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薇看着镜子里四肢僵硬的自己,犹如在跳一场僵尸舞。
舞蹈经验仅限于广场舞的沈幼薇根本无法跟上舞蹈教学的节奏。
倒是江月年可能是因为常年练跆拳道的缘故,身体协调力和核心力量都很好,很快就跟上其他选手的节奏,不一会儿功夫,就跳得像模像样了。
“呼~”休息时间,沈幼薇“吨吨吨”喝下一大杯水。
虽然跳得很差劲,但是依然跳得汗流浃背,小脸红扑扑,前额的小碎发汗渍渍的粘在脸上。
“好饿啊,我这会儿能吃下一头牛!”早上吃的早餐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蹦蹦跳跳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
江月年小口的喝着温开水,这点强度的运动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仅仅是出了一身薄汗。
“越越,没想到你会过来。”穿着粉色练功服的女生,捧着水杯走到江月年身旁。
“唔?”沈幼薇好奇地看去,这边居然有江月年的熟人吗?还亲切地叫她“月月”。
“要是知道你在,我肯定不会来的。”江月年拎紧水杯,太过用力而显得手指骨节分明。
“你说话还是这么直。”粉衣女孩似乎不太在意江月年冲冲的口气,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看上去温柔又明媚。
那女生继续说,“没想到你改名字了,不然我早就认出你了!”
江月年撇开脸,并不搭话。
“好吧,知道你不愿意见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随时乐意帮忙。我看你的这位朋友在舞蹈方面可是需要很多指导的。”
沈幼薇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自己这个吃瓜群众身上了。
“不劳你费心了。”
江月年拉起发愣的沈幼薇走到远离人群的角落,用行动表明,老子不高兴搭理你。
沈幼薇瞪着圆圆的眼睛凑到冷着脸的江月年跟前,就差在脸上写上“我很好奇!快给我说说!”
江月年推开沈幼薇的大头,“你在这边离她们都远些,不要当做是在学校,还来交朋友。”
沈幼薇乖巧地点点头,“你改过名字?”
“以前叫江越年,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算命的说我压不住这个名字,容易招小人,而且也不像女生的名字,就改成江月年啦。”江月年解释。
“算命的准吗?”
江月年想起自己这十年平静普通的生活,点点头,“还挺准的。”
“哪天介绍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发财!”
休息结束,又是继续练舞。
这次沈幼薇不在机械得跟着音乐,跟着大部队跳了。她先记住三个动作,在脑子里反复演练,然后再自己对着镜子练,就练三个动作,一直练到满意为止。
练好三个动作后,再继续练三个,练熟后连同前三个动作一起跳。就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的肢解、蚕食、消化。
早上舞蹈课结束后,沈幼薇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已经能够跟着节奏跳下前3分钟的舞蹈了,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练成全部的舞蹈动作不成问题。
“这么卖力?”江月年看着沈幼薇如同红富士苹果一般红彤彤的脸蛋问。
“我可不能给你丢脸!”沈幼薇喘着粗气,感觉浑身滚烫,头顶都要冒烟了。
上次这么大的运动量,还是大学刚入学的时候,一个暑假的放纵胖了15斤。沈幼薇走在学校的路上最怕碰到李听澜,生怕他会看到这么胖滚滚的自己。
然后沈幼薇玩命似得锻炼,又管不住嘴,只能加大运动量了,每天除了上课,要么是去操场跑步,要么就拉着江月年去健身撸铁。
疯狂的锻炼下甚至练出了马甲线。
“你不用在意那些人的话,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过了这半个月,我们和她们就不会有交集了。”江月年劝慰道。
沈幼薇饶饶头,“又不是特别累,就当来集训减肥了!”
“之前我还和你说,要是哪天被神秘组织抓走,不瘦到90斤不让走才好呢!”
江月年看着沈幼薇汗水浸湿的后背,“快回去冲个澡换衣服,别着凉了。”
“那快走!不知道午饭有什么吃的!”沈幼薇拉着江月年往回走。
两个人冲好澡,沈幼薇套上白短袖和牛仔裤,依旧是素面朝天,看着在化妆镜前化眼影的江月年,不解地问,“你平时都不化妆的,今天格外重视呢?”
