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小儿!”
“大胆狂徒!”
方圆一句“仙子婚配否?”惹得满堂大怒!
那愤愤之情,像是方圆撩拨了这些人老娘一般,又像是方圆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人神共愤的恶行一样。只差拔刀相向了。
千夫所指,方圆恍若未闻,只是眼巴巴地等着美人儿回话。
好知她婚配否,好知他有戏否。
眼前这位夜仙子,正是那日方圆在红柳居门口见到的白衣仙子。正是那个让他目瞪口呆、心肝乱跳、一见钟情、失魂落魄的美人儿。
他娘的!老天待我不薄!我他娘的又见到她了!他娘的!我他娘的!我……
方圆口中语无伦次,心中更是不堪,也亏得他还知道,要少在白衣仙子跟前骂娘,才没将这肺腑之言说出口。
“公子喝醉了。”夜仙子的语气虽轻,却很肯定。言下之意自不用说。
“我……小子……我小子喝十斤八斤不在话下。”方圆本意是想说自己没喝醉,清醒的很,可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就莫名变成了这般。
美人莞尔一笑,不再开口。
“十斤八斤,你当你是酒仙不成?”
“就是李太白那酒鬼也不敢说十斤八斤不再话下!”
……
文人才子又是一通叫嚷。方圆亵渎仙子,气得这些谦谦君子一时气度全无。
“叫唤个屁!方爷爷喝酒如喝水,不服拿酒来!”
仙子笑而不语,方圆这才听到旁人之声,只是满堂鄙夷,让方大将军升起一股在美人面前丢脸的羞恼。就像那炸毛的疯狗,又如那争夺配偶的野兽,方大将军一时间将这满堂的书生文人当做了对手,挑衅之意十足。
情之始动,虔诚中亦有人之本能。
不是俗气,却是真性。方圆拢共就见过夜仙子两面而已,他本就是被仙子美貌倾倒,被仙子仙气俘获,他对夜仙子是那最真不过的欲望。这欲望里,有爱慕,有青涩,有占有,有敬畏。
男女之间,不正是始于此,进而才一往情深吗?
“哼!小子,今日你若喝不了十斤大白,本官定要告你亵渎仙子,让陛下治你的罪!”金正阳站起身来,指着方圆,宛如仇敌。
“上最烈的酒!如此才能罚这张臭嘴!”方才那作诗的男子高声叫嚷,情绪激动。
“上多少爷爷喝多少!喝不了我叫你爷爷!”方圆被激得火冒三丈。美人儿面前,千夫所指,实在难堪,他那三分理智,早被气没了。
……
十坛烧刀子,一坛连着一坛,一口不停,统统喝干!
起初,堂厅里还是一片愤愤之音;三坛后,冷笑连连;五坛后,只剩看你还能喝多少的冷漠;七坛后,是沉默;八坛,九坛,十坛,有人开始跟着咽口水;十坛喝罢,满堂惊容!
只是这惊容之后,还有几张幸灾乐祸的嘴脸。
金正阳就是其中之一,十坛酒或许喝不死人,但是十坛烧刀子绝对喝得死人!
“小子,你若半个时辰不吐,本官便心服口服。不然,酒水只是一进一出,算不得数。”金正阳说话时有意无意地看向夜仙子,凭他的阅历,看得出眼前这小子是情窦初开,或许在夜仙子面前激将几句,这莽货真会忍着不吐。
那便太好了,那你便去死吧。金正阳心中冷笑。
崔宜眼中阴晴不定,他不觉得方圆会有事,方圆都能招魂索魄,还喝不了十斤烧刀子?反正今日目的已成,崔宜打定主意冷眼旁观,心中却一阵自得。都说这人要历事才成才,若不是输给了方圆,方圆又是修仙者,他怎会费尽心思想出这个局?
修仙者是凡俗之人对仙道修士的称呼,盖因正派修士多以修仙者自居,如此才传入百姓之口。
冷眼看着眼光闪烁的金正阳,崔宜眼中的自得更盛了些:金正阳,公子已非吴下阿蒙,你这般老狗,公子看不上眼!
“姓金的,不用激将,方爷爷若是吐了,就是你孙子!”方圆是想在美人儿跟前搏个彩,表现一番,但喝下十坛烧刀子的功夫,他也冷静不少。金正阳这等再浅薄不过的激将法,他自然听得出,虽然自己铁定不会吐,烧刀子已被巫力炼化,可也不能让美人觉得自己是受这货的激将不是?
方大将军不笨,方大将军很聪明,既要表演给美人看,不能只有男子气概,还要有聪明头脑不是?
不得不说男女情愫确实非同一般,方大将军热血上头之际,还能辨出金正阳的恶意,未尝没有美人的功劳。
……
美人脸上还是那般淡然的浅笑,好似根本不为方大将军喝下十坛烈酒动容。
而满堂书生才子此刻也冷静了下来。众人因方圆亵渎仙子的火气也消得一干二净。
到底是知书达理之人,一时失态就罢了,不会一直失态。甚至很多人心中已然明了,这厮怕是不知夜仙子为何人,才敢这般说吧。都是男儿,第一次见到如此佳人,谁不心动,只不过这小哥,心直口快罢了。
十坛烧刀子,喝得众人心服口服。
只是红尘吵杂,红绿都有,天底下哪都少不了贱人!
“大胆!竟敢对金大人不敬!简直目无尊卑!不懂礼教!”一个身着绿袍,腰系鍮(tou)石腰带的男子,自门口一角站起。
鍮石腰带,八品九品官员所系腰带。这男子身着便服却腰系官带,也不知是不是为官清廉,穷得买不起腰带了。
“老子为何要对这厮礼敬?”方圆怒目而视,无由攻击,自要还击。
“本官告诉你为何!金大人是正五品的朝廷命官,你不过是个流外一等的货色,你怎能不敬?还不快给金大人和本官行礼致歉!”这人冷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方大将军本就为这外流一等恼火,前面刚被金正阳笑话,没想到又被人当众提起。
“去你娘的!信不信老子结果了你!”美人面前揭短,方大将军恼羞成怒了。
“目无尊卑,目无尊卑!你敢杀朝廷命官?”这人不惊反怒!竟起身走来。
“来,你打本官一个试试。”在他想来,为官者,就算有口舌之争,但绝不会以下犯上,以下犯上可是官场禁忌。
惊呼,白眼,倒地。
方圆应他所求,一拳直击面门,干脆利落地打得这厮鼻血直流,昏迷倒地。
在坐之人惊讶之余,俱是摇头苦笑。
方圆是第二个在大衍楼动手打人的,第一个把人打出血的。
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莽货,比李太白那厮还莽撞……文人才子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