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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兴奋的蹦了蹦,抬起下巴说:“我忙活了一早上,跟着师傅学,只成功了几块。”
    他说着举起指尖:“起锅时,这儿被烫了个水泡,好疼,要呼呼。”
    对方依言吹了两下,抱人坐上罗汉床,仔仔细细抹了药膏:“让他们做就行了,这种事哪能让你亲自动手。”
    银离嘿嘿笑,勾着她脖颈要亲,亲完又要抱。
    君轻忽然有点受宠若惊,却听他说:“我想出去,你陪我出去转转好不好?”
    尼玛,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口中的怪味还在肆虐,又咸又苦,她犹豫好久才点了头。
    银离霎时滑下床,往院门处跑。
    君轻:“……”
    这小妖精,还治不了他了!
    某人换了身便服,折扇一展,潇潇洒洒跟了出去。
    银离这货,见到美食就走不动路,购物更是疯狂,几乎是属于王者强盗级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好好的街道上,慢吞吞跟着一辆马车,里面栽满了糕点、水果、甚至是饭菜。
    君轻两手拎着东西,折扇早已别在腰上,他皱着眉望着前方那道靓丽的身影,磨磨牙,忽然揪着人坐上马车。
    食物的味道充斥在两人间。君轻放下物品问:“府上亏待你了?”
    这些个吃食,其实味口还不及府中厨子做的那些。
    银离咋着冰糖人:“我闻着香甜,难以抗拒,一不留神就多买了些。”
    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哪是多买一点,是一整车好吗?
    君轻一把将人拽了过来,剥开糖人,在他唇上亲了口:“我尝尝有多甜,这味道嘛……确实不错。”
    “我说是吧,回头再多买些。”银离继续舔糖人。
    君轻扫了眼周身的食物:“现在是夏季,一日吃不完,就变了质,你若想吃,在府中时,随时可让厨子做。”
    他也犯起愁,买的时候没有想这些,想了想道:“分给旁人罢,小蝶、明月、满福,他们都很喜欢吃。”
    君轻:“……”
    她觉得院中的丫鬟小厮要定期更换,这才几天,就打熟了?
    小妖精,当着她的面红杏出墙,美的他。
    两人到了中午才回府,君轻下了床,又见到了沈琛,鼻青眼肿的,被人打惨了。
    府中那群人,倒是没留情。
    他捂住红肿的半边脸走了过来:“我想见蓉儿一面,你能不能帮我一次?看在我以前是你姑父的份上,帮我一次行不行?”
    君轻皱着眉:“你一大早上在我将军府门口晃悠,恐怕还不知道府上要出大事了,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看看,沈庆元此刻怎么样了。”
    她说着似是想起什么道:“本世子还记得你当初说的笑话两字,这才几天,一语成谶,但被说中的却另有其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琛见他要走,赶忙挡住去路。
    “回到沈府,一切自然知晓,吃了我秦家的东西,本世子会叫你们连本带利的吐出来。”君轻带着银离走进去。
    男人好半晌才消化完意思,忙不迭往家赶。
    秦蓉这几天终于缓过了气,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傍晚的时候,秋菊抱着孩子在走廊下逗弄,不少丫鬟也围在边上,一群小厮心痒痒地朝这边儿瞧,将军府太久没添新人了,大家觉得新奇,铆足了劲想看小主子。
    秦蓉略微整理衣衫走了出来,接过婴儿问:“大少爷近日都在忙活什么?”
    秋菊回道:“世子爷每天上朝,回来后一直待在昭华院里,很少出去,只是今儿个上午陪离少爷出去逛了一圈。”
    “离少爷?”她疑惑询问。
    秋菊笑道:“小姐,您这几日整日闷在物中自然不知,那可是个俊俏小公子,听他们说是不久前跟着世子爷一道回来的,现在就住在昭华院,您要不要去看看?”
