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回到二十六岁生日当天,你最想要做什么?”
“谢邀。我会给自己一个诚恳的忠告:顶头上司和酒这两个东西,再香也是碰不得的。”
早上七点半,闹钟“滴滴滴”响起,把被子裹成了一团的人翻了个身,从被窝里钻出一颗乱糟糟的脑袋。
断断续续的铃声孜孜不倦地吵着,在即将重复第五遍时,她终于摸到了枕头下面的手机,手指在冰凉的屏幕上胡乱点按了半天,烦人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这鬼天气,手机都快成一块冰砖了。
她皱着眉头坐起来,冷空气一溜进温暖的被窝,就让人从暖洋洋的美梦里回到了残酷现实。
“妈的,辞职算了。”
左颜骂骂咧咧地钻出被窝,磨蹭着爬下了床。
穿上睡衣走进浴室,她拧开水龙头用凉水拍了拍脸,瞌睡立马没了大半,总算是勉强打起了精神,开始收拾洗漱。
换了往常,她可下不去手碰这么冷的水,她一身的娇气毛病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二十五年都没矫正成功过。
但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新来的“衣食父母”从这个周一开始正式上任,也就意味着——她赖以生存的舒适圈马上就要变天了。
以过去三年她在公司里的表现来看,将来公司不景气或者被收购,裁员的第一批名单里准有她。
左颜可不想让这一天来得太早,所以她决定从今天起收敛自己的懒散,给新来的顶头上司展示出一个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
——虽然她也不知道能装几天时间,但坚持一天是一天。
洗漱完打开手机一看,天气预报显示今日最低气温13度。
要不是离十一月还有半个月,她真想立刻换上冬装出门。
左颜理了理刚吹干的头发,站在全身镜前换衣服,一边认真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橘格纹的羊毛呢子裹身裙扣上了最后一颗纽扣,配着上身的一件雪白羊毛打底衫,倒是比预想中适合她的身型。
“算了,今天还是穿好看点吧。”
左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颇为遗憾地打消了念头。
前台的周姐消息最灵通,早在一星期前就往几个群里“贩卖”了新来这位的个人情报。
其中关于喜好的第一条,就是“对审美品位的要求高到了离谱的程度”。
左颜这才火急火燎上网搜刮了一些穿搭教学,几番挣扎之后,还是忍痛割舍了购物车里的那款vr头显,连夜下单了衣服包包和鞋子,赶在今天之前凑齐了一身勉强合格的装备。
可惜了入秋前买的那些秋冬t恤和连帽卫衣,只能在家穿了。
这一大早花的时间比以前多了二十分钟,临出门前,左颜紧赶慢赶化了个淡妆,又照葫芦画瓢地给头发搞了个简单造型,确认没有任何遗漏之后,才换上黑色短靴,抓着风衣外套和挎包匆匆出了门。
左颜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兵荒马乱”的早晨了。
光荣晋升社畜的这三年来,她的职场生涯一直都很悠闲。
现在的这份工作是左颜最理想的工作,事不多,福利好,基本不加班,每天到点就走人,前一位顶头上司还特别好说话。
工薪虽然不高,但对她这种不热衷社交的单身死宅来说也算够用。
所以当这混吃等死的好日子出现了变故时,左颜时隔多年再次生出了危机感。
她接受了现实,却也不打算坐以待毙。
“所以出来混还是要靠关系,听说刘经理提前大半个月在平安饭店订了包厢,结果现在只能搞成别人的欢迎会了。”
“换了我肯定气都气死了,给空降兵搞欢迎会,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吃大餐算了。”
“要不说人家是经理呢,你懂什么,平安饭店多贵啊,钱哪能白花。”
左颜拿起打印完的资料,一叠纸上温温热,抓在手心里挺舒服的。
茶水间里的两个人端着杯子出来,她面色如常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走回了座位上坐下。
