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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雉方才特意叮嘱一句, 不能把他们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为的就是能够闷声发大财,现在可好, 话才说完,坞堡之内竟然有人摸进来了。
    这一刻的吕雉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坞堡的守卫太差了,长此以往绝对不行。
    有这个念头的不仅仅是她, 刘季再不讲究, 这会儿也觉得不成,自家手里的人太差了,随便个人都能进来,将来怎么办事?
    “咦!”刘季心里急, 可他又不会武功, 想训练出高手,高手是能随便练出来的?
    那就满大街都是高手了。待看清来人时,刘季内心不断的喊着卧槽,赵旦, 竟然又是赵旦, 萧何到底给他弄来一个何等的大神啊?
    “刘兄弟, 嫂夫人, 墨家巨子。”刘季心中不断的腹诽赵旦的身份, 偏偏赵旦进来了, 落落大方的跟人打招呼,就好像都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刘季他们商量事情, 四周守卫森严, 明摆着并不希望任何人出现打扰他们谈事, 赵旦不请自来, 着实让人不喜。
    “赵兄弟这是为何而来?”刘季虽脾气不错,不代表他没有脾气,赵旦是第二次这样突然的出现,不得不说,确实让刘季不高兴,他自问待赵旦一直都是客气的,赵旦不愿意说明他的来历,刘季亦不追问。
    对,上回刘季希望雷霆帮忙练几个能盯人的好手时,赵旦不请自来,最后代替雷霆帮刘季训练出人,这些人的确帮了刘季大忙,至少县令派来打探消息的人全都被找出来,才不至于让他们所有的人都暴露在县令的面前。
    但是这并不代表赵旦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请自来,甚至极有可能将刘季派来守卫在外的人全都打晕。
    人都有脾气,再好说话的人,一旦触及了底线,也必须让对方明白有些事情若是过了界会有何下场。
    “刘兄知道我并无恶意。”赵旦面带笑容,好像根本没把刘季的动怒放在心上。
    “无论如何,不请自来的人都让人不喜。”刘季直言不讳,倘若赵旦是一个一直不懂规矩的人,那么刘季就只好同他好好的理论理论。
    赵旦听到刘季的话,微微一征,随后朝刘季做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请自来,的确是旦失礼了。不过墨家的人不擅长经商,我倒是可以帮刘兄一把。”
    随着赵旦的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皆是一变。赵旦既然说出了刘季和墨家巨子之间的交谈内容,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赵旦就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你究竟有何意图?”刘季不喜欢赵旦用这样的方式表现出他的本事,不受控制的人更让人心生不安,至少刘季是这样认为的。
    不清楚赵旦的来历,也不清楚赵旦究竟有何意图。之前刘季不动的时候,赵旦一直都安分守己,一度让刘季以为这就是一个暂时在他们家避一避的人,等时间差不多了,人就会离开,到时候再不相见。
    结果现在赵旦一而再再而三的冒头,用的还是这样打得人措手不及的方式。
    看似好像赵旦总是在刘季需要的时候出现,可如果赵旦真心想帮助刘季,为何却不在刘季没有请人之前,先一步和刘季明说。
    难道刘季就不能接受赵旦的毛遂自荐?而只能在他同人相请的情况下,赵旦所谓的及时出现刘季才会接受?
    “刘兄可以和墨家双赢,为何就不能考虑和我也能达到双赢的目的?”赵旦感受到刘季的怒意,虽然明白却不以为意,反而希望能和刘季达成合作的目的,没想到刘季听完却摇摇头,“我不想。”
    就这三个字让赵旦平静的面容上露出了龟裂,“我能代墨家做到更多,也能做得更好。”
    着急之后,赵旦连忙同刘季表明,他的价值远远会比墨家更高。
    “赵兄弟在这里住了不少日子了,我们对赵兄弟如何,想必赵兄弟心知肚明。可在赵兄弟眼里,我们夫妻算什么?我们待赵兄弟客客气气,在赵兄弟看来,我们夫妻是你可以肆意摆弄的。在我请墨家的诸位来此前,难道赵兄弟就不知道我们究竟想要做甚?可是赵兄弟为何从来不愿意告诉我们夫妻你能够帮我们,却偏偏选择在我们请墨家的人相助之时,出现在此处?”
    “不请自来者实为恶客,我虽然只是一件平民,却也懂得这个道理。赵兄弟难道就喜欢旁人,不请自来?”