江月年仔细地化好眼影,放心眼影笔,叹了口气,“不化妆,我感觉无法去面对外面的那些人。”
化上浓妆,似乎就给自己戴上了一层面具,像是有了保护层。
“对不起,都是为了我。”沈幼薇这才发觉,江月年是真的不喜欢娱乐圈,但凡沾上点关系,她就像受到伤害的小刺猬,全身的防备都竖了起来。
“和你没关系,你个傻冒。”江月年点点沈幼薇的额头,让她别皱着眉了,“不瞒你说,我小时候可是很喜欢亮闪闪的舞台的,梦想是做一名摇滚歌手!”
“像大崎娜娜那样的?”沈幼薇从未听江月年说过自己的梦想是当摇滚歌手,她一直以为好友的终极梦想是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江月年点点头,“不过梦想就是用来想一想,然后破灭的啊!”
沈幼薇看着好友玩世不恭的样子,虽然说梦想很难实现,但是不努力肯定不会实现,况且江月年的先天条件这么好,但是认识十年,沈幼薇从未见过江月年有向这方面发展的趋势。
二十岁的大崎娜娜独自带着吉他和香烟前往东京,去追逐一生的梦想和爱情。二十二岁的江月年漫不经心地说着梦想就是用来破灭的。
沈幼薇没有继续问,再问下去就是揭人伤疤了,如果不在意,为什么在十年后还记得最初的梦想。
十一二岁的时候,大家梦想当救死扶伤的医生、当伸张正义的警察、当宇航员、当厨师、当明星。梦想谁都有,去努力实现的没几个,甚至到了二十二三岁,大学毕业择业的时候,没几个人记得自己最初的梦想了。找个能养家糊口的工作就不错了。
“我们快去食堂吧!我肚子都饿扁了!不晓得中午吃什么!”沈幼薇拉着江月年往食堂走。
“你不用抱太大希望。”
沈幼薇看着不见一丝油水的蔬菜汤,心想果然不能抱太大希望。
“哎,你看,那个女生吃饭都是一粒米一粒米的吃的。”沈幼薇踢踢江月年的脚喊她看新奇。
“女明星们很多是不吃主食的。”江月年一口吞下土豆泥,又拿起一小段玉米,小口吃了起来。
沈幼薇哈哈一笑,“所以我天生不是当明星的料,让我不吃馒头、面条,不如要了我的命。”
作为一个南方人,沈幼薇神奇的喜欢吃面食,平日里几乎早晚都是各种面条做主食。即使知道面食的含糖量是米饭的两倍,沈幼薇依旧无法舍弃面食,那种大碗面条带来的满足感,无法舍弃。
“那是因为面食糖升指数高,你的满足感是血糖飙升带来的满足感。”江月年是这样解释沈幼薇奇怪的偏好的。
沈幼薇咀嚼着甜滋滋的玉米,虽然也很甘甜,但就是无法给她带来幸福感。
“等回家,我要狠狠吃上个十天十夜!”沈幼薇表情狰狞地啃着玉米,幻想着自己正捧着热腾腾、刚刚出炉的煎饼果子,加了肉肠和培根的,包得圆鼓鼓的全家福煎饼果子。
下午是声乐训练,只有沈幼薇和江月年两个人,沈幼薇选的《summer time》,江月年选的《rose》。
《rose》前奏响起的一刻,沈幼薇浑身战栗了一下,那个坚强又脆弱,帅气又可爱的娜娜的身影浮现在眼前,和眼前垂眼低眸,扶着话筒站舞台上的江月年重叠起来。
“i need you love “
“i’m broken rose”
越是拼命挣扎,越是将伤口撕裂
“i wanna need your love”
沈幼薇看着小舞台上的江月年,这样的江月年是她十年都未曾见过的。她像被解开了封印,释放出了真正的自己,她的灵魂在呐喊、在燃烧,那些曾经的伤痛全部化作了声音的力量。
这样的江月年令人沉迷。
“怎么?听傻了?”江月年从小台阶上走下来,拍拍呆站着的沈幼薇。
“年年,你真棒!”沈幼薇激动急了,好姬友原来是这样的宝藏女孩啊!
“你快去练歌,等下老师就要来了。”江月年只是催促。
沈幼薇站上小舞台,拿起话筒,清新愉悦的《summer time》前奏响起。
沈幼薇却无法进入状态,她还沉浸在江月年刚刚那首《rose》所带来的颓废又倔强的氛围之中,犹如置身于大火过后的焦土之上盛开着最后一朵红色玫瑰花。
根本无法唱出犹如橘子汽水一般,清爽明媚的夏日感觉。
“不行,不行,年年你唱得太棒了,我还回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