她的位置靠着窗,好在有几盆落地绿植挡了大半面积,才能让她三年如一日地躲着太阳打盹儿偷闲。
可惜了,今天开始这美好的人生就要结束了。
墙上的时钟走到了九点零五分,整个部门该来的人都已经来齐。
——除了今天的主角。
办公区里的一群人在自己座位上装模作样了一早上,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传说中的“空降兵”却连个人影都还没见着,第一个憋不住的人终于还是“顶风作案”,点开了小群。
紧接着,群消息就狂轰滥炸似的蹦了出来。
左颜开了最小的窗口,拿着起钉器装订资料,偶尔瞥几眼电脑屏幕上刷过的消息。
有人觉得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走高调路线,说明背景不是一般的大。
左颜暗自摇头,心说哪来那么多的电视剧桥段,搞不好就是单纯的迟到。
任职第一天就迟到,那可有好戏看了。
但遗憾的是,左颜最终没能亲眼目睹这场别开生面的好戏。
因为她被抓壮丁了。
地中海的身影刚一踏进他们的办公区,左颜就知道不妙,连忙垂下头避免和他对视,把手里这件枯燥无聊的杂活给做出了八百万项目的专注态度。
然而地中海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也不知道这个偏僻的位置怎么在他眼里就那么的万里挑一,反正他气定神闲地抬手一指,嘴皮子一碰,左颜就心如死灰地收拾好东西,跟着一起出了外勤。
等下一批实习生来了,她一定要把这位置给换掉。
风水太差。
出外勤这件事,对一个懒散的死宅来说不亚于上工地搬砖。
这一上午的时间就让她脱了一层皮,连看群消息听八卦的精力都没了。
也就不知道她早上的猜测成了真。
回公司的时间太晚,职工食堂里最好吃的菜早已经卖完,左颜对残羹剩菜兴致缺缺,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个饭团和热豆浆,勉强对付过了午饭。
午休时间还没结束,左颜按着不太舒服的小腹走出电梯,开始怀疑那个金枪鱼饭团是不是有点问题。
她翻了翻挎包,摸到湿纸巾后直接转身往卫生间走。
卫生间外面的洗手台前站着三个人,是隔壁部门的同事,她们正对着镜子一边补妆一边聊天,见她进来,嘴里的话题就转了个弯。
左颜肚子里难受,没心思去关注别人的闲聊话题,快步走进了里面的卫生间。
这上个厕所的功夫,又让她开始想念自己的休闲裤和连帽卫衣——这身衣服看着好看,穿上才知道有多麻烦。
左颜有些烦躁地按下抽水,起身准备拉上打底裤,却感到一股热流顺着腿根流了下来。
她连忙抽出湿纸巾去擦,然后就擦出了一片血红。
“……”
生活的重击从来都是拳拳到肉,一击更比一击强。
左颜面无表情地在挎包里掏了三四回,最后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无”。
她抓起手机解锁了屏幕,点进通讯列表翻了一圈,手指在几个人名上反复划着,却找不出一个能让她拉下脸去开口求助的人。
左颜坐在马桶上,开始回忆自己这三年的职场到底是怎么混的。
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不管怎么混的,都白混了。
外面的谈笑声慢慢走远,整个卫生间内静了下来。
右边的隔间门突然被推开,高跟鞋的声音踩着台阶走下去,不疾不徐地经过了她面前的这道隔间门。
左颜这才意识到卫生间里还有别人。
脚步声走到了外面,洗手台的水声紧接着响起,这短短的时间内,左颜在两个不相上下的选择里挣扎摇摆,当水声停下时,她心一横,开口喊住了那个人:“外面的美女,等一下!”
高跟鞋的声音一顿,随后折返回来,停在了她的隔间门外。
左颜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尴尬的时候,她揪着腿上的裙子,羊毛呢子的面料被她捏得都快皱成一团。
算了,往好处想,这样至少不用被认识的人看笑话。
左颜选择性忽略了逻辑硬伤,做完心理建设后,再次开口道:“那个,不好意思,能不能……”
她脸上烧得发烫,却不得不强装镇定说完了这句话。
“……借我一张卫生巾?”