    “赵兄弟也不喜欢。可是在赵兄弟看来,我们夫妻两个不值得你平等对待。你有本事也有能力,这一点在之前赵兄弟帮我训练探子的时候,我就明白,可再有本事的人却不懂得所谓的尊重,而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施舍一般的帮我们,我不愿意。”
    “或许赵兄弟的确比墨家能做得更多,做得更好,那又怎样,我和墨家之间是坦诚合作的关系,相互都对彼此很尊重,却不像赵兄弟一般用着施舍的姿态面对彼此。我们在一起无论将来能做到多少事,至少我们是轻松自在的。也不会让彼此不高兴。所以不管赵兄弟究竟能帮到我多少,我都拒绝。”
    刘季是第一次表现得如此强势,不容任何人拒绝。
    赵旦震惊地看向刘季,绝对想不到刘季会如此反感他的作为。
    “还有,这是最后一次我允许赵兄弟不请自来,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人对赵兄弟动手。”刘季目光坚定地看向赵旦,人的容忍都是有限的,现在刘季依然称呼赵旦是赵兄弟,却不代表他不曾因为赵旦的所作所为而动怒。
    可一可二,却不可再三,赵旦如果记不住他作为客人的本份,想要翻身把歌唱,以为他成了主人,便怪不得刘季将人扫地出门。
    赵旦是想来露脸的,却叫刘季当众狠狠抽了一脸,要说此刻的心情,自然是不好的。
    可惜了,刘季却不在乎他好不好。
    “赵兄弟,请。”刘季下了逐客令,希望赵旦能给自个儿留点脸,凡事适可而止。
    “所以刘兄要为了脸面宁可不要在下相助?”赵旦或许从未被人如此落过脸,也正是因为如此,并不愿意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他以为刘季到现在都不能明白他的价值何在,所以,赵旦要告诉刘季。
    刘季的视线落在赵旦的身上,“脸面?在你看来,这是脸面的问题?”
    赵旦拧紧眉头,不是脸面的问题,那是什么问题?
    “我方才说得很明白,可是你一句都听不进去,你只以为这是脸面的问题。”刘季是不得不反思,难道他说的话就那么难让人懂吗?亦或者是赵旦根本不愿意听刘季的话,仅仅是以他的想法强加在刘季的身上?
    但是无论如何,刘季都要告诉在场的人,他为的不仅仅是脸面。
    “高高在上的人看不起我们出生卑贱的人,认为像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就应该居于他们之下,甚至一辈子都该俯首称奴。知道你刚刚的姿态,给我一种何等的感觉?”
    “我们不过都是蝼蚁罢了,你愿意给我们一个好脸色都是我们的荣幸。你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没有两样。”既然赵旦听不明白所谓施舍的姿态是何道理,刘季就拿这天下间的贵族来告诉赵旦。
    “你口口声声唤我一声刘兄,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根本看不起我,认定我该居于你之下,不如你。你说想帮我,可是却用命令我的姿态。你要帮的不是我,你是要达到你的目的。虽然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有何目的。”
    “可既然是互惠互利的,你有何资格高高在上?又有何资格看不起我?既然你看不起我又为何要出现在此?”刘季一句又一句的质问,都是在等着赵旦的回答。
    赵旦以为他隐藏的很好,却没想到他的言行举止早就已经暴露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看看你对我的姿态,再看看我对墨家,墨家对我的态度。这是脸面的问题?相互合作本是平等的。要达到双赢的目的,就该是你帮我,我帮你,相互得利,自然我们之间的身份也没有谁高谁低的差别。你既然看不上我,往后也不必再唤我一声刘兄。”刘季也是有骨气的人,他对赵旦一直客气,那是看在萧何的面上,也是要做到答应萧何的事。
    现在却是赵旦越了作为客人的底线。
    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请自来,更是瞧不上刘季,又想利用刘季的人,刘季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赵旦的脸色非常不好,毕竟他对刘季的态度刘季心中分明,他以为他藏得够好,却没想到刘季看着宽厚不在意的人,却如此洞若观火。
    这个时候的赵旦脸上火辣辣的痛,他所看不起的人,却将他完全看透,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他备受打击的事。
    “你现在是打算将我赶走?”虽然面上挂不住,可是赵旦却又问起刘季。
    “我受人所托,既然将你送到此处,你想留依然可以留下,往后还是我的客人,但再不是我的兄弟。”纵然对赵旦的确心存不满,刘季还是记着萧何,所以依然愿意让赵旦在此住下,“不过......”