    秦蓉寻思了一会儿,正要点头,绿枝挎着个篮子走了进来,嘀咕道:“小姐,沈琛是不是疯了,刚才在门口时抓住奴婢衣衫不放,手腕又被抓伤了,好在世子爷前几天给了药膏,不然准得留疤。”
    提到那个人,秦蓉心里还是不舒服。
    秋菊瞪了眼绿枝,对方慌忙捂住嘴巴:“小姐,是我不好,不该提他。”
    这越描越黑。
    秋菊快要被她蠢哭了。
    绿枝什么都好,就是藏不住事,她这人情绪一上来,什么都能给你抖出去。
    大家常笑她,真该给她嘴上挂个锁。
    秦蓉摆了摆手,叹口气走回屋,走到一半又转过身:“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叫他疯了?”
    绿枝回想着方才的场景道:“奴婢也不清楚,他好像是说沈家出事了,想见您一面。”她说着拍了拍胸脯:“您猜奴婢怎么回的?奴婢啊,笑他痴心妄想,把您害得这么惨还想见您,可不就是做梦嘛!”
    她自豪的笑了一会儿,没注意到的是,在她话落,秦蓉脸色并不好看。
    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说一别两宽,冰释前嫌,真不容易做到,而且现在还有了孩子,心里多多少少都会在意对方一点点的。
    说白了,是孩子他爹。
    这层关系不是一张休书就能斩断的。
    秋菊将婴儿递给旁人,拉走了绿枝,没好气道:“跟着小姐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长点脑子,没看到小姐失魂落魄的样子吗?你一次次提起那个人,是怕小姐忘不掉吗?”
    绿枝猛然被点醒,心下咯噔一声,偏头朝屋门口望了眼:“那现在该怎么办?秋菊姐姐,我不是故意惹小姐不开心的,你帮我想想办法。”
    秋菊白了她一眼:“这事,小姐若不再问起,皆大欢喜,若要是再问起来,你捡着话说,别一咕噜全倒出来。”
    绿枝“啊”了一声:“那这要怎么说?”
    这也太难了吧?
    脑门忽然被人敲一下:“你把这事仔仔细细告诉我,我想想该怎么办。”
    秋菊实在是被她蠢哭了。
    光长年纪不长脑子。
    绿枝双眸一亮,拉着人坐在长廊边上,绘声绘色讲了起来。
    君轻两人单独开的小灶房,吃得倍儿香,忽听到大厅外响起匆忙的脚步声,一名小厮跑了进来。
    “世子爷,大小姐她跟人起了争执,老爷他们都去了,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她琢磨着,估计是沈琛贼心不死,犹豫一会儿,将银离安排好,抬脚往外走。
    此刻,大将军府门口,围了不少百姓,秦凛眉头皱得死紧,黑着脸让沈琛进了前厅。
    “沈家将我家蓉儿欺至如此,你还有脸找上来?”老人坐在帽椅中,语气不善。
    秦蓉立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时不时瞥向厅中的男人。
    沈琛拘谨地坐在面,忏悔道:“岳父大人,小婿知错了,请您一定要相信我这次是真心悔改了,让蓉儿跟我回沈家罢。”
    秦凛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节:“你想得倒是好,我秦家的女儿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当初蓉儿离开的时候,你可想过她的感受?”
    秦蓉躺了小一旬才舒服些,这小子又赶上来闹,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
    沈琛垂着头,自知理亏,但是无论是为了父亲还是自己的那点心思,还是要把秦蓉带回沈家,他忽然跪了下去:“岳父大人,小……”
    “别叫我岳父大人!我跟你们沈家没有关系!”
    男人依旧死犟,继续说:“在我心里,您永远都是岳父大人,我只求求您再给我一次几乎,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对待蓉儿,不会叫她在受委屈。”
    上午被小厮揍了一顿,他说话时难免牵动伤口,嘶了一声。
    秦蓉眼底起了一丝波澜,但是想到新进门的姨娘,还是无法释怀,她偏过了头。
    这时候,君轻踩着一地月华走了进来,扫了眼屋内场景,氛围沉闷而严肃。
    她大喇喇地坐在秦凛对面,翘起二郎腿问:“沈二少是来负荆请罪的?”
