新粉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