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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醒吧,这可真是一个愚蠢的想法,何况若当真如此,这样的人更配不上她年少的欢喜。
    等她推开门后,正好看见守在外头的林拂衣,还未等她开口,反倒是那人先一步出了声。
    “看来昨夜,王爷倒是过得极为舒服,就是也不知那么一个青涩的果子是否能满足得了王爷。”
    “若是林大公子想知道,何不亲自来试下,看看若是换成了林大公子后,能不能满足得了本王爷。”时葑踮起脚尖,趁人不注意时,大清早来了个偷香窃玉。
    并且在看见男人铁青得能拧出铁水来的黑脸时,心情大好。
    “林大公子既非此道中人,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好,要不然只是徒惹人发笑。”
    半眯了眼的时葑,在看到从不远处宫殿走出之人后,脸上的笑意在顷刻间烟消云散,指节更攥得泛白。
    “王爷倒是诚实。”
    “不是本王爷诚实,而是林大公子的演技过于糟糕,甚至是糟糕到了不堪入目之地。”
    “在糟糕又岂能比得过王爷,今日有缘见到了老熟人,王爷何不过去同人打声招呼。”林拂衣不嫌恶心的撩起她一缕发,刻意凑得极近,似在酝酿着什么。
    很快,刚从宫殿中的二人走了过来。
    “宸王,林公子,想不到昨夜你们二人也在宫中留宿,倒是好巧。”携妻而来的上官蕴只是随意扫了眼,身体突然变得僵硬几分的时葑,随快速收回。
    “宸王。”一直牵着上官蕴的白挽筝柔柔出了声,她的嗓音一如她人一样,满是带着江南的温婉可人。
    “上官将军,不知你身边的这位?”既然老熟人相遇,何不如做出一副她很好的模样,省得在被人恶心得同情。
    “这是我的内人,说来我在成婚时,都忘了请王爷前来参加婚礼了。”上官蕴心虚的避开她的目光,温柔的介绍着身旁人。
    这一幕看在时葑眼中,她只想将那笑得含情脉脉的二人拉开,并狠狠的质问他,当年为何要抛弃她!难道就因为她顶着的是一个男人的身份,并且不能为他生儿育女吗?
    可同时她也知道,问了又有什么用,换来的不过又是一次又一次的羞辱,既是如此,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妾身见过王爷,王爷金安。”白挽筝亲昵的挽着男人的手,似在宣告着主权。
    “嗯,将军和夫人倒是琴瑟和鸣。”
    时葑微微颔首,当是应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她的掌心被指甲抓破,就连舌尖都咬破了皮,尝到了满嘴的浓重铁锈味,方才没有失态。
    许久,四人无话,只因谁都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只得任由那无尽的尴尬在蔓延。
    “王爷可是打算要出宫?”上官蕴喉结上下滚动,方才缓缓出了声。
    “我和王爷倒是不急,毕竟方才陛下派人过来说是要请草民与王爷前往清元殿一趟,倒是可惜不能与将军同路了。”
    林拂衣在人望过来时,脸上的笑意在不断加深,就连搂着她腰肢的力度都在收紧。
    也在这时,他才发现这宸王不但模样生得姣好如女,就连这腰肢都细得像那只要他稍用力就能折断的杨柳枝。
    “如此,倒是不能同路了。”上官蕴望向林拂衣搂着她腰间的那只手,半垂的眼帘中满是漆黑的深沉风暴。
    “有缘总会同路。”既然无话可说,何不尽早脱身,免得尴尬再度蔓延。
    只是时葑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初无话不谈的二人竟然也会有无言以对的一天。
    何其可悲,又何其可恨,可这一切又怨得了谁?