    留下,刘季是会让赵旦留下的,但留下的规矩现在必须要给赵旦说清楚。
    “你如果还要留下,希望你可以守我们的规矩,如同这两次一般突然出现的情况,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我刚才已经说过,如果再有下一次,便不要怪我对你动手。”刘季的容忍也是有底线的,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践踏。
    赵旦若是没有一丁点作为客人的自觉,总以为这是他的地方,可以任由他来去自如,刘季总会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无论如何赵旦也想不到,有一天他竟然会被人出言威胁,偏偏是他有错在先,他完全不能反驳。
    “请吧。”话说至此,刘季也不希望再和赵旦有任何其他的争执,毕竟现在是他和墨家的人第一次达成共识的场面。刘季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必须要硬起来,只有这样墨家的人将来才不会犯和赵旦一样的错误。
    事到如今,赵旦若是在执意留下,反而会让他更没脸。
    莫可奈何的转身离去,末了视线落在吕雉的身上,吕雉注意到赵旦的视线,同样觉得莫名,难道赵旦以为她会为了赵旦而拂刘季的意?
    或许在很多事情上,刘季会听吕雉的,却不代表吕雉会无视刘季的心情。
    尤其在这件事上刘季做的不错,无论一个再有本事的人,如果不懂得尊重,接二连三的践踏他们的底线,这样的人当真能用?
    赵旦离去,刘季郑重地冲墨家巨子作揖,“有一事刻不容缓,请巨子相助。”
    墨家巨子看到刘季该硬的时候硬,该软的时候软,相比之下赵旦的作为,墨家巨子同样是不喜的,此时面对刘季相请,墨家巨子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刘公有话不妨直说。”
    相互之间已经达成了共识,以后他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刘季如果有难处,该帮忙他们墨家的人必须要帮忙。
    “我们身边的人的确本事不够,诸如此类之事,这已经是第二次。身边之人无法看护,极有可能在今后造成极坏的影响,故,请巨子相助,务必多准备几位好手。”如果可以,刘季也希望手里能有这样的人能够保证不管他们和任何人谈话,也不会再有人随意的闯入,更不能打听他们交谈的内容。
    墨家巨子亦知所谓的缜密何意,相互之间尚没有到能够广而告之天下他们合作的地步,就算真的能让天下皆知,也不代表他们所有的计划都应该被人察觉。
    周全,缜密,这也是极重要的。
    “刘公放心。”墨家巨子懂得这个道理,也是这一次来的时候没有把好手带上,否则也不至于会发生现在的事。
    “方才那位赵兄弟,可信吗?”墨承一直不作声,作为一个胖子,虽然分量大,存在感却几乎让人无视,此时问出这句话,在场的人都明白他是何意。
    “赵兄弟是客人,我受旁人所托,将他安顿在此。他身上也有秘密,有些事我会处置。”刘季说明对于赵旦的态度,显然也不希望墨家插手。
    吕雉在这个时候接过话道:“放心。”
    刘季心存仁善并不愿意轻易对人动手,虽然多少让人不安,但竟然吕雉说出让他们放心的话,证明在吕雉的心里自有盘算,必然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威胁到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会保证刘季的安全。
    有了刘季和吕雉发话,无论对赵旦有再多的不满,墨家的人都会尊重刘季和吕雉,不会做出任何让他们不满的事情。
    “我出去看着,巨子和刘公继续商议。”墨承站了起来,清楚的知道刘季和吕雉同自家的巨子还有事情要商议,虽然刘季警告了赵旦一回,却不代表这样的一个人会接受警告,安安分分。
    既然如此,就得有人出去看好门户,不能让任何人再来打探他们的交谈。
    “有劳。”刘季和吕雉都客气的,谢过墨承。
    墨承出门的时候,赵旦并没有走远,甚至在看到墨承走出来的时候,眼神中闪过惊讶。
    至于之前守卫在门口的人,一如上回全都被赵旦放倒了。
    墨承神色如常,就像完全没有看见,人只要平安无事他也不管,就由着人在地上躺着。
    墨家的人并没有在堡中久留,达成共识之后,墨家巨子将墨承留下,这就走了。
    胖乎乎的墨承还是挺能给人安全感的,之前雷霆就教过樊哙他们武艺,如今再有墨承在一旁指点,墨承甚至连同如何侦查以及确定有没有其他暗探的本事,也都倾囊相授。
    学得最好的人莫过于夏侯婴,墨承同刘季提及,守卫诸事可以交给夏侯婴,刘季亦是心里有数的人,二话不说的按照墨承的提议,让夏侯婴负责堡中内外的所有安全。
    至于练兵的事,墨承见过韩信之后,果断地告诉刘季,就由韩信领兵,而刘季可以从旁学习。
    刘季也是这样的意思,虽说领军打仗的事情他的确不怎么会,却也不能全然不会,总得知道对方之所以要行兵此处究竟为何,没能想出奇兵立下奇功,至少不能任人忽悠。
    赵旦自从被刘季义正辞严的拒绝之后,再没有来寻过刘季。
    刘季和吕雉也没有去寻过他,双方都好像要将之前发生的事当做不存在,这样也好,相互之间留一线,只要赵旦不再做出让刘季和吕雉不能容忍的事,他们看在萧何的面上总会让人留下的。
    可是吕雉和刘季能够像之前一样接受赵旦的存在,赵旦又愿意在表示想帮刘季和吕雉的情况下被人拒绝还同如同之前?
