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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云沐阳所言倒也在理,只不过,依晴本就是在他身为亲王时离开,待寻回之时便已经是数载之后的事情。想来这许多年来,云沐阳也是不可能做到后宫之中不曾拥有一人的。
    然而,当云沐阳说出这些言语的时候,面上震惊的也便只有一直微笑着看向众人的依晴。这也许便也能够证明,云沐阳所言非虚,而在他这位钦傲第二十一代帝君在位的这许多年里,也的确只有其明媒正娶的这么一个罢了。
    “圣上,如今封后的大典都还不曾举行,其实……其实佑澜如此……”
    意识到自己先前的疏忽,此时的云逸阳倒是开口言说着情由,如此,一来是为着能够替身后躲着的云佑澜解围,二者也是想要告知身旁的依晴,云沐阳的这些话倒也算不得虚妄胡言。
    “云佑澜,朕只说这一次!”
    抬手制止了云逸阳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动作,此时的云沐阳只以一双星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妄图躲藏了身形的儿子,言语之中没有丝毫能够回转的余地。
    “不管你当初听过什么,既然你母后将你带到人世,你就不该做出这般违逆了世间伦常的事情!懂吗?”
    或许,如今云沐阳口中提到的事情,早就已经超脱了方才云佑澜言语中称呼的“母妃”一事。而云沐阳之所以要如此郑重其事地言明此事,想来也是有着他自己的考量。说到底,云沐阳想要给予依晴的,一直都是自己的那片真心。而若是有人想要阻拦了这些,即便是自己的亲儿子,他也绝对不会留了丝毫的情面余地才是正经。
    “阿沐……你倒也不必……”
    隐约间明白了云沐阳话中的意思,抛去先前的呆愣模样,依晴又免不得心疼起一脸委屈的儿子。虽说先前儿子的确对自己的出现多有抵触,可眼下已然有了好转的迹象,他这个做了父亲的又何必非在这个时候提起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往事呢?
    面对依晴不由伸手扯住自己衣边的动作,纵然云沐阳心中一阵荡漾,可面对眼前之事,他却并不曾放松了些许。纵使依晴能够从心中原谅云佑澜这个亲生儿子的种种,可他这个做父亲的,却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生出什么冒犯自己娘亲的行为举动。
    究其内心而言,云沐阳左不过是不希望自己护在心上的人受了何等委屈,也不情愿因着孩子的情绪,而让自己的妻子生出什么想法。
    “三哥,待明日朝议,我们再详谈这次北疆之事!还不走?”
    先是客气地同对面的云逸阳约好明日朝议之事,而后,云沐阳才看向一直有意躲藏了身形的儿子示意。只是,单就是听着他的这般声音示意,或许云佑澜也不可能再有了什么反抗的机会了才是正理儿。
    “臣谨遵圣意!”
    微微躬身曲礼之后,云佑澜这才有些不情愿地自云逸阳夫妇身后走出。虽说他也很想要随同云逸阳夫妇回了王府,同王府的世子云佑安一同读书习武。可如今自己父皇已然不再准许,想来他心中那起子小小的愿望,也不会实现了去。
    待到酉末时分,依晴总算是跟着云沐阳回到了居所,而她却在进入殿宇之前,不自觉抬头看了看匾额上的题字。
    “龙啸宫?阿沐……这……不合规矩的!”
    意识到自己如今将要进入的,便是云沐阳于皇城中的居所,依晴倒是突然变得有些情绪微妙起来。且不说她现下里的身份尴尬异常,即便她当真有了那起子被官家承认的身份,却也是不可能整夜留宿于帝君寝宫之中的。
    这一点,早在她成为宸王妃的时候便已然知晓,如今岁月变迁,却也不敢将这起子规矩抛在脑后才是。
    “不合规矩?”
    听着依晴这般慌乱的言语,云沐阳不觉有些好笑,只低声反问了一句,便先行遣退了周围服侍的宫人都人。
    “嗯……我现如今的身份……不能也不允许我进了帝君的寝宫!所以……所以……”
    并不曾意识到自己周围的人尽数退下,此时的依晴左不过是陡然卸下了心中的那般重负,便没来由得生出一股子焦虑与慌乱罢了。而若是要让她当真说出个所以然来,想来依着她的那般不愿受了拘束的执拗性子,或许便如今这般支吾其词的结果。
    “所以?晴儿……若是你当真如此在乎了规矩礼法,哪里还有我的今日?”