卫生间内似乎安静了一段时间,左颜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那道声音响起时,她像个终于获得救赎的虔诚信徒,差点就要热泪盈眶。
“稍等一下。”
女人的声音清亮悦耳,口吻却很平淡。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左颜一下子就松了口气,公司里她认识的女同事大多都是本地人,其他的外地人里面,也没有谁是这样标准的北方普通话口音。
“谢谢。”左颜连忙回答。
听着高跟鞋的声音再次走出去,她紧绷着的那根弦也松了下来。
左颜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她的声音好像有一点耳熟。
直到踩着高跟鞋的人回到卫生间,停在了左颜的隔间门外面,她也没想起来是什么时候听见过这个人的声音。
“从上面递给你?”
站在外面的女人开口问。
隔间门不高,左颜伸手就能够到。
她一手提着裙子站了起来,回道:“麻烦你了。”
外面的人抬起手,将一根浅蓝色包装的条状物从上方递了进来。
左颜连忙接过,再次道:“谢谢,帮大忙了。”
“没事,但我只有这个,不知道你能不能用。”
她的话音没什么情绪起伏。
左颜不好意思再麻烦她,连包装都没仔细看一眼,直接回答:“这个就行,谢谢你了。”
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后,左颜呼出一口气,看了看手里的卫生棉条。
包装上用英文写着最小号,她倒是知道怎么用。
但因为没用过这类东西,她也不太确定能不能塞对位置。
午休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左颜顾不得更多,直接撕开了包装。
终于从隔间里出来后,她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用最短的时间洗完手,左颜站在镜子面前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又给自己补了个粉底,才把这一上午的狼狈给收拾好。
虽然几经波折,但给新来的顶头上司一个好印象还是来得及的。
左颜打起了精神,背着挎包走了出去。
办公区内坐满了人,乍一眼看过去,好像每个人都在很认真地忙自己的事。
但左颜知道,这些人没一个在干正事。
她见怪不怪地回了座位上,按开电脑,放下挎包,然后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坐姿。
——也不知道塞对地方没。
还是尽早去趟楼下的便利店吧,左颜想着,找出自己早上装订完的资料,开始翻阅检查错处和遗漏。
两点整,高跟鞋的声音穿过了嘈杂的走廊,走进办公区。
左颜一心二用地一边检查资料,一边瞥着电脑屏幕上的群消息,没留意到这个声音。
直到那清亮的女声忽然响起:“人都来齐了吗?”
左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自己对面位置上的张小美站起来,大声回答:“游总监,左颜已经回来了。”
一瞬间,整个办公区的人都看向她,原本还有些吵的室内也安静了下来。
左颜莫名生出了一种还在教室里上课的错觉,她就像个突然被点了名的问题学生一样,条件反射站起身,转头看向“班主任”。
散着波浪长卷发的女人侧过头来,对上了她的目光。
当看清那张神情淡漠的脸时,左颜情不自禁地为这个世界献上了最美好的问候。
——哦,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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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故事,甜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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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在你的笼中》
文案1
二十八岁的赫连枝回到了九年前。
还没遭遇事故的她处于事业上升期,名利双收,前途无量。
她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找到正在地下酒吧驻唱的赵起妍,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说:
“你所有的时间我包了,开个价吧。”
酒吧里的人嬉笑起哄,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上的赵起妍只笑了笑,问她:“你开得起多少?”
赫连枝望着她,平静地反问:“你的一辈子值多少?”
文案2
在圈养赵起妍之后,赫连枝没有奢求过她的心,因为这颗心从很久以前就不属于自己。
后来赵起妍还是有了离开她的能力,赫连枝打开了笼子,等着她展翅高飞,离自己远去。
她等了很久,等到最后才发现——
这只金丝雀赖在笼子里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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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生,双初恋,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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