    墨家巨子离开半个月后,赵旦再也坐不住,直接寻到刘季的面前。
    刘季和吕雉商量之后,都认为就算赵旦一时退回去,既然有所图的人也总有他坐不住的时候,他们只管静坐着等赵旦来寻他们。
    能够撑到半个月赵旦已经是极限,刘季和吕雉在看到他的时候,神情平淡无波,刘季询问,“阁下有事?”
    之前一口一个兄弟的称呼,现在却直问阁下,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刘兄当真要如此生疏。”刘季要撇清关系的态度,赵旦却不愿意就此和刘季生疏,直接询问。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从来只是嘴上唤着刘兄,并没有真正当我是兄弟,难道以为你隐藏的好?”刘季神情自若,只是平静的陈述事实,没有责怪,也没有怨恨。
    一旁的吕雉本来和刘季在讨论事情,赵旦进来,吕雉仅仅是给他们两人各倒了一杯水,坐在一旁不发言。
    “我是真心想帮刘兄。”赵旦被刘季扎了一记心,却不敢辩驳,毕竟事情都已经捅到明面上,再说着兄弟情深的话不过是笑话。
    “施舍的帮忙,大可不必。”刘季冷笑一声,不难看出他心中的不悦。
    帮忙又怎样?又不是他求着赵旦帮忙。赵旦分明是想同他达成合作的协议,双方互惠互利,各取所需,赵旦又凭什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刘季不能否认他现在的底牌的确比不上很多人,但也不代表他努力了这些年依然能够任人轻视。
    虽然刘季没想过对赵旦挟恩以报,但至少这些日子赵旦住在坞堡,这总是刘季的地盘。
    占着刘季的便宜,却又看不起刘季,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难道刘季就那么卑贱?
    别以为刘季就没脾气,那是因为不需要发脾气,可是要是有人欺负到刘季的头上,不把刘季当人看,刘季绝对不能容。
    赵旦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吕雉在这个时候开口道:“我们一直没有询问过阁下的身份,但看得出来阁下的本事不小,必然也是有些来历的。如果阁下能凭自个儿达到你的目的,也就不需要同我们合作。”
    和刘季的质问不同,吕雉分析赵旦的心态和处境。
    换句话来说,吕雉是在问究竟赵旦是怎么认为,他有资格在吕雉和刘季的面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赵旦对于刘季和吕雉来说都不是完全不可取代的,尤其现在有了墨家全力帮忙,就算没有最好的人选,却也有可以将就的人选,比起一个无法掌控,甚至看不上刘季和吕雉的人,纵然是将就他们也愿意。
    “合作就要有合作的姿态。”吕雉没有忘记半个月之前赵旦被刘季赶出去的时候,看她的眼神。
    赵旦是认为吕雉会看在他有用的份上纵容赵旦的高高在上,却终究小看了吕雉,吕雉和刘季的想法是一样的,用人,顺手的人可以用,一个不能确定是不是安全的人,可用可不用。
    现在刘季和吕雉才刚刚开始发展,稳定比任何都重要。
    一个不听刘季和吕雉意愿,完全按他的想法行事的人,更像一个随时可能将他们拖入深渊的人,谁又会愿意用这样的人?
    赵旦的确没有想到刘季和吕雉在这样的时候还能够不在意他是不是对他们有利,一味的要纠正赵旦的态度。
    所谓的态度就是摆正想法,既然是合作,双方就应该相互尊重。
    “敢问我该如何?”
