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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妗的肚子也渐渐开始显怀,穿了好些衣裳也遮不住,尤其是春衫轻薄。
    楚妗为此难过了许久,女儿家谁不爱美,当初她最是引以为傲的杨柳细腰,如今竟是圆润了许多。
    顾沉宴不知道小姑娘爱俏的心思,乐呵呵的看着楚妗,道,丰腴一些才好,看上去气色红润。
    甚至不正经地调笑了一句,抱着也舒服些。
    楚妗闻言,杏眸圆瞪,好啊,这意思不就是嫌弃她以前抱着硌手喽?
    于是楚妗气呼呼地将顾沉宴赶出了房。
    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小姑娘的太子殿下着实摸不着头脑,但是他知道女子孕期需要保持身心愉悦,愣是不敢在楚妗面前晃悠,徒惹楚妗生气。
    楚妗近日十分在意自己的身形,心思敏感,当时也只是情绪上头,一时冲动。她以为顾沉宴会如同以往一样,过不了多久便来哄她,可她左等右等,等来了顾沉宴在偏殿宿了几日。
    可把楚妗气坏了,顿时脸一扬,哼,谁稀罕他来哄她!
    还是楚妗有一次夜间迷迷糊糊醒了,发现顾沉宴偷偷潜入了内殿,替她小心翼翼地掖被子。
    楚妗一见顾沉宴,这几日积累的委屈霎时决堤,躺在床上,眼泪噗簌噗簌往下掉,顾沉宴顿时慌了手脚,轻手轻脚地替她擦眼泪。
    可这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一串串地往下掉,顾沉宴心如刀割,也顾不得楚妗还在闹别扭,拥她入怀,细细的吻落在她的眉眼之间,低低道:“我错了……别哭了……”
    楚妗渐渐消了声,带着哭腔控诉道:“你不是睡偏殿去了吗?我看你这些日子过得可逍遥自在了,何苦来找我!你怕是都忘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了!”
    顾沉宴有些委屈,这真是给他扣了一项好大的罪名啊!
    但是与楚妗“斗智斗勇”了这么久,也知道此时不能试图和她讲道理,最好的方法便是乖乖认错。
    顾沉宴随手抽过锦被,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他做完这些,才轻叹一声:“我错了,我整日里担心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该抛下你去睡偏殿的。”
    楚妗泪眼朦胧,她斜斜地觑了一眼顾沉宴,小声道:“别以为你认错了我就会原谅你!”
    顾沉宴抬眸,温声道:“怎么才能原谅我?”
    楚妗没想到顾沉宴就这样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她只是说说而已,此刻若真让她说,她倒是说不出来。
    她别扭的在顾沉宴怀里扭了扭,“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顾沉宴看楚妗的样子,就知道这气是消得差不多了,只是小姑娘碍于面子,不想这么快原谅他,打自己脸。
    他轻笑了一声,楚妗顿时像是只炸毛的猫,挣脱开顾沉宴的怀抱,动作迅速地躺在床上。
    顾沉宴觉得屋子里有些冷,站起身,刚走了一步,身后蓦然传来一声怯怯的声音:“你去哪?”
