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颜色倒是挺好~”阿楚点评道,“鲜艳,靓丽,像极了晚霞~”
青燕子也很意外,还以为会是乌漆嘛黑的一坨,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九奶奶,你从哪儿弄的陶土啊?”
“东山坟地里挖的~”
“哈?东山!那不是花家祖坟吗?”
是的!
几天前,青燕子和花三英的贱妾林俏妃互撕。老夫人罚她俩跪祠堂反省,结果她俩当着祖宗面大打出手,打翻了祖宗牌位。老夫人勃然大怒,大骂两人不孝,没有教养,派人将她俩送去东山跪祖坟反省。因为坟地太阴森,她俩为了互相壮胆,冰释前嫌,便愉快地聊了起来。
青燕子从林俏妃口中得知,脚下这块地乃罕见的红陶土,可以用来烧陶器。
于是青燕子便心血来潮,刨了一坑陶土回去,打算无聊的时候烧陶解闷。
——
“您取土时,可曾问过老夫人?”
“我没问,但老夫人知道。”
林俏妃那贱妾,前一晚还和青燕子谈天谈地,甚是亲密,天一亮就翻脸,状告青燕子挖祖坟,对祖宗不敬。老夫人也没处罚青燕子,青燕子估摸着应该是默许了。
乘花九重没回来,青燕子选了两只模样还算俊的花瓶带去偏屋,填补柳公子留下的缺。剩下的全挪去屋里,第二天带着阿楚拿去集市当夜壶贱卖,竟意外地吃香,没多久便卖完了。
没想到这些野蛮人,这么识货!
“阿楚,此事就你知我知,千万不能告诉第三人~”
“阿楚明白~”
就这样,她俩又合力,烧了几炉。销路比之前更好,还有回头客,据说这东西做夜壶极好,自带去除尿骚味功能,只是陶器是红色,每次尿完都有种尿血的错觉。
这日,青燕子在家算账。
“照目前的价格,我至少得烧个几千炉才够还债啊。几千炉——不行不行,真烧个几千炉,岂不是花家祖坟都被我挖空了?”
她决定,要涨价!
——
“九奶奶,不好了,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带着一拨人,气势汹汹地闯进紫竹院。她控诉青燕子在祖坟前挖了个大坑,害她去祭拜时失足栽倒,断了一根手骨。
所以老夫人要以牙还牙。
“给我打断她的双手!”
——
几个恶毒的老嬷嬷将青燕子摁在地上,棍子眼看就要砸上手了,一道真气劈来,震开老嬷嬷,救了青燕子。
不用想青燕子也知道,在花家,肯出手帮她的,只有花九重。
——
花九重戴着鬼面,不知喜怒。他将吓得半死的青燕子从地上拽起来,低声命令道:
“回屋去!”
正合她意!
青燕子一个箭步冲回卧房,将门反锁。
——
后来听阿楚说,老夫人走了,青燕子才松了口气,结果主屋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青燕子心里害怕,便命阿楚去瞧。
“九爷把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估计是动怒了~”
之后一天,花九重都窝在药房里,饭也在药房里吃,她想,估计是不想搭理她吧。
青燕子偷偷问阿楚:
“你家九爷,还在生气啊?”