    回首看向仍旧低头支吾其词,表现得分外纠结的依晴,云沐阳只轻笑一声,说着如此言语。
    虽然他得这些话难免让人生出他想,可只有共同经历过当年之事的依晴与云沐阳自己心里头清楚。倘若依晴当真是那般计较了规矩礼法之人,早在她多年之前救下云沐阳的时候,便已经了结了所有,又哪里还会生出这许多的曲折之事呢?
    听闻云沐阳提起当年之事,依晴纵然早已经成为他的妻子,却免不得因着想到的那起子画面而红了脸颊。而云沐阳自然将她这般羞赧的模样看在眼中,却也是于唇边荡漾开一抹弧度,径直伸手扯动着依晴,将之带进了自己的寝宫之中。
    “晴儿,当初若不是你肯那般去做,我早就被韩梧信手下豢养的府兵发现带走。如今……不过是想要让你名正言顺地同我一起看了月升日落,难不成你还要同我计较了那起子规矩礼法吗?”
    待将依晴安置在自己一侧暖阁的床榻处,云沐阳这才轻声说出了自己内心所想。只不过,他得这起子言语的确让依晴有些意想不到,毕竟在依晴看来,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始于当初数月的相处,而非自己那般出格儿的应急之法不是吗?
    “阿沐……你是因着当初我救下你的事情,才会执意要……”
    或许是因着依晴此时的心情有些微妙,在其听了云沐阳的这起子话语之后,她亦是敛下了眸子,就连说话的声音语气都变得微弱了几分。
    只不过,她的这般言语都还不曾说个大概,自己便已然落入了一个极为温暖的怀抱。而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早就已经被云沐阳抱了个满怀,又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了其他细枝末节呢?
    “晴儿,你何时成了这么一副没了自信的维诺模样?我心悦之人自然是为我做了良多,难不成……我是那种会因着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便做出那般以身相许的事情之人吗?”
    一边如此解释着,云沐阳一边无奈地越发收紧了臂膀,想要让依晴感受到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毕竟,人的言语会欺骗了他人,可内心的感受却不可能做出了何等的隐瞒。
    而如今的依晴,亦是如云沐阳所想一般,或许正是因着已将其放在心上,这才越发没了从前的自信张扬。
    “阿沐,若是……我是说若是当初我不曾救下你,你可还会……”
    也不知是因着何等的心思作祟,此时的依晴即便正感受着云沐阳澎湃的心跳,却也是免不得再做出了其他的假设。而她的这般假设,竟是直接抹除了过去的所有,只想要追问一个结果才是。
    “呵呵,你如今当真的越发爱胡思乱想了!”
    再次嗅到依晴乌云间的清香,云沐阳只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让依晴径直看向了自己的那双星眸。而这之后的事情,或许过了数十年的光景,依晴也绝对不敢将其忘却。
    只见此时的云沐阳有意抬起手来,为依晴有些散乱的发丝细心打理,之后这才在不停下手中动作的情况下,娓娓说道:“不论是否有过这些,我都相信上天想要拴住的一对儿有情人,不论经历什么,都绝对会相逢相知相爱相守!”
    “就好比空中的鸿雁,若是这一生失去了唯一,便只会以孤身应下余下时光!”
    “或许,我同晴儿的相遇本就是上天的安排,若不是有着这么一层关系存在,想来我也会在之后被晴儿这般才情吸引,不自觉做了你的裙下之臣也未可知啊!”
    原本,云沐阳的这些话说得足够诚恳,也早已经让依晴心中地那点子胡思乱想尽数瓦解。只不过,当其听到云沐阳以所谓的“裙下之臣”来形容了自己,依晴竟不由气恼了几分,更是突然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拍开了云沐阳仍旧停留在自己乌云的那只大掌。
    “好端端的说什么浑话!”
    一边如此说着,依晴仍旧不忘一边瞪着面色稍显惊愕的云沐阳。
    “说什么‘裙下之臣’,想来圣上这些年来倒是越发顽劣,没了从前的那起子谨慎才是!”