    顾沉宴脚步微顿,回首就见楚妗撑着身子起来了,紧张地看着他,眼底隐隐有些害怕。
    顾沉宴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暖意,他低声道:“我不走,只是去加些炭。”
    楚妗松了一口气,眼底的害怕渐渐消失,随即竟是搂着锦被,团坐在床上,静静地望着顾沉宴。
    顾沉宴怕她着凉,动作迅速地往炭炉内加了些炭,随即脱了外衣,俯身上了床。
    楚妗也顺势躺了下来,她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顾沉宴,眼底的期待不言而喻。
    顾沉宴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今晚不走,以后你再生气赶我走,我也不走了。”
    楚妗这才缓缓阖上眼,呼吸清浅。
    又是三月,春雨淅淅沥沥,京城下了好些日子的雨,天空放晴的那一日,定国公府的大门又一次大开。
    原是楚怀璟成婚。
    楚怀璟年逾弱冠却未娶妻,当初楚妗还很是疑惑,自己回来许久都未曾见过大嫂,后来得知,原是楚怀璟早年订下了一门亲事,是云州世家云家大小姐,云萝。
    云家是云州大族,与楚怀璟也是门当户对,云州距离京城路途遥远,楚妗甚是好奇,这么远的两个人,是如何结亲的。
    只是楚怀璟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温柔,眼底浮现起笑意,却是并未告诉她。
    楚怀璟本该十八岁的时候便可以成亲,只是云萝的父母双亲接连病逝,她决心为父母守孝三年,为了不耽搁楚怀璟,云萝有取消婚约的意愿,只是楚怀璟不愿意,说是可以等她孝期过了再来迎娶。
    是以,楚怀璟等了她三年,如今她孝期已满,两人便商量好了婚期。
    顾沉宴与楚妗今日便要去观礼,两人刚到,便受到了众人的热情招待。
    顾沉宴顾及今日是大舅子大喜的日子,难得忍了下来,好声好气地陪着众人说话,给足了面子。
    楚妗则是坐在后院,陪着老夫人她们说话。
    老夫人不停地询问着怀孕的事情,楚妗挑些无关轻重的事情给她。
    随即老夫人忽然压低声音,颇为神秘的问道:“您与殿下如今可还同床?”
    楚妗刚开始还不理解老夫人的意思,后来看到了老夫人脸上的意味深长,福至心灵,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顾沉宴这几个月着实安分,好些时候按耐不住,也只是靠着自己解决,从来没有碰她。
    有时候她看着他忍耐的模样,着实有些心疼,偏偏她怀了身子,想帮也帮不了。
    “太子殿下年轻气盛,又是新婚,太子妃您还是要注意一些,毕竟您是有身子的人,如今月份浅,您莫要随太子殿下胡闹,伤了孩子就不好了。”老夫人见楚妗支支吾吾不说话,以为两人忍不住,同房了。顿时低声提醒道。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月份大一些,也是可以的,只是需要多注意一些。”
    楚妗错愕地望着老夫人,觉得自己与长辈谈这种夫妻情事,着实怪异而尴尬。
    老夫人也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如今定国公府的命运荣耀皆压在楚妗身上,她总要多关心一下。
    “您不用觉得难为情。您需要注意,如今您怀了孕,多的是人盯着东宫,想要往东宫里面塞人,您不用管什么贤良大度,此刻一定要手段强硬一些,笼络好太子殿下,万不能让某些人钻了空子,趁机威胁您的位置。”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楚妗如今怀了孕,不能伺候太子,太子又是年轻气盛,总会有忍不住的时候,而此刻就需要楚妗稳住后院,千万不能让太子轻易被人勾走。别为了贤良大度的名声,帮太子纳几房侍妾,这真的是愚笨至极的做法。
    此时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名声可以未来经营出来,而太子殿下的宠爱,一旦失去了,便是永远的失去。
    楚妗压下心底的尴尬,假装镇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楚妗揪着眉,细细回想了一下,顾沉宴应该没有趁着她怀孕去外面觅食吧?
