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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阳军铆足了劲的奋力一击,直接将西羌大军和幽兰铁骑打得溃不成军。萧家军、血衣阁以及后来的庆阳军,初次配合竟莫名有默契。
    天色将近黄昏之时,整个谭林郡终于静了下来。
    雨冲淡了血腥,但冲不走满地的尸体。
    军将们浑身脏乱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面上疲惫之色难掩,却又是说不出的高兴。
    活下来了。
    每一次战役他们的心愿都是如此,活着上的战场,但愿也能活着下战场。
    即便被炸伤要留下百般狰狞的疤,只要还有条命在,总还是有盼头的。
    赤北长鸿两军就地安歇,收拾战场清点伤亡的任务便落在了庆阳军身上。
    “都让让!萧戎萧云策!”仇靖南的声音嚷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萧戎正要去找萧澜,听见仇靖南的声音,他回过身来。
    “你写的那是求援信还是威胁信!我祖父封飞虎将军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连你爹见到我祖父都要礼让叁分,你竟敢威胁我们!”
    本来看着仇靖南气势汹汹地来理论,离得最近的莫少卿还想拦上一把,可一听“求援信”,伸出去地手不自然地撤回,摸了摸鼻子。
    回程途中一甩开幽兰铁骑,萧戎便立刻写了一封求援信,让人送至麓州庆阳军。几个高阶统领就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萧戎大言不惭地威胁仇家爷孙俩,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打听到的仇家早年间的私隐之事,若是昭告天下,说不定还要坐罪。
    但他们并无十足的把握,也知道若是好言好语,非亲非故的仇家还真未必会放在心上。倘若有心争功,大可先等着赤北长鸿两军用全军覆没的代价,损毁敌军战力,此时再杀出来领下这护卫皇城的泼天功劳。
    或许到底是军中之人不善权谋,庆阳军能及时赶来,该是一收到信便立刻动身了。或许连朝廷都未知会。
    萧戎懒得理一脚就能踹倒的仇靖南,只看着他身后胡子花白,却仍能操刀上阵的仇白鸣。
    “多谢。”
    仇白鸣声音浑厚:“你小子比你老子还猛!我若不来,看来你是准备拿命杀敌,是个硬骨头,天生的帅才!”
    仇靖南冷哼:“您在路上还骂他来着,这会子到了跟前又装腔作势。”
    仇白鸣一脚踢在仇靖南胯骨上:“去去去,一边儿去!”
    撵狗似的,仇靖南瞪了萧戎一眼,“哪日我非与你比试一场。”
    没想到萧戎竟点头。
    仇白鸣哈哈大笑,“也亏得你能拖住他们这么久,否则即便我们赶来也无济于事了。”
    如今众人也才明白,所谓自刎于阵前,不过是拖延敌军的伎俩。恐怕对方怎么也没想到,天高皇帝远的庆阳军也会专程赶来插上一脚。
    萧戎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时已经看见朝他走来的萧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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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御书房。
    “陛下。”
    承吉低声,在谢凛耳边说了几句。
    “既胜了,便令陈蒙撤了守备军吧。”
    “是。”
    皇帝一声令下,包含禁军、城防营、护城军在内的所有守备军尽数从皇宫外撤离。
    外患解除,承吉却看得出谢凛并非真的高兴。
    冒了这么大的险,结局却不尽人意。
    谢凛手上摩挲着一只精致的瓷瓶,“庆阳军果然是养不熟的狗,怪不得父皇在时,不肯重用他们。”
    他面上越是平静,承吉就知他越是生气。
    “好在陛下您登基以来,也从未指望过他们。此番他们擅自出兵……”
    “怎么,莫不成还能怪罪他们?”谢凛看向他,“他们救了周遭百姓,就算是天大的错,朕也只能奖不能惩。”
    承吉不敢接话,只是看了看桌上的信纸,又看了看谢凛手里的瓷瓶。
    信上所言,是萧戎过往惊人的身份。
    而那瓶子,是在后宫佛堂搜找出来的醉心酿的酒瓶。醉心酿产自西境,男女欢爱以此助兴。
    去过西境能带回此酒之人可以有很多。
    但能进入萧澜房中的,只有一人。
    “庆阳军自然是指望不上的。”  谢凛看着手中的瓶子,挑了挑眉:“但好在,总还是有可以指望之人。”
    军功至伟也好,年少有为也罢,谢凛自问是惜才之人。
    可如果这位人才有着危险的身份,还碰了不该碰的女人,那便不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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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浇灭战火,厮杀之后的平静,带来久违的安心。
    一直守在萧澜身旁的古月被战风缠住,说是受了伤要吃药。两人的拉拉扯扯逗笑了周围一群人,乔山海捂着刚包扎好的伤口,笑得直哆嗦。
    此时也顾不得出征前没有说开的小别扭,萧澜拎着裙摆快走了几步:“阿戎!”
    一个多月朝思暮想的人儿满眼担心地朝着他走来,萧戎唇角勾起,正欲上前却骤然脸色一变。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仇白鸣那一声“小心!”,萧澜看见不知从什么地方射来的箭朝着萧戎后背刺来。
    下一刻眼前一黑,身子落入结实的怀抱,天旋地转般仿佛感到凌厉的箭风擦着发丝飞过。
    “少帅!”
    “阁主!”
    萧戎抱着萧澜摔到了地上,一口血涌了出来,萧澜整个颈间都被血浸湿,她抬头,看见了萧戎眼里的隐忍。
    箭头刺入后背的一刹那,他便已经知道出自谁手了。像是给他的战胜贺礼,毒性一进血肉,四肢立刻剧痛,五脏翻涌,五感尽失。
    但好在倒下的时候他确信,姐姐无事。
    萧澜浑身颤抖地抱着萧戎,这才发现他浑身冰冷,根本不像是刚刚经历过大汗淋漓血战的人。
    这突发一箭将所有人都吓蒙了,他们不敢相信率领他们鏖战数日,终于挺过难关的少帅会倒下。
    嘭地一声,一个后背插着刀的男人被扔在了地上。
    “二阁主!”
    苏焰扔下温长霄还不忘在他脑袋上踩上一脚,“够毒的你。”
    温长霄抬眸便看见萧澜那双满是杀意的眼睛,他满口是血的笑说:“杀了我啊,他杀了我爹,就该偿命!”
    苏焰一脚踢开他,蹲下身探了探萧戎的胸膛,又把了脉。
    四肢冰冷,但还在五脏还有微微余温。
    他将一颗细小的药丸喂了进去。
    “先让他含着,等我把这小子皮扒了问出解药就无事了。”
    温长霄身子一抖:“没有解药!你们直接杀了我!”
    他挣扎着要起来,被乔山海重重一脚踢了回去。
    所有在场之人都看明白温长霄这毒,下得精妙又恶毒。
    在所有人以为平安无虞,在所有人心思松懈之时,极快的两只箭,一支射向萧澜,一支射向萧戎。
    以萧戎的身手,只要不救萧澜,完全可以轻松躲过射向自己的这一箭。
    可此人像是拿准了他的心思一般……
    知道萧戎永远不会不管萧澜。
    听姐姐的话,唯姐姐之命是从,甚至连命,都毫不犹豫地交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哈,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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