    看着依晴这般气鼓鼓的模样,云沐阳倒是不由笑出声来,似乎是因着自己方才的那起子玩笑话,而逗得依晴成了这幅模样而得意着。至于,在这之后云沐阳又该如何哄了依晴的心思,想来也不是旁人能够知晓的存在了去。
    “晴儿……岁月经年,往来寒暑,我只想执你之手,看了皇城中每一个日升月落!”
    夜幕之中,虽说仍有着几抹星光闪动,可因着弯月早就听不得这些言辞,躲进了云层之中。如今,倒是让夜空中的那几点子星光,越发引人瞩目了才是。
    如今的云沐阳倒可以算得上守得云开见月明,不仅寻回了自己今生挚爱,更是同其许下了这般诺言。可对于于北疆之地消失的凤舞来说,又该是何等的感受,又该是何等的心思计较呢?
    其实,当初云沐阳倒真的不曾欺骗了依晴,当初在长荣岭的战场之上,依晴以手中暗藏的匕首结果了韩忠明之后,便因着他控制不当的掌劲儿而昏迷了过去。而云沐阳在了结一切之后,便径直带了依晴回返了营帐,而这之后发生的种种,想来云沐阳亦是不会痛快同其说明才是要紧。
    当日,韩忠明被匕首一击致命后,便被陈靖远派人收殓其尸身,而对于一早便被韩忠明击伤的韩时凤,也在兵士准备将其带走救治之时生出了些许波澜。
    只记得,当时的凤舞正想要同近前的亲卫一同带了气息不稳的韩时凤回到帅帐进行治疗。可当他们正准备托起韩时凤的身躯之时,却被猛然睁大了双眸的韩时凤所惊到。
    “时凤……”
    那时的凤舞本就处于关心则乱的态势下,又哪里还会注意到当时的韩时凤眸中已然生出了清明神色。至于之前已经黑压压跪倒一片的扶然将士,倒也是不曾因着这般事情,生出了何等疑惑的心思罢了。
    “时凤,一切都结束了,和我回去……我们……”
    就在凤舞想要靠近韩时凤,并轻声安慰着“失了神智”的这人之际,下一刻,她竟是被韩时凤周身散发出的气场所震慑。直到此时此刻,凤舞这才注意到,原本一直不曾有了神采的眸子,如今倒是陡然散发着一抹让人生畏的寒光。
    “回去?凤舞……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即便因着韩忠明的身死,韩时凤已然恢复了先前的神智,可他这般低沉地呢喃声,还是让凤舞越发心痛了起来。
    说什么回不去了,其实凤舞心里头清楚得很,韩时凤口中所谓的回不去,左不过是认为他自己毁了昆仑,他再不可能获得昆仑的原谅才是。至于其他,或许一时间韩时凤并不曾想了太多,可凤舞却并不会这般设想了所有。
    “时凤,我们回去……我们回得去……跟我一起回去……好吗?”
    近乎哀求的声音自凤舞的口中响起,而本就跪倒在韩时凤身前的那起子扶然将士,亦是在这之后尽数抬起头来,去看了他们心目中的君王。
    “回不去了……自从我毁了昆仑,自从我听从他的摆布,同钦傲站在了对立面开始,我们便再也回不去了……”
    或许此时的韩时凤的脑袋并算不得多清醒,只是,当这些事情自他口中说出之时,原本还在为着先前决定而内疚的林将军,此时倒是免不得收紧了拳头,似乎是在努力隐忍着内心的情绪波动。
    “韩时凤!我们不是已经有所挽回了吗?我……我们……机会已经摆在你眼前了,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大抵上是意识到了韩时凤的想法,此时的凤舞只想要为着自己心里头的那起子执念再努力一次。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想要看到韩时凤对于自己的回应,而这一次,若是她再得不到回应,便再没了未来可言。
    眼看着韩时凤一步步退后的动作,而先前抬起头的林将军早就带领着手下兵士,为他们的君王让出了一条路来。只不过,就在所有人以为,扶然的这位国主已然决定前赴钦傲领罪之时,韩时凤却已然站在了悬崖边上。
    “韩时凤!”
    “凤舞,今生算我对你不住……来生……来生我定还了你这一生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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