“奴婢倒是瞧不出来。不过奴婢还是第一次见九爷砸桌椅呢~”
当然,花九重不砸桌椅并不是因为他文雅、有教养,而是因为他视财如命。要知道砸的不是桌椅,而是钱。
——
几天后,青燕子出紫竹院散心,远远看见一妇人衣着艳丽,在花园里赏花。
那不是老夫人的花园么?之前她不小心误闯,弄断了一根花枝,差点被老夫人剁了当花肥,还是花九重替她求情,老夫人才法外开恩。
她担心那妇人走她的旧路,便凑到花园门口,压低声音提醒那妇人,道:
“喂——大姐,你赶紧出来,要是老夫人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那妇人回头看着鬼鬼祟祟的青燕子,先是恼怒,而后开心地笑开,道:
“看来这焕颜丹,真有回春的奇效~”
容光焕发的老夫人因为青燕子说了“大实话”,不仅没责备青燕子,还允许青燕子随意处置祖坟地里的陶土。
——
这老妖婆反复无常,青燕子才不信她会这么好心。只是老夫人这变脸术太奇怪,青燕子回屋后,命阿楚去打听。
阿楚回来后,告诉青燕子,道:
“据说焕颜丹在百年前仙门昌盛时,很是常见。后来仙门覆灭,焕颜丹也销声匿迹了。听说老夫人找了十几年也没找着,不知怎地这种灵丹到了九爷手里。要不是那晚九爷交出焕颜丹,老夫人定不会善罢甘休。”
听阿楚说完,青燕子不禁义愤填膺,狂拍桌子。
“这老夫人也太奇怪了吧。想要焕颜丹就直说啊,拿我开刀~”
“可能是担心九爷不给吧。毕竟九爷的脸,也需要焕颜丹。”阿楚瞄了青燕子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可言喻的情绪,“您未过门前,老夫人还顾忌九爷的手段。老夫人拿您要挟九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是的,青燕子记得这是第三次,几乎是屡试不爽。花九重前两次都表现得好像老夫人找茬,都是她惹来的麻烦,一副委屈极了的口气。
青燕子当时还很愤懑:
委屈个屁啊!倘若他不强迫她嫁给他,不强迫她留在花家,哪会有这么多破事?
——
估计是被阿楚误导了,这次青燕子竟有了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几天后的夜里,窗外月正圆,繁星满天。青燕子在屋里看书,花九重回来了。他径直推开青燕子的房门,也不先询问下,便让阿楚把洗澡水搬青燕子屋里来。
阿楚以为青燕子又‘得宠’了,唰唰唰倒满热水后,乘花九重不注意,偷偷叮嘱青燕子,‘可千万别再惹九爷生气了,好好伺候’。
这可怜的丫头,至今还没搞清楚,以为青燕子和花九重分房睡,是因为‘失宠’呢!
殊不知,他们俩不过是名义上的假夫妻,清清白白,逢场作戏罢了。
所以,花九重在青燕子面前宽衣解带的行为,弄得她一头雾水。这家伙,莫不是当她是空气么?
——
“来,给爷擦背---”
呸!
还爷呢!
“男女授受不亲,我拒绝。”
“爷付你钱。”
提到钱,青燕子便想起她的和离账单,不由得动了心,道:
“你先说出多少---”
“一钱银子---”
“不干!”青燕子大声拒绝道,“一钱银子换算过来,还不值一张毛爷爷呢---”
“那你要多少?你说---”
“一两银子!”
“好,成交---”
于是,青燕子立马从枕头底下,拿出和离账单,扣除一两,而后蹭蹭蹭跑过去,拿着毛巾兢兢业业地扮演起擦背小妹的角色。记忆里,她不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的背,密密麻麻的伤痕,爬满每一寸肌肤。
正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碰上吃人不吐骨头的花家老夫人,小时候肯定经常没少被摧残。
——
擦着擦着,有微光在眼前闪了下,她注意到水面,好像有一盏灯在闪烁微光。她以为是倒影,便抬头往上看,头上没灯啊!
再低头看,是盏青灯。
“怎么回事——”
她嘀咕着,伸手去捞。估计是捞浅了,没捞着。
再捞深点!
诶?
不见了?
“额——”
结果尴尬了!
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花九重盯着她,道:
“我让你擦背,你摸我屁股作甚——”
“别乱用小黄词啊,谁摸了,这是擦——谁让你的屁股和背挨得那么近——”
“你——”
强词夺理!
——
“擦完了,给你---”
青燕子将毛巾扔还给他,回到桌子边,继续看书。不久,他换好中衣中裤,来到桌子边,拿起青燕子自制的茶杯细细打量:
杯身上刻了字,一个是‘敬酒’,一个是‘罚酒’。
“敬酒不吃吃罚酒,有意思——”
他在罚酒杯里倒了凉茶,一口饮尽!
青燕子瞄了他一眼,低下头暗暗吐槽:
【敬酒不吃吃罚酒,果真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