    虽然并不愿意放低姿态,但就像吕雉说的那样,事到如今他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选择和刘季和吕雉合作,那是因为这是他最好的选择,否则的话,赵旦又怎么会展现他的能力?
    可惜方法用错了,也将之前他和刘季的交情全都消磨得一干二净。
    要问赵旦现在后不后悔,赵旦其实确实有些后悔。但是考虑到要达到的目的,无论如何赵旦都要和刘季达成合作。
    吕雉和刘季在听到赵旦一句软话后,便明白之前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赵旦的确有他非达到不可的目的,因此就算一开始看不上吕雉和刘季,但为了和刘季达到合作的目的,也只能正视刘季。
    “既然你我想要合作,你该学会如何尊重我们,而且主次的关系我们得说明白。你帮我要达到的目的你心中有数,可你要达到何等目的,我却未明白,这样的合作并不可靠。”刘季也不会一味的拿娇,对方既然已经服软,那么就得说清楚往后到底应该怎么合作。
    赵旦以为刘季会提出什么样难人的条件,没想到听起来很简单。
    可是暴露他的所有目的,那就等于要将他所有的身份告诉刘季和吕雉,其实这也是赵旦一直以来不愿意真正和刘季提出合作的原因。
    “若是你有难言之隐,我们绝不强人所难。”一看赵旦低下头,沉吟不作声,吕雉马上接过话。
    合作嘛,相互之间能够坦诚以待是最好。可是既不愿意坦诚以待,又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这就很让人不高兴了。
    吕雉把丑话说在前头,合作的是不是刘季和吕雉上赶着非让赵旦帮忙不可,明摆着两方是要共赢,那便该是赵旦把该说的话说清楚。
    “我以为你来是已经想清楚,究竟往后该如何行事,既然没有想明白,那你就回去再想想。”刘季也是要配合吕雉的,夫妻你一言我一语都表现出对赵旦的不在意。
    其实这种可有可无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刺激着赵旦。
    骄傲的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旁人对他的无视,赵旦狠狠的道:“没想到两位竟然是这样的人。”
    这么倒打一耙的语气,怎么听起来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
    念头一闪而过,刘季亦为方才的想法觉得好笑,也不客气的道:“我也从未想过你是这样的人。”
    想要人帮忙,还要让人求着他,是何道理?
    “阁下不必觉得委屈,若是觉得我们夫妻实在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不是你之前觉得可以合作的对象,现在我们也尚未合作,你随时可以反悔。”吕雉在这个时候道出这样的一句话,也是在提醒赵旦别再闹腾。
    是走是留决定权都在赵旦手里,别一副他们强迫人的样儿,谁强迫他了?
    刘季听着吕雉的话,颇是觉得扬眉吐气。
    本来就是他们夫妻看在萧何的面上收留赵旦,冲的又不是赵旦,也没想过要算计人,现在赵旦反倒倒打一耙,过分的人明明是赵旦。
    赵旦听到这话转身就要走,吕雉和刘季纹丝不动,吕雉更是端起案桌上的水喝了一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就是自视身高的人,难道吕雉还治不了这样的人?
    人呢,不怕把自个儿看得太轻,就怕把自个儿看得太重。
    赵旦这半个月难道还看不出来,有了墨家的鼎力相助,吕雉和刘季如虎添翼,能做的事比从前更多。
    赵旦之所以选择在墨家的人和刘季达成共识之后出现,难道不是看出吕雉和刘季得了更多的助力,往后他也可以借势?
    既看到了好的一面,就没想想这样意味着他若是再想凭他的本事要挟刘季和吕雉,根本不可能。
    赵旦迈出了一步,最终还是退了回来,“我若是走出这个门,你们就不担心我把你们跟墨家达成的协议告诉旁人?”
    并不是威胁,仅仅是询问为何刘季和吕雉,明知道他知道的事情太多,却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你是一个聪明人。”刘季就这样一句话,仅此一句已经足够了。
    被夸作聪明人的赵旦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夸赞是讽刺,“若是我足够聪明,就不会让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可不是吗,大好的局面他是如何做到现在这不得不和刘季吕雉哀求的地步?
