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要祭出锁魂钉了!”
“可使,用锁魂钉......卓师兄怕是活不成了吧!”
“他杀了无暇师兄的未婚妻,于情于理都不能饶他,更何况师傅对他早已仁至义尽了!”
云深处,一则消息打破了空山往日的幽静,一干玥氏子弟但凡得到消息的,都不约而同前往山顶,只为再瞧一瞧卓千泽,即便是不忍也毫无办法。
五六个十七八岁身着白衣的俊朗少年御剑向空洞山山顶飞去,各个默不作声。毕竟他们和卓千泽一同长大,都蒙受过他的指点。
空洞山巅与山中完全不同,常年冰封,寒风凛冽,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却并无大碍。可若尚未修的金丹,以凡人之体可是万万抵挡不了此处的刺骨寒风。
卓千泽正盘腿坐在祭坛前瑟瑟发抖,他试着将自己缩成一团,却还是抖个不停。
冷......太冷了,实在是太冷了!
“看看你,太过虚弱!连最强的封尸印都无法消除寒冷之感。”玥忧隐站在卓千泽身侧道:“不过要是你能运转魔气,应该就不会觉得冷了,可玥非尘他就会不太好受!”
“......你......你是想说什么?”太过寒冷,以至于卓千泽的舌头有些发木。
“今日极刑,玥氏大师兄玥非尘必会到场。为师只是想提醒你,不要一时意气用事,不小心动了魔气,伤了他。”玥忧隐将一丝灵力打入卓千泽的太阳穴,助他抵挡寒意。
颤抖不已的身躯慢慢平复,卓千泽整个人好受了许多,也终于能好好说上一句话了:“只是要我一死,何必搞这么大的阵仗?”
卓千泽不是很能理解。
“哎,为师也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可惜出了陆瑶这个意外,无论如何都要给桃花源陆氏和玥无暇一个交代,也就只能当众行刑了。”
卓千泽不再言语,心中却五味杂陈。不知玥忧隐如何控制他,只希望大师兄别经历他的死去。
至少,别亲眼目睹......
“你还有何要说?”
卓千泽摇摇头。被一条蛇算计到毫无反抗之力,也真是够丢人了!
“那就走吧!”玥忧隐搀扶他起身:“去完成你最后的表演。为师一点儿也不担心,你一向知道要怎么表现,才不会让陆子铭、玥无暇、团子君他们伤感。”
站稳后,卓千泽推开玥忧隐搀扶的手,平复下心绪,换上一幅凶残狠毒又阴郁的表情,大步走出祭坛大门。
天色已晚,在众多熟悉的身影之中,卓千泽第一眼便看到了玥无暇。
月光之下那双十年华的仙长持剑而立,冰雪折射的月光投递在他身侧,仿若这人含光普照,令人生出几分不敢亵渎之感。
卓千泽心头一暖,竟看的入神。还是玥忧隐唤来两名门人,将他绑在锁魂柱上。
“千泽师兄,得罪了!”门人红着眼边呜咽着边将他的双手双脚成大字型绑在刻着图腾的柱子上。卓千泽依稀仿佛还记得这两名小师弟,刚入门时,他带着他们去过后山打野鸡。
还有人为他难过,足以了!
卓千泽目不斜视,避免对上他们的视线。可他无法控制自己,眼底、心中所看所想的都是玥无暇。
空洞山之巅百年来少有来者。而今日,一干人等齐聚此处皆是为了观卓千泽服法服诛。玥氏玥忧隐、玥非尘、玥无暇、团子君。陆氏陆离、陆子铭,还有几位闻讯而来的别派子弟,大家都不发一语。
连带着气氛更加沉重。
“千泽,你可认罪?”半响后,玥忧隐终是开了口:“罪其一,虐杀紫杉门三人。罪其二,罔顾人命斩杀百名受控百姓。罪其三,调戏妇孺。罪其四,无端杀害陆瑶。”
一字一字,一句一句为焦灼的夜色更添加了几分清冷。
卓千泽望向陆离和陆子铭,毫无意外地在他们眼中看到痛恨和失望。陆伯伯自小看他长大,一直对他怜爱有佳,他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当得知自己杀死陆瑶后,他们会是怎样的心情,怎样的感受。
唯有一死,方能赎罪。
卓千泽深深的吸了口气,环顾一周,这些人这些面孔都是他所熟悉的,他们伴着他长大、参与了他大半的人生:“没错,都是我干的!”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卓千泽在心里默默地说。可他不后悔,只要大家都平安,就好。
“陆兄,是我玥氏对不起你。对卓千泽,你可还有何话说?”玥忧隐朝着陆离拱了拱手。
陆离别过苍白的脸,挥了挥手,不想再多看卓千泽一眼。
“好,既然如此!请出锁魂钉!!!”
五根手指粗细,雕刻着铭文图腾的锁魂钉递到玥忧隐面前。
“陆兄,你可要亲自动手?”
陆离摇摇头,眼眶通红,显是尚未从丧女之痛中走出。
“那......”玥忧隐眼光一转,眼底流离着一丝精光,飞快的涌出后,又消失无踪:“无暇,阿瑶是你未婚妻。卓千泽的刑罚就由你来执行!”
“是!父亲!”静立一旁的玥无暇郑重其事地接过锁魂钉,收起长空,走到卓千泽跟前。
如记忆中的那般,玥无暇踏着月光来到他面前。没了眼眸中的深情,也没了嘴角儿边的一弯笑意。
卓千泽笑了,眼眸中星光乍现,在整个苍穹中华光四射。
那笑容如此的耀眼,明媚的让玥无暇微微皱起了眉。平静的心湖中未有波澜,却也还是不想看到他这样的笑。
太过璀璨夺目,却又转瞬即逝,快的令人难以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