    “会的。”
    风轻轻的扬,叶轻轻的飘,花轻轻的颤,各带着各自的温柔。
    在二人即将错身而过时,时葑不甘心的问出了她一直藏在心里多年的话,她只是想问,却被不好奇他的答案。
    “你当初,可曾有过一刻是对我真心的。”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风一吹便散了,却散不起盘绕在他耳边的回音。
    他上官蕴当初喜欢过时葑吗?他的答案是毫不犹疑的点头。
    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带着那位当初的燕京第一公子,现在她的男宠离去,连带着他的那些话都重新咽回了嗓子里,只余下无尽的苦涩在蔓延。
    “即使爷不说,妾身也知道爷的心里还是有那位宸王的,可爷也莫要忘记了当年那些事。”
    “我知道。”他就是因为知道才会娶了白家女为妻,更知道他们之间早已没有半分可能。
    即便没有什么,可单论一个同性的身份都能压垮他,何况他们上官家三代单传,又岂能眼睁睁的断送在他手上。
    远去的时葑看着林拂衣递给她的天蓝色条纹帕子,不禁有些微愣。
    “你想哭便哭,我又不会笑你。”
    “呵,本王爷有何可哭的,反倒是林大公子怎么突然转了性子,竟舍得将你的贴身之物给本王这肮脏之人使用,就不嫌恶心到你吗。”时葑随意的将那帕子扔在地上,任由风将其吹走。
    “你不要正好,我还担心你用了会更恶心我。”林拂衣看着那被风吹走的帕子,脸上倒是无多大情绪变化。
    何况对他而言,那不过就是一张普通的帕子罢了。
    “你刚才说的,陛下说是让本王与你前往清元殿一事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又有何重要,重要的是王爷会不会去。”
    “本王爷倒是不知林大公子何时成了这等满嘴谎言之人,不过也对,人啊,往往得圆滑一点,说不定才能活得更久些。”
    远先走着的时葑突然停了下脚步,余光快速的扫过一处假山后,那里正有一角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粉色裙摆。
    “王爷这话不若说给自己听,说不定还能惹来几位贪图你皮相的贵女下嫁于王爷。”在她发现时,她身侧的林拂衣又岂会没有看见,只是二人谁都没有说破。
    “你说这满京里,会有哪个瞎了眼的贵女看上本王爷这个好龙阳的男人,又有谁会因着一张好皮相而去过那等守活寡的日子,这种恬不知耻的话也亏得能从林大公子嘴里吐出。”
    随着说话中的二人渐行渐远,原先躲在假山后的少女这才连忙跑出来捡起了那块掉落在雪地中的帕子。
    脸上则带着喜意,又看了眼周围好几眼,等确定无人后,这才跟揣着什么宝贝似的飞快离开。
    雪地中只剩下她的脚印,正在无声的诉说着她来过之事。
    第16章 十六、她过得可好       “王爷……
    “王爷,太后请您到慈宁宫一趟。”
    正当二人准备走出这座巍峨朱红宫墙时,一面白无须的圆脸公公恭敬的走上前,拦住了他们二人去路。
    “哦,不知太后寻本王有何要事,本王可记得与太后不熟。更没有好到了这等说小话的地步。”
    眉梢微扬的时葑看着笑得满脸谄媚的太监,内心则泛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恶心与烦躁感。
    “这个,奴才不知。”
    “既然不知道,那本王爷过去作甚,总不能过去喝两口清茶,若当真如此,未免过于无趣,更是在浪费本王爷时间。”
    时葑伸出苍白得,近乎泛着透明的手置于刺眼的阳光之下,满目冷笑。
    昨日因着她这废太子罕见的走出了那关押她多年的宸王府,这不,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等着瞧她笑话,或是想要从她身上寻乐子。
    “反倒是你这狗奴才说不出一个令本王爷满意的回答,信不信本王爷治你一个胡言乱语之罪。”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奉命前来传话的,何况奴才再怎么说也是太后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反倒是宸王今日出门可是没有刷牙。”
    身为太后身旁掌事的李公公,在平日里一向颇得人尊重,甚至是阿谀谄媚的主。他又岂能允许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王爷如此出言侮辱,连此刻他的声音都染了怒。