    “外面的人不少,你有选择的余地。”刘季这样完全不在意赵旦如何抉择的态度,实在让赵旦不喜,可却也让赵旦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定要在将来让刘季认定他不可或缺。
    “旦本是赵国人。”赵旦怎么想都等到那会儿,现在却只能把刘季和吕雉想知道的一切告诉他们,赵本是赵国之国姓,刘季和吕雉都知道,从赵旦自报家名那一刻起,他们虽然心里闪过念头或者这是假名假姓,但也想过或许是真的。
    赵姓啊,他们想得再多,也从未想过赵旦竟然会是赵国人,听赵旦的语气,完全有可能就是赵国王室之后。
    “所以呢?”刘季想的没有那么多,仅仅是询问赵旦的目的是什么。
    “我要灭秦国。”赵旦的眼中闪过坚定,明明白白的告诉刘季和吕雉,他要灭了秦国,“只要不是秦国的天下,这个天下是谁的都无妨,只要这个人能帮我灭了秦国。”
    六国之后没有一个人不想灭了秦国,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你当初之所以被关入大牢,是因为身份暴露?”刘季问起此事,是不是说萧何早就知道赵旦的身份?
    “并不是,我是术士,或者更应该说我假扮术士,其目的是入咸阳宫,杀嬴政,可是没等我进入咸阳宫,嬴政却开始大肆抓捕术士,我一时不差着了人的道,落入县令之手,我其实早年和萧兄有过几面之缘,算是一见如故,因此萧兄才会冒险相救。”赵旦把和萧何的因缘都和刘季说清楚。
    “你的身份萧主吏知不知道?”吕雉再问,赵旦道:“如萧兄这等聪明人,应该猜得到。”
    方才刘季称赞赵旦一句他是聪明人,现在赵旦说起萧何是聪明人,刘季耳朵动了动,也不想追究。
    “想要亡秦国没有那么容易,秦国的铁骑能够踏平六国,现在也不是旁人能够随意撼动的。”
    吕雉仅仅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他们心里清楚,而且绝对没有办法抹杀的事实。
    “一朝不成,一年,十年,甚至百年,但凡有心必然能成。”赵旦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做成此事。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竟然有这份心,为何不考虑招揽旧部?”作为赵国的后人,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放过赵国的旧部?
    赵旦摇摇头,“现在不是时候,如果现在我动,必会成为众矢之的,只怕我们还没动手,就已经成为秦军的刀下亡魂。”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毕竟赵国的旧部都在秦军的监视之下,只要他们有任何异样的举动,秦军一定会察觉,到时候他们都来不及做任何事,却会死无葬身之地。
    “那为何选择我?”刘季询问,眼睛都不眨的盯着赵旦,瞧着赵旦的神色,赵国的旧部难道还没有他一个平民组织起来的人可靠?
    赵旦扫过刘季,最后视线落在吕雉的身上,“嫂夫人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刘兄不在家中的这些日子,嫂夫人早就已经准备倘若此处,被人发现该如何应对。原本是敌人的人,最后为了自身,而必须为坞堡掩护,下一步,嫂夫人想做甚?”
    有些问题赵旦很早就想问了,只是苦无忌讳才会一直藏在心中,现在算是挑明了,这样也好,他就可以真正的问问吕雉和刘季究竟将来有何意图。
    “等。”吕雉也不避讳的回答赵旦。
    “始皇得以一统天下,威严不可侵犯,只要他还在这世上一日,大秦帝国坚不可摧,想要等到天下大乱,就得看看始皇还能活多久。”
    对于未来知晓的人算着日子,秦始皇如果能够长命百岁,的确能够改变很多事情,可惜阎王要你三更死,人又怎么能活得到五更。
    秦始皇一死,赵高把持朝政,接下来李斯也会死,秦二世他可撑不了多久。
    天下大乱,百姓揭竿而起,所有人都不敢再无视百姓,也不能再将天下的百姓当成奴隶,以为他们可以任意欺压。
    直到现在为止,贵族中没有人把天下的百姓当回事,对于他们来说,百姓是可以任意欺压的。
    就得让百姓狠狠的用事实告诉他们,一旦他们受到压迫极致时,便是他们翻身的时候。
    “我以为嫂夫人,会亲手造就一个机会。”赵旦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告诉吕雉,因为这是吕雉给他的感觉。
    “你太高看我了。”吕雉绝对没有想到,在赵旦的心里,她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却是不敢受下。
    早就已经知道未来的事情,吕雉最不缺的是耐心,而且他们的根基未稳,比起出手太快,惹起太多人的注意,倒不如扎扎实实的发展势力。
    这些话吕雉当然不会告诉赵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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