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她到的时间终究有些晚了。
扫视一圈遍地狼藉的ktv包间，任思静冷脸踩着那群混混们的背，一点点靠近最里沙发上的任朱静。
“欧尼……”
伸出的手微微颤抖，直到落在对方的脸上，指尖触摸到的，除了柔软的肌肤，还有湿湿的水渍，“没事了，别哭。”
“呜思静啊呜呜……哇——！”
一头扎在妹妹瘦弱的肩膀，此刻总算有了安全感的任朱静放声大哭。
慢慢抚着她的后脑，任思静加重力气，搂紧对方。
怪她，是她来晚了，是她没有保护好她。
两边，以李韩二人为代表，众人皆是手足无措地看着，似乎并没有他们能帮上忙的地方。
想到这，李修豪又用力踹了一脚地上的混混，补上令其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击。
将哭花了妆的任朱静小心翼翼互送进女厕，任思静没有跟进去，而是站在走廊上，满目清冷地看向窗外。
“没事吧？”
“嗯。”
莫名其妙的，任思静就是知道对方这句话里的主语是她。
“我只是在想，打工这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自从她开始兼职，不再和任朱静一起放学回家，她二姐这段时间以来经历过的危险甚至比转校之前更多更严重。
“你说，我要放弃吗？”
她抬头，露出眼底的一丝迷茫。
女孩好像天生不适合如此脆弱的表情，在他的印象中，对方一直都是明媚张扬的。
抬手盖上她的脑袋，轻轻揉了揉，韩书竣低声询问，“为什么这么纠结？”
对啊，她为什么要这么纠结？
赚钱对于她来说，难道会比家人重要吗？
不会的。
这个答案她一直都知道。
“谢谢。”
她浅笑道：“你还挺会开导人的。”
阿尼，他只是，感同身受罢了。
韩书竣跟着笑笑，“小屁孩一个，怎么整天那么多烦恼？”
“说什么呢。”
瞪了他一眼，任思静轻轻打掉他的手。
垂眼捻了捻指腹，韩书竣将手插回裤兜，“走了。”
“等一下。”
任思静追过去。
“还要谢谢你保护我姐。”摸摸口袋，女孩拧眉，“能明天给你吗？今天没带。”
“……不用。”
今天的事故仍然是因为他才发生的，他又有什么资格拥有她的奖励。
“——什么东西？”
“欧尼。”
重新上好妆的任朱静推门走过来，自然挽上任思静的手，视线在他们两人中来回徘徊，“韩书竣，你……”
“怎、怎么？”他梗着脖子，唯恐自己的秘密被一语道破。
像只跳脚的猫。
“没什么啦，就是想谢谢你。”
呼。
韩书竣松了口气。
“欧尼，我们回去吧。”
“嗯，好的，我去跟秀雅他们说一声。”
等任朱静走远。
任思静踮脚，探头凑近韩书竣，“刚刚忘了问，你没受伤吧？”
闻言，韩书竣略显心虚地侧了侧头，想要挡住她打量的目光。
“受伤了啊。”还是在脸上。
“一点小伤而已。”
“能让我看唔……”
从这个角度，完全就是在kiss啊。
任朱静缩回脑袋，焦躁地啃起指甲，她就知道，韩书竣这只猪想拱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
怎么办？现在直接冲上去肯定很尴尬。
长时间的踮脚姿势使得任思静在想更靠近一步的时候突然腿软。
“不好意思。”
收回抵在韩书竣胸前的手，任思静又道了句。
少年吸吸鼻子，哑声回复，“没事。”
真卑鄙。
他方才明明可以扶住她的，却在一瞬间选择了袖手旁观，任由女孩扑进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