    她摇了摇头,想到顾沉宴忍得大汗淋漓的模样,失笑,如果在外面觅食了,也不至于忍得那样辛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快要完结了,如果预计没错的话,大概周五左右吧,最后几天会尽量多更哒~
    第112章
    鞭炮声响起的时候, 新娘的花轿落在了定国公府的大门。
    庭院里一迭声的“新娘子来了”,老夫人也不禁坐直了身子,翘首以盼。
    楚妗身为太子妃, 就是个金色的招牌, 她能来观礼, 本就是定国公府的殊荣。
    她端正身子,候在正屋, 听着逐渐靠近的热闹声, 浅浅晕开笑意。
    一旁的礼官高声唱喝, 楚怀璟身着大红色吉服, 意气风发, 向来冷清的脸上难得柔和下来。
    他身侧是一个体态娇小的女子,盖着红盖头, 看不见容貌,只见身姿娉婷,袅袅行走间,裙摆微动。
    温柔水乡里长大的女子, 小小的一只,站在身姿挺拔的楚怀璟身旁,竟是说不出的和谐。
    吉时到,新人拜堂, 云萝随即被送入新房。
    今日喜宴虽比不上当初楚妗成亲时的排场,但也格外热闹。
    一是楚怀璟身为大理寺卿,御前近臣, 本就深得建安帝宠信,朝中想要巴结他的人数不胜数。
    二是楚怀璟还有另一重身份,太子殿下的大舅子。众人便是看在顾沉宴的面子上,也会前来贺喜。
    一片喧嚣中,楚妗应付着七七八八的夫人们,先不说她如今身怀六甲,精神不济,光是坐在这里说了这么多话,也着实有些乏了。
    她环视一周,就见顾沉宴正执杯陪楚怀璟饮酒,不知道顾沉宴说了什么,楚怀璟忽然愉悦地笑了开来。
    楚妗诧异地挑了挑眉,这两人可不是能够把酒言欢的关系啊。
    那两人似有所感,几乎同时转过头来,顾沉宴放下酒杯,低低说了一句,楚怀璟轻轻颔首,他便起身往楚妗走来。
    楚妗猜测,应该是顾沉宴与楚怀璟说了要离开的话。
    果然,顾沉宴俯身将她扶起来,低低道:“我已经提前知会了,我们便先行退席吧。”
    楚妗也确实乏累,并没有勉强,她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没有惊动旁人,悄悄的从侧门离开了。
    夜间安寝的时候,楚妗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您方才和哥哥在说什么?”
    顾沉宴半跪在床前,垂着脑袋替楚妗揉捏小腿。
    楚妗的月份渐渐大了,四肢便开始有些水肿,稍稍劳累一下,便会酸痛不已,好几个晚上都难受的睡不着觉。
    顾沉宴心疼她,临睡之前都会替她揉一揉。
    他手中的动作不停,闻言轻笑了一声,“难为你憋到现在才来问我。”
    他就说今日怎么楚妗时不时觑他一眼,每当他望过去的时候,又会飞快地别过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只是跟他邀功罢了。”顾沉宴也没瞒她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楚怀璟酒量也不好,虽不至于像楚妗一般,一杯就倒,但也是易醉的体质。
    偏偏他今日是新郎官,以前与他有些交情,或者与他结仇的人就想逮着这个机会,将他灌醉。
    顾沉宴不动声色地拉着他一起说话,旁人见状,也不敢跟太子殿下抢人,是以楚怀璟便躲过了一劫,免于新婚之夜醉倒在洞房。
    楚妗恍然,好笑地看着顾沉宴,这人真的是,做的事都熨帖到人的心坎里去了。
    楚妗知道,他这般做,不过是想要在楚怀璟面前好好表现罢了,当初楚妗嫁给顾沉宴,楚怀璟心里还有些不乐意。
    如今顾沉宴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爱屋及乌。归根到底,还是他心里看重她。
    楚妗慢吞吞的俯下身,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顾沉宴,娇声道:“殿下,您真好!”
    顾沉宴挑了挑眉,本是平常的叙述,如今却得了楚妗的欢心,倒是意外之喜。
    更让他惊喜的是,床帐落下的时候,楚妗忽然探身吻住了他的唇,笨拙地学着顾沉宴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试探。
    顾沉宴呼吸一滞,手扶住她的肩膀,哑声道:“别闹!”
    楚妗红唇上亮晶晶的,她揪着锦被,声如蝇闻,“如今胎已经坐稳了,可,可以适当的同房,只要动作轻一些……”
    顾沉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久久不语。
    楚妗刚开始还有些羞涩,后面自己主动了,顾沉宴居然无动于衷,她心底的期待也缓缓熄灭。
    她心底生出委屈,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定然是因为她如今胖了,顾沉宴也开始嫌弃她了。
    顾沉宴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的楚妗,心里叹了口气,抓着她的手,缓缓带向自己,“你便是怀孕了,仍旧可以乱我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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