    沈琛自打那日后就有点怵君轻,最近发生的事,让他在这个人面前抬不起头,握紧拳头道:“我今日来此一来赔罪,是我混账,辜负了蓉儿,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她好,我保证。”他说着举起手掌做发誓状。
    秦蓉心下并不好受,沈琛是个多自傲的人,三年相处她还是清楚的,如今下跪,估计已经是非常艰难了,她想到之前绿枝说的事,沈家现在估计是一团乱。
    他被逼得不得不如此。
    虽然知道对方这么做,多少带点功力性质,但她还是无法置之不理。
    沈琛继续道:“二来希望蓉儿跟我回去,依旧是我是沈家二房的嫡母,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女,相信我好吗?我求求你了,蓉儿。”
    秦蓉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对方会卑微如此,她望向厅内的几人,秦凛仍是黑着脸,君轻则淡漠疏冷,清冷得如同在看戏,方氏与秦莹低着头,四周静悄悄的。
    “蓉儿,求你跟我回去。”深沉又喊了一声,只字未提沈家遭祸的事。
    这里面就有意思了。
    秦蓉如果跟他回去了,沈家遭殃,她作为其中一员定然要被波及,秦家肯定会出手相助,根本不用提沈庆元的事,若对方不跟他走,两家并无关系,提了也没用。
    君轻似是勾了下唇角,问:“沈二公子可是忘了当日她临走时问你的话?也是,你记忆一向不好,忘了也正常。”
    “那我提醒你一下,她问你可有夫妻情谊?你当时可是一字未答,既然没有感情,让人回去作甚?看着你与旁人快活,守活寡吗?”
    君轻云淡风轻地说着,却把秦蓉猛地点醒。
    ……是啊,没有感情了。
    她还回去做什么?
    沈琛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当时真是猪油蒙了心,被秦君轻一气,什么分寸都失了。
    他赶忙补救道:“我当时只是因为气愤,一时赌气,并非真心,我发誓现在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对蓉儿是真心的,一辈子不会再有旁人,那个眉娘,我已经把她送走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蓉儿。”他又深情而乞求的喊了一声。
    对方朝他看来,捏紧了衣衫。
    问:“你真的把人送走了?”
    “对,我把她送走了,她以后都不会出现,不会打搅我们。”沈琛点点头说:“但是那个孩子,蓉儿,那是我的血脉,不能、不能……”
    大人的错,孩子确实是无辜的。
    秦蓉也不好揪着这个不放。
    封建制度压榨下的女人有些属性是根深蒂固的,这一方面还能容忍,而且女人多半都喜欢孩子,她自己也生了一个,知道母子分离事件多么残忍的事,她担心的就是那个女人会不会哪天突然又回来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做择。
    沈琛见之动容,又添了把火:“蓉儿,难道你要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后都没爹爹?以后婚嫁该如何?”
    即便在现代,单亲家庭的孩子都遭受到一定程度上的歧视,就更别说古代了。
    秦蓉拿不定注意。
    说白了,她不是心狠的人。
    秦凛冷哼一声道:“我不同意!秦家面子是你想糟蹋就糟蹋,想修补就修补的吗?”
    他做官几十年,即便是陪先帝打仗被掳到敌国手里,都不曾觉得这般难堪,因为秦蓉的事,颜面一再受损,心中怎么不憋得慌?
    君轻转着食指上的夺命铁环,忽然道:“沈二公子当年说只娶一人,三年违约,如今一句真心究竟几分真假,依我看,需要你证明一下。”
    沈琛望着她的眼睛,心中没来由的发怵,听她继续道:“这样吧,我这有三颗药,两颗毒药一颗补药。你选一颗,若是侥幸没死,秦家就同意让她回去,否则,你今日就算横死在这,也无济于事,如何?选不选随你。”
    她说着掏出一张纸,白纸黑字的生死状:“如果选的话,就签了他。”
    室内陷入极致的安静。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包括秦凛。
    秦蓉些微忧心,感觉太残忍了,但是之前发生的事、造成的伤害,历历在目,她此刻也想知道对方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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