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搬不搬的问题,舒时自己不好做选择,他并不觉得搬走了对自己多有利,但不搬的话李皓会不放心。
于凌对此没有回应,好像他在不在都无所谓的样子,不过也是,也就认识一天而已,哪儿来那么大的感情。
既然他已经醒了,那么也可以好好谈谈。
“关于换房的事,你怎么看?”舒时开门见山的问。
于凌坐在床边,双手反撑身体后仰,看着他说:“不用问我的意见,你自己决定。”
对于有选择恐惧症的人来说,最怕听见的一类词就是“随便”以及“你决定”。
权衡利弊这事谁都会,但在两方利弊对等时,他根本没法判断。
搬,离开于凌单人住,他没有任何经验也没什么技能护身,运气不好直接出局;不搬,若真如他们所说,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会拖上一个于凌。
“那我还是搬走吧,万一拖你下水了怎么办。”舒时说,他自己出局是运气不好,要是连累别人就是他的错了。
“蠢死了。”谁知于凌没好气的说。
突然被吐槽的舒时:“……啊?”
于凌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说了一句:“新人就是难带。”
他从床上下来,舒时几次张口想说话,不过想想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乱发言了。
于是于凌就看到一脸无辜看着他的舒时。
舒时听到于凌轻叹了口气,他下意识竖起耳朵听,听到于凌简短的话:“跟我走。”
——
舒时又来到了这个花圃,这次是和于凌一起。
于凌:“昨天来过这儿吗?”
舒时回答:“来过。”
可不来过嘛,基本上也就来过这儿了。
围着城堡的一片花圃占地广阔,放眼望去一片花海,沁人心脾的淡雅清香萦绕在空气中,于凌踩着小路往花圃中间走,绕了点路之后停下。
置身于花海之中,舒时看见眼前大片倒下的花丛,被压折的花枝绿叶在远处看来与其他花丛融为一体,极难分辨。
大面积压倒的花丛,站在这儿看这一片格外醒目突兀,舒时直觉哪个地方有问题,也同样好奇:“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问题?”
于凌抬了头往城堡上看,点了关键:“五楼第四间。”
城堡的每一楼都设有实心柱,五楼上下一体,看着就像一个巨大的笼子,不过这是个华丽的牢笼。
五楼第四间就是出事的双人间,应他所说,舒时认真数了房间,发现这片花丛正对着那个房间。
将两点连接起来,问题出在哪儿就很明显了。
“不是人干的。”于凌说,转头看着舒时,“在任务空间里,你永远不知道那个怪物有什么特异功能,双人同住是死亡原因,接下来会有更多致死的因素接踵而至。”
“七日的生存任务,前三天和后四天是个分界点。”于凌继续说着,“前三天的死亡发生在晚上,后四天则是全阶段都可能有人死亡。”
怪物一般都是在夜深时出没,单凭他们的能力无法杀死它,唯一的办法只有逃。
从进来开始,谁都不是轻松的,那些大厅里玩笑的人,也会在白天四处勘察,寻找活下去的安全点。
城堡房间有一面空无的墙是巨大隐患,当夜致两人死亡的怪物应该就是从窗户进去的。
“双人同住可能是死亡原因,但是破解的办法一定就在房间里。”于凌说,“两个人住在一起肯定有其他的意义,你搬走有两种结果,一是成功避开,二是照死不误。”
第二种是什么情况于凌说的模糊,这个没人跟他提过,罗罹和李皓讨论的时候也没说过这个问题。
舒时似懂非懂,转念一想,又问:“那……已经有人搬了,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
自顾不暇哪还有空管别人死活,于凌天性凉薄,理解不了他,对于舒时的破格提醒,也仅是看在他人品的份上。
“不知道。”但于凌这样回复,“这只是我的一种推断而已,或许双人同住遭杀也只是个随机事件,我上面所说的一切都可以被推翻。”
话说到这儿,无须赘言,剩下所有的判断都由舒时一人决定,于凌把选择权交给了他,留给他空白的时间考虑。
——
“你真的不搬?”李皓从五楼下来的很快,找舒时却花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是舒时正好撞上他,他还在城堡里四处乱转。
于凌不在舒时身边,他是单独出来找李皓的,为的就是说明换房的事情。
“嗯。”舒时回答的不犹豫,“这只是第一晚,而且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我有办法逃开的。”
李皓不确定,问:“你有什么办法?”