    “啧,瞧公公自己都说自己是条狗奴才了,那本王爷打骂一条狗又有何失礼之处,左右骂得不过就是一条养在人手底下的狗。”时葑收回手,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中盛满的皆是讽笑。
    “王爷,莫要忘记了现在再不出宫门,等下回去的时间便晚了。”
    如今充当着一个男宠身份的林拂衣倒是将那度给捏了个十成十,当余眼扫过那气得面色铁青的太监时,不免觉得好笑。
    “也对,本王同这等混身腥|骚|味的阉人有何可说的。”眼眸含笑的时葑在经过他时,不忘伸手挥了下鼻尖的空气,就跟担心染上什么恶心物一般。
    等转身离去时,仍见她红唇半启,溢出尖酸刻薄之话,“也不知太后是怎么想的,竟会喜欢此等满身尿|sao|味的死太监近身伺候,也不担心连自己都混了那个味。”
    “王爷就不怕奴才将这话给传到太后耳边,治王爷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吗。”气得浑身发抖的李公公咬牙切齿的怒目而视。
    看那模样,竟是恨不得从她身上,狠狠的撕咬下一大块皮肉后才肯罢休。
    “啧,随你高兴。”毕竟这天底下,有谁会相信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
    可是这一次还未等她走远,反倒是见到了另一人。
    “宸王爷,太后吩咐老奴请您到慈宁宫一趟。”这一次来的是早些年给过时葑一饭之恩的莲姑姑,这一次,她倒是如何都拒绝不了。
    随点头应下,“还请莲姑姑带路。”
    而莲姑姑察觉到林拂衣也欲一同跟上时,随出声道:“还请林公子留步,只因太后说了只邀请王爷一人过去说些小话,还望林公子见谅。”
    “也是,本王爷倒是忘了这茬。”时葑往前走了几步后,伸手轻撩一缕发丝别于耳后,朝人灿烂一笑。
    “麻烦喜见这次先回府中等本王爷了,若是莲香问起,你便说本王爷今晚上想要吃他亲手做的荷叶鸡与莲花羹。”
    毕竟她这一去,也不知是否能全身而退。
    “会的。”
    等二人踏雪离去,站在原地之人方才转身往另一处偏僻之地走去。
    只因那处有着他想要之物,与那想等之人。
    今日的慈宁宫中倒是一如既往的清幽宁静,院中那株梅花生得好些比三年前更好了,就连边上都新栽了几株耐寒的兰花,那扇本有些颜色斑驳的朱红铜门早已换新。
    唯一不曾有过变化的是那一角断檐飞燕,说来她还一直记得那上面总会将她的风筝线给缠住,而她就愣愣的看着那处,有时一望便是一整日,连归殿的时间都给忘了。
    “王爷,老奴便只带您到这了,剩下的,还请王爷自己进去。”
    “好,有劳莲姑姑了。”等人离去后,微抿了下唇的时葑这才推开那扇紧闭的木门,也不知内里会有什么在等着她。
    燕京的紫禁城中向来是个吃人不吐骨子地,可总有些人喜欢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而宫里人却恨不得能长出两双翅膀飞出去。
    前面已然出了宫门,正准备骑马离去的上官蕴却在转身间见到那人独自走出时,鬼使神差的翻身下马,朝人走来。
    “上官将军不是早就应该离去了吗,怎地现在人还在宫门口,可别说是想要再见那人一眼。”
    身披雪白狐裘的林拂衣看着拦住他去路之人,脸上不知是该讽还是该笑。
    “不过可惜啊,将军倒是来晚了一步,只因王爷方才半路被太后给叫走了,这一去一回,也不知这府里头又得新添多少新的弟弟。”
    “她近些年过得可好。”半垂着眼睫,喉结上下滚动的上官蕴,方才缓缓地吐出了这句他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可他即使知道了又如何,难不成这样就能自欺欺人,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吗?
    “林某又非王爷肚里的蛔虫,再说若是将军想知道,何不妨去问王爷。”
    林拂衣轻扯唇角,只觉得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不起这人。
    无论做什么事都优柔寡断,就连做错了不可挽回之事后,也是一味的为自己寻找借口而不是挽回。
    而这样的人,又哪里配得上他看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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