舒时把东西塞到他口袋里,然后朝他一笑:“放心,信我。”
口袋里的图纸露了一角,李皓瞥到一眼,立马看出这是什么,有些惊讶:“你这哪儿来的?”
于凌做的图他当然不能就这么说,舒时回答的避重就轻:“拿回去好好看,把上面的东西记熟。”
他不说,李皓也没再问第二次,只是妥协的叹气:“那你小心些。”
“嗯。”舒时再次保证。
“现在什么信息都没有,线索也是少之又少,危险性很高。”李皓说着说着就懊恼,“我本来指望钟如季来着,但是他藏的太深了,根本找不到,还不如罗罹可靠。”
城堡太大,和其他人打交道的次数几近为零,众人聚在大厅里的时候一天也就那么几十分钟,光看神态和动作,从十几人中择出一个善于伪装的钟如季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倒是罗罹,给人的感觉就很靠谱,还会自发的共享信息,这年头能遇上一个这么实在厚道的人已经算他们走运了。
“你和罗罹关系很好的样子。”舒时说,他看李皓和罗罹都要成最佳拍档了。
李皓晃着脑袋,像是点头又像是摇头,还说:“其实也还好吧,就是他这个人做事特认真,比如说去五楼处理后事。”
“诶,对了!”李皓提到五楼,突然想到,“我们去五楼的时候,那儿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城堡里的那个老管家神出鬼没的,说不定这个任务的破解点跟他有点关系。”
“是吗?”舒时想了想,除了刚来时见过老管家之外,就再没见过他踪影,但城堡中很明显是他打理过的,大厅的餐点,清理的房间,“破解点还能在他身上找吗?”
“这种任务空间你也去过,之前咱俩去的红伞空间就是啊。”李皓说,微仰着头回忆,“虽然过去很久了,但那个女孩子我是真忘不了,差点挂在她手里。”
舒时一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李皓不是于凌,不是什么疑惑都可以问。
“我都快忘了。”舒时揣度着原身的性格,话说的不咸不淡。
他没有别的选择,用着别人的身体,交着别人的朋友,他也害怕被拆穿,失去仅有的一切,他只剩这些了,他没有家了。
李皓:“那次你过得挺顺利的,你去的空间比我多多了,不记得也正常。”
通过某些对话,舒时认真判断过,原身应该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还是个拿实力说话的行动派。
和某个时期的他特别像,他曾经觉得这种性子特别酷,但后来回过头去看的时候,他却发现了当初的自己没留意的东西。
偏执,阴暗,极端,都是那个时候的他,这些负能量表现的不甚明显,但却真实存在过。
——
夜至,一轮圆月高挂,天幕澄澈不见杂云,不算名贵的小花们悄悄抬起头,仰面看着高大巍峨的城堡,却在下一刻被踩进泥土里,再不见天日。
仔细锁着的房门再次打开,黑影从落地窗掠出,房间内只有一人睡在床上,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但黑影只是在原地立了一会儿,随即又从窗户越出。
“别过来别过来!啊!!”
同样的深夜,有人发出仿佛要撕破嗓子的叫声,一层楼的灯光照亮长廊,房间的门半敞着,摔落了一只男人的手。
——
第三日,舒时醒的比较早,有了前两天的经验,他已经明白在任务空间中不能睡的过于安稳。
但无论醒的多早,总有一个比他还勤快的,舒时慢慢转头看着他。
于凌:“看我干嘛,不是你要起来的吗,又不是我拿刀架你脖子上非要你出门。”
舒时:“没有,我就是看你长得好看。”
于凌:“……”他信了才是有鬼。
一夜无梦,他也没有听到什么异动,不知道于凌有没有不同的发现。
舒时问:“你昨晚有听到动静吗?”
他们住在三楼,既然于凌能听到五楼的声音,想必整个城堡的声音他多少能听见一些,虽然觉得这种结论很奇妙,但不得不承认于凌有这个能力。
“是要现在去看看吗?”于凌歪头问他,这种回答就代表有情况发生。
他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真问出了点什么,舒时正色:“在哪儿?”
于凌的视线下移看着地板,